《万人迷是端水大师》


 第1章

    《万人迷是端水大师》作者：低头找月亮【完结】
    简介:
    3030年，陨石流袭击地球。在天才科学家陈没的帮助下，薛迟水躺入冷冻仓，埋入地下。
    333年后，薛迟水醒来，发现世界大变样。埋在地下的人类生死未卜。地面上，没哥研究的十个ai建立ai帝国，统治世界。
    薛迟水:“？？？？”
    疑惑之时，一拳打爆庞大怪物，高大俊美的男人跪在他脚边，“主人，你是我们的王。”
    “是我们ai未来的希望。”
    这个男人是零号，随后还有一二三四……九个数字编成的ai，分别匍匐在他脚边。
    薛迟水无奈接受，在成为ai的王之后，即使知道对面是ai，他仍然把他们当人，秉持一碗水端平不偏爱原则。
    谁知一个个ai纷纷长出了人类的心脏，他们疯狂控诉薛迟水的偏心。
    ——“陛下，你把重要事情都交给傲慢做，你偏心。”
    可是，傲慢管国事的呀。
    ——“陛下，你什么事都不让色//欲做，你就是怜惜他，偏心。”
    可是，色//欲什么都不会做啊。
    ——“陛下，为什么他可以和你谈星星谈月亮，而我不可以，我究竟差在哪里？！”
    那……我们先从认字开始吧？
    薛迟水每天为这十个ai忧愁，然而他并不知道，问题恰恰出现在他的平等待ai上。
    每个ai都渴求获得他的偏爱，于是公平成了原罪。
    ——所以，只要能得到陛下的关注，欺骗，争抢，掠夺，甚至……总是对得吧。
    ——我亲爱的陛下，看看我！
    ps:1.万人迷理想主义美不自知受x化成人也没人性的偏执病娇攻。
    2.先攻略再翻车，慢热。
    3.主角控。
    4.6.28存。
    内容标签： 科幻天之骄子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病娇炮灰人设崩了快穿]
    一句话简介：造物主抬头仰望你。
    立意：拥有了强者的能力，也必须拥有强者的自律。
    1、世界大变（补）
    茫茫宇宙，一艘漆黑巨艇向地球行驶。
    这艘巨艇为宇宙中出名强大的种族——龙族所有。此时，巨舰里乘坐着龙族最精锐的部队。
    以及他们的首领。
    龙族此行的目的，就是占领这颗被誉为“宇宙最后无法踏足的神圣净土”的地球，结束它近百年的神话。
    此时，龙族首领站在屏幕前，看着这颗似乎能触手可及的蓝色星球，他目光狂热，额头隐隐冒出黑色龙角。
    在他背后，一个瘦弱美丽的女孩，突然环住龙族首领的腰，轻声说道:“哥哥，我们不去了吧。”
    “大家都在说，这是一颗无法回头的星球。”
    此时巨舰已经穿过大气层，即将降落。
    男人已经冒出龙角，满眼兴奋。他忍着情绪伸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轻声哄道:
    “莉莉丝，没事的。你在飞艇待着，睡一觉醒来，你就能看见哥哥了。”
    “哥哥把地球送给你做礼物，嗯？”
    飞艇已经降落，耳边传来士兵兴奋的呐喊声。女孩咬着嘴唇，知道无法阻止这场蓄势待发的行动，她叹了口气，“哥哥，你和大家都要小心。”
    “我会为你们祈福。”
    然而，七天过去，出去的龙族没有半点消息。
    十五天，没有消息。
    飞艇全部的龙族都出去了。
    一个月，包括新出去的龙族，都没有半点消息。
    三个月过去，莉莉丝抹掉泪水，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她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悄悄的打开门，先是探出一只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黄色沙漠，什么都没有。然后她探出一颗头。再然后露出全身。
    踩在炙热的黄沙上时，莉莉丝才有到达这颗星球的真实感。
    由于龙族天赋，她的眼睛可以把整颗星球尽收眼底。
    然而令莉莉丝感到意外的是，地表被严谨分成十块区域，每个区域风格天差地别。在这些区域里活动最多的是和人一模一样，但没有生命迹象的机器人。
    而唯一能追踪到的生命迹象，是曾经来侵略地球的种族，只是生命迹象微弱。他们的状态很奇怪，在机器人们的服务下，他们工作生活，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莉莉丝大惊。
    地球上根本没有人类。
    “你在找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莉莉丝猛得转身，她紧缩的瞳孔里映出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俊美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语调，怀里抱着一颗三个篮球大小的黑蛋。
    不，他没有生命迹象，这根本不是人！
    但却让她感到濒临死亡的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莉莉丝张着嘴，心口怦怦直跳，她是一条有缺陷的龙，根本无法战斗。如果这个机器人突然袭击上来，她毫无反抗能力。
    就在莉莉丝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男人垂眼看着怀里的黑蛋，又看向莉莉丝，叹了口气，“算了，今天没时间。”
    男人走过了她。
    莉莉丝松了口气。
    这时，男人突然说道:“幸运的侵略者，你大概可以活一分零一十二秒。”
    ————

 第2章

    研究院院长零先生有一颗蛋。
    不过它只是像蛋，其实是古地球时期人类最先进的一种蛋形冷冻仓。先进到现在的科技水平无法探测里面到任何东西。
    造物主说，里面躺着一位人类。
    经历陨石流天灾后，地球环境恶劣，能源稀少。而养这颗蛋每周至少要吞掉一颗小星球的能源。这种优越的吞金能力，即使站在科学尖端，拥有强大变现能力的零先生，在连续养了很多年后，也终于变成了穷光蛋。
    听他说话的另一个下属显然也厌烦了这颗麻烦蛋，“我们扔了他。”
    “啊？！！不行吧，这是院长的宝贝，养了一百多年，院长心血全花进去了。而且……造物主说里面的人类要成为王，我们——”
    “造物主说了又怎样，你别忘了，一先生已经登基了。一先生成了王，这说明造物主说的也不必全信。
    我以为，零先生之所以固执，是因为零先生把它养久了，接受不了现实。你再想想，零先生还有多少资源能够挥霍，下一次指不定就是卖掉研究院，对我们下手了。”
    两个属下一番讨论，最后达成一致，扔掉这颗麻烦蛋。
    在这期间，蛋壳里弥漫出像是灰尘一样刺眼刺鼻的黄色气体。等气体散去的时候。
    下属和被蛋壳碎片托举在半空，衣服半腐蚀的人类对视。
    场面有些诡异。
    人类眨了眨眼睛，面对光洁照人，科技感十足的空间，还有盯着自己近两米的庞然大物，他并没有尖叫。
    因为他已经醒了一天。
    此时，人类用沉睡了333年的迟缓脑子整理记忆。
    他叫薛迟水，二十岁，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按照生命轨迹，他以后会从事法律行业，拿着不高不低的工资，无声无息的老死。
    可是不平凡的事情发生了。
    3030年的一个普通下午，天上下起了恐怖的陨石流，世界骤然萧条，一副末日之景。
    为了躲避天灾，聪明的人类把自己冻进冷冻仓，埋在地下，希望等陨石流过去再出来。
    然而冷冻仓数量有限，能拿到冷冻仓并且埋进地下的人类，都是少数。
    薛迟水不属于少数之列，但他有位朋友，名字叫陈没，比他大四岁，他称他为没哥。
    没哥是一位大隐隐于市的天才科学家，在没哥的帮助下，薛迟水侥幸成为了进入地下的一员。
    只是这蛋形冷冻仓似乎出了问题，他进去后就人事不醒了。
    等醒来的时候，薛迟水就听到蛋外两个人叽里呱啦说一堆，他大致了解到，自己沉睡了333年，被未来的人挖了出来，然后被养了起来。
    耗费巨大。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要扔他，薛迟水还想继续沉默，摸清情况。
    可处境不允许。
    薛迟水盯着面前两个要处理他的庞然大物。
    他们体型壮硕，快有他两个人高，而且都很帅，高鼻深目，眼睛大的帅哥气质冷一些，眼睛小一点的帅哥要欢脱一点，此时和他对视。
    薛迟水再看自己，皮肤苍白，手臂上本来没有肌肉，现在躺太久了，又细了一圈。就外形来看，他和这两个人是天差地别。
    他压住心里隐隐的担忧，冲与他对视的下属打招呼，“你们好。”
    “非常感谢你们这些天照顾我。”
    “我已经醒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再麻烦你们。等我习惯了这个世界后，希望能有机会表示感谢。”
    薛迟水相貌温和，没有攻击性。他有一头浓密黝黑，到脖颈的长度的天然卷发，因为头发太多，衬的他的脸小巧精致。
    他的眼睛是杏核眼，眼尾下垂，这是他温和无害的来源。他的瞳孔颜色偏浅，琉璃珠的色泽，嘴唇红润饱满，嘴角却很弯，笑起来杀伤力就更大了。
    眼睛小一点的下属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经过庞大的数据处理，他认定这位不逃跑而是表示感谢的人类一个定义——
    愚蠢。
    不杀了吧。
    大眼帅哥下属走上来拍了他一下，“既然要做，就要做全，不要留祸患。”
    本来还犹豫的下属目光凌厉起来，他的脸很帅，却缺乏表情，看着有些渗人。
    薛迟水感到无声的压迫，他努力保持微笑，艰难地说道:
    “抱歉，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一醒来整个人都懵了。但我保证，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他的脸具有欺骗性，给人很真诚的感觉。
    但薛迟水心里很紧张，极度紧张。
    小眼下属的身体一僵，像是卡顿，又像是短路。他不解，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另一个下属的手指突然变作钢爪，朝薛迟水脑袋拍过来。
    他是要杀他。
    薛迟水瞳孔骤缩，汗毛直立。在濒死的这一刻，他的身体竟然放松下来了，大脑放空。
    可是屁股下的蛋壳扎得他皮肤疼，他紧张起来。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
    不能这样结束了。
    ……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不能死。
    “砰——”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薛迟水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冷冽的气味。等晃过神，他发现自己面前挡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白大褂，白大褂的扣子扣到顶，衣服拉得平整，抱着他的两只手戴着白手套。

 第3章

    他有一头银色短发，皮肤冷白。此时手臂抬起，明明是脆弱的骨肉，却硬生生把那只足矣把他脑袋拍成肉酱的钢爪，挡了下来。
    ——手臂纹丝不动。
    银发的男人转过头，银边眼镜一闪，眼睛注视他。
    像猫一样。
    与此同时，他伸手一捏骨爪，骨爪被齐整撕掉，“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我来晚了，主人。”
    银发男人很高很高，薛迟水浮在半空，只和他落个平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徒手把两个下属的头卸了下来。切口平整，没有鲜血，两颗头落在地上滚动，他们的眼睛时不时动一下。
    薛迟水瞳孔一缩，张着嘴巴，满脸不知所措，“不是，这…这不是人，怎么会……”
    “主人，他们不是人，是第十一代ai。”
    ai？
    薛迟水突然觉得有些魔幻，刚才要杀了他的人竟然是人工智能。未来的人工智能竟然能做到和人类一模一样，让他都看不出来。感觉后脖子滴了一滴水，薛迟水骨头都是冷的。
    “没事了，主人。”注意到薛迟水的苍白的脸，银发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薛迟水才把目光落在这位穿白大褂戴眼镜，清冷寡言的男人身上。
    银发男人不如两个下属壮硕，他是兼顾漂亮的修长体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攻击性。可就是这个人，卸胳膊卸头眼睛都不眨一下，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恐怖实力。
    不，这真的是人吗？
    薛迟水手指紧缩，更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是，这样恐怖的东西竟然叫他主人。
    偏偏他越看银发男人的猫眼，越觉得熟悉。
    可他以前生活环境单纯，帅的人就那么几个，他确信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人。
    “你是谁？”薛迟水抓着身下的蛋壳，小心问道。
    “主人不认识我了？”银发男人抿唇，“我是0。”
    “零先生？”薛迟水把自己噎了一下，“你是收养我的零先生？”
    “不要叫我零先生。”银发男人说道:“我是零号。……也不算是零号，你说过要为我取名，然后陨石流来了，你在蛋里躺了333年。”
    银发男人是猫眼，一贯的面无表情，连控诉的表情都不会。
    零？
    取名？
    ai？
    薛迟水心神恍惚，脑袋突然一痛，想起了那件遗忘的事。
    关于陈没。
    这位瘸腿的天才科学家，他的没哥。
    没哥喜欢制造ai，他制造的ai会展示给他看，问他喜不喜欢，怎么样。
    在无数的ai中，薛迟水印象最深的是零号。
    这是没哥第一个展示给他的成品，有少年纤细的体型和可爱的外表，他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喜欢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喜欢叫他主人。
    偏偏没哥研制他的时候没有为他添加表情程序和声音程序，导致零号做什么都是一副淡然如水，高岭之花的模样。
    很可爱。
    但那时候他还是个美少年啊，个子才到他脖子。
    “你长的好快。”薛迟水瞠目结舌。
    随后，他难以置信地问:“不是，你是ai，不应该长……”
    他没声了，不好意思说出来。
    身高总是一个惹人不快的要素。
    而他心里又觉得，ai身体都是固定的，一成不变，是最完美的成品，大概不用像人一样生长。
    这是一个卑鄙的想法，薛迟水默默唾弃自己。
    零号安静地注视薛迟水，解释道:“主人，我好奇。”
    “我好奇人类，人长高是什么感觉，人类口中的长大是什么感觉，还有人类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弄不明白，我想体验，于是我长高了，还学着人类做研究。
    主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面无表情的男人以一种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个不停。
    薛迟水抿唇，零号对人类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又开始了，平时他会耐心回答，但处于现在的情况，他更想了解眼前的事情。
    “请等一下。”薛迟水招了一下手，在零停声看过来时，他挪开脸，生硬的把话题转移到他想知道的地方，
    “不是，我沉睡的这333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零耐心解释道:“主人，你不知道，陨石流结束后，人类并没有像规划的那样从地下出来。当时，地面活下来的只有造物主，也就是陈没。他修好了十个损坏的ai，其中就有我。”
    “造物主死前交代我们十个找到你，无论生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类。”
    “为此，我们十个ai在找你的过程中不断进化，不断升级。在这其中，有外星生物入侵，我们为了护卫地球开始制造二代ai，三代ai……扩大成员。”
    “战争中我们赢了，然后提取战败外星生物的基因进行融合升级，加速进化……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在这里先行省略。
    总之，我们ai重建了地球，把地球分成十个区域，由我们十个初代ai作为领主治理，当然，在领主之上是空缺已久的王位。”
    “啊……”薛迟水吞了口口水，努力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也就是说，人类长眠地下的功夫，ai为了完成造物主的嘱咐以及在外星生物侵略下，不断进化，不断扩展成员，最终统治地球。

 第4章

    这简直是……薛迟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把注意力放在袭击他的两个ai身上，问道:“你的两个下属现在怎么办？”
    被提到的两个下属眼珠子转了转，他们头身分离，还是活的，并没有求饶。
    零走上前，把两颗头捡起来。他的手心发光，很快便笼罩到两颗头上，两颗头一点点变小，直到最后化成两个以零和一开头，小数点后足有十八位的数字。
    “这是……”薛迟水注视着在空中发光的数字。
    零把数字收回来后，解释道:“ai的源码，你可以理解人的生命。ai只要源码不碎，可以更新恢复。而现在……”
    他镜片一闪，捏碎了源码，“不会再有了。”
    源码的亮光一闪，像粉末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薛迟水睫毛一颤，“会不会……太严重了？”
    他们没有伤害到他暂且不说，而且还是零的下属。
    “不严重。”
    零把白大褂披在薛迟水身上，然后弯下身子，把头放在薛迟水的肩膀上。
    薛迟水感觉到截然不同的冰冷温度，他听到零轻轻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冷漠声音说道:“是主人太重要了。”
    “重要到……”他轻轻牵起薛迟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主人就是捏碎我的源码，也无法抵消你受到的伤害。”
    “我——”
    “主人，造物主抬头仰望你。”
    冰冷的调子陈述着一个事实，“哄”的一下引爆了薛迟水的大脑。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来。
    废旧的居民楼，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科学家，他孤僻冷漠，沉默寡言，喜欢待在房间里，摆弄各种精巧的代码和零件，与世界格格不入。
    薛迟水和他认识纯属偶然，有一天出门经过旧楼，一颗黑色零件掉在他手上，他的手砸伤了，想直接扔掉，但看零件做工精巧，材质特殊。
    于是走进旧楼，挨家挨户的问。
    没有任何结果。
    薛迟水只好拍照给他的好朋友看。
    “这东西，我怎么瞧着眼熟啊，好像在研究所哪本资料里看到过……”
    “别找了吧，东西看起来挺贵的，它把你砸伤了，你自己拿去，就当医药费了。”
    “迟水啊，不要总是这么正经啊，会让我忍不住——”
    薛迟水拒绝了。
    他又爬上了这栋废旧大楼。
    然而还是没有结果，在顶楼的时候，薛迟水正要离开，一扇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坐轮椅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冷着一张脸，眼睛注视着他。
    “是你自己找来的。”
    这个男人名字叫陈没，是个待在顶楼从来不用出门的科学家。
    那一次可能是他第一次打开门。
    后来渐渐熟了，他发现没哥是个很神秘的人，他从不出来，但吃的穿的用的从来不缺。他住在破旧的大楼，可他房间里的东西每一件都很精致。
    他和没哥的相处总是他去找没哥的。
    然而在陨石坠落的那一天，他家的门第一次被没哥敲响。
    他打开门，扑鼻的是血腥味，然后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陈没毫无形象地跪在全是血的地上，衣服上是肮脏的血污，他的裤子磨破，溃烂的膝盖和裤子黏连在一起。
    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挺直腰。
    他抬头仰望他，伸手递给他一颗黑色的蛋，用一种焦急的语调说道:
    “灾难来了，用这个，躲起来。”
    “你——”薛迟水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余光中，他看到地板上蹭出来的鲜血。
    他不敢想，双腿残疾的陈没要如何下楼，穿过大街，再爬上三十九楼的台阶。
    “主人，主人——”零叫道。
    薛迟水回过神，他抽走按在零胸口的手，他垂下眼睛，一颗眼泪掉在地上，好半天，他努力仰起笑容，干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另一个人心里加以何等重量。
    “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会努力活下去，连带没哥的那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关键信息:陈没（mo），造物主。
    小可爱们看过来，看过来～
    下本预收，《病娇炮灰人设崩了[快穿]》
    为了恢复记忆，陈嗔与系统绑定，扮演各类小说的炮灰病娇。然而，在他做任务的道路上，他的病娇对象总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
    陈嗔锁上门，扔掉钥匙，“你乖一点，不要想出门。”
    本该反抗挣扎的男人点点头，“如果你能满足我的话。”
    最后是陈嗔受不了哭着扒开门，被屋里的男人掐着腰拖了回去。
    *
    陈嗔抬起下本，“你可以出去，但必须戴上监视器和监听器。”
    男人拿出一个黑箱子，“作为交换，你把这些东西也戴上。”
    陈嗔傻眼了。
    最后是陈嗔潮红脸色，睡在男人怀里不省人事。
    *
    陈嗔吸取教训，决定直接到最后一步。他拿起尖刀，一步步走向男人，“我爱你，一起死吧。”
    男人扔掉袖子里锃亮的刀，笑吟吟说道:“正合我意。”
    *
    面对男人一系列的骚操作，陈嗔瞠目结舌，“到底谁才是病娇？”

 第5章

    ps:1.纯情真无辜假病娇受x老司机假正经真病娇攻。
    2.2021.7.16写，已留底。
    2、使命召唤
    苏醒后，虚弱的薛迟水一直待在研究院，由零照顾。
    薛迟水性格温吞慢热，对于自己的需求总是羞于启齿。而零体贴入微，他会把迟水的需求考虑到方方面面。
    在研究院里，他适合穿的衣服，他适合吃的食物，他无聊时看的的小说电影，他睡的房间，都是精心准备，最适合薛迟水的。
    薛迟水慢慢和零熟悉了，小声地忧愁地说道:“你不用迁就我，我都可以的。”
    所以省一些能源石吧。
    ……嗯，这个世界通用货币是能源石。
    零说道:“主人，这些早就准备好了。”
    薛迟水有时候觉得，如果研究院真的被自己吃垮了，零可以尝试做那种服务性的行业。
    不过就算是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敢让他做。毕竟在ai里他最初的十个之一，进化等级最高。至于那些宇宙生物，更没有资格命令零。
    ——但有一件事，让薛迟水感觉到恐慌。
    零严谨细致，求知欲过分旺盛，他喜欢盯着他看，他会收集迟水碰过的，用过的所有物品。有时候迟水刚脱下衣服，就被零拿走，然后一双安静的眼睛在远处注视他，他不自在的喝了口水，刚放下杯子，离他很远的零已经瞬移到他面前，就着他喝的部分，喝完了整杯水。
    薛迟水惊呆了，“这是我喝过的杯子……”
    “嗯。”零回道。
    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薛迟水只能压下心里的奇怪。
    有一天晚上薛迟水被尿憋醒，刚睁开眼，就看到站在门角落的零，零这时手里拿着光屏记录着什么，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光。
    “主人，你有什么需求吗？”
    零早就发现他醒了，他不觉得尴尬，因为他没有人类所有的尴尬，他平静的和迟水打招呼。
    薛迟水有种被无时无刻监视的感觉，他毛骨悚然，握住被子，身体忍不住往墙脚缩。
    “怎么了，主人。”零朝前走了几步，担忧地说:“哪里不舒服？”
    “请告诉我，主人，把你的所有需求都告诉我。”
    薛迟水莫名的从他冷静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狂热，可零看着听话极了，他听从他的命令，对他有求必应。
    这是没哥留下的ai啊。
    迟水按住狂跳的心脏，他认真地看着零淡色的猫一样的眼睛，“零，可以不要进我的房间吗。”
    “为什么。”
    “没什么。”
    “主人，为什么。”
    在零的再三追问和祈求下，薛迟水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你把我盯的太紧了。”薛迟水低头，垂着眼的样子显得很可怜，“我感觉自己只是一件实验品，没有任何隐私，这让我喘不过气来。”
    零沉默了好几秒，最终跪下来，膝行来到薛迟水的床边，他抬头仰望他，是没哥给他希望的姿势，一字一字认真地说:
    “主人，我很抱歉让你不喜欢。”
    “我只是太在意你，太紧张你了。”
    “我喜欢你，像造物主一样的喜欢你。”
    薛迟水愣了一下，侧过脸，脸部柔和，“我知道了。”
    他苍白的脸上黑色的睫毛垂着，抓着手指，缓缓说道:“以后，以后可以不要随意说出喜欢人的话吗？”
    “主人……”
    “不要问原因。”
    零的眼镜闪了一下，“嗯。”
    经过这次谈话后，薛迟水显著感觉到零变了。
    他不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不再拿着光屏记录着什么也不会像个变态一样收集他用过的东西。进他房间的时候，他会敲门。如果他没有回答，他会等上几分钟再继续敲门，如果仍然没人回复，他会安静地站在门外。
    等他第二天醒来开门的时候，他会克制地问出他精挑细选的问题。
    有一天，薛迟水看到零在看书，他难得主动凑上去，发现书名写的是《与朋友相处的礼节》。
    零是一个ai，却在不断的学习如何与他相处。
    薛迟水生出不好意思的感觉。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薛迟水主动走进了零的书房。
    零的书房纯白干净，里面都放置着研究的仪器，各种泛黄的书籍。
    零穿着白大褂，戴上眼镜和钢铁指套，正低头修理什么。他的神情严肃而认真，薛迟水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你在做什么？”薛迟水问道。
    零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主人怎么来了。”
    “随便看看。”薛迟水说着，目光落在他手上黑色的碎片，“你在拼什么？”
    零愣了一下，“主人没有看出来吗？”
    “这是造物主给主人的东西。”零说道:“我试着拼好它。”
    薛迟水有了点印象，这是没哥第一次不是悄悄的，而是主动送他东西。他有些恍惚那颗蛋上沾着他的血。
    “主人或许会喜欢。”零说道:“再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就拼好了。”
    五分钟后，零摘掉钢铁手套，他玉一样的手指握住鸡蛋大小的黑色蛋，递给薛迟水，“主人，拿好。”

 第6章

    薛迟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把它变小一点，拿根绳子穿起来，我挂脖子上。”
    黑色蛋变成了小石子大小，闪烁流动的金色纹路，冰红绳子穿着。
    零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绳子两端，食指挑起薛迟水没有打理而有些过长的头发。冰凉凉的指尖不小心划过苍白的皮肤，隐约显露出来的青筋颤了一下。
    脆弱的过分。
    零苍白的手指勾转，打出一个漂亮的死结。
    “主人，好了。”他站起身，手掌贴在胸前，露出顺从的姿势。
    薛迟水把项链塞进衣服里，蛋染上了零冰冷的温度，他心头的焦躁松缓了一些，趁现在，主动提出盘算了很久的话:
    “零，谢谢你帮我做好这条项链，嗯……你有想要的东西吗？”他垂下头，“这么说有些可笑，我太弱了，但我会力所能及的达成你的心愿。”
    二十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衣，黑色天然卷，皮肤苍白苍白，他专注地看着人，天生的笑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好像用生命在担保一样。
    再造物主创造零的时候，没有给零加入五官表情和语调变化，但此时，零竟然萌生出想要尝试做出各种表情，发出不同声音的心思。
    想要实现这个心思很简单，零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思考有什么心愿是主人能帮他实现，但做起来又不难的事情。
    说起来，到零现在的实力，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零认真审视自己，发现自己只对人类感兴趣。这两点都能从主人身上得到。
    “主人，”想了很久很久的零说出了自己的心愿，“请你为我取个名字。”
    “我想成为人类。”零说:“我想知道人类的想法，人类的感受，人类的感情，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薛迟水嘴唇微微张开，“人类，人类还有很多作为人类的痛苦。”
    “痛苦是暂时的，而求知是永恒的。”零说。
    迟水的手指头蜷缩了一下，牙齿咬着嘴唇好半天，他缓缓说道:“零，你以后的名字，就叫陈知零吧。”
    “我给你造物主的姓，同时我希望你能了解自己，所以叫你知零。嗯…陈知零。”
    “你，你喜欢吗？”薛迟水又赶紧说道:“不喜欢可以换一个。”
    薛迟水的声音柔和，有种机器模仿不了的韵律。
    零愣了一下，胸口的地方发麻。如果他是人类的话，这应该属于心脏。
    可他只是用不同材料堆砌出来的ai，胸口是他运行的源码，更具体的是一个数字零。
    *
    薛迟水修养了近一个月，被冰冻在地底333年的身体才终于调理好。
    现在的他，皮肤不是苍白苍白没有血色，脸蛋白里透红，十分健康。他又是一副亲和爱笑的长相，和拥有建模脸的ai站在一起不逞多让。
    在调理身体期间，薛迟水一只在思考自己未来要做什么。
    他不可能永远靠陈知零养着，必需找个能做的事养活自己。
    可问题来了。
    听零说，这个世界统治者阶级和管理层近九成是ai，他们像机器里的零件一样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而被ai征服的外星生物大多是龙，人鱼等凶猛的生物。
    薛迟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陈知零主动问他:“主人，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见薛迟水露出苦恼纠结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主人要是不知道做什么，我这里有一份工作需要主人来做。”
    薛迟水愣住了，“还有我能做的工作？”
    “这个工作很重要，而且只有主人能做。”陈知零说道。
    “陈知零，不是吧？！”薛迟水瞪大眼睛。
    陈知零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就感觉身体麻麻的。他卡顿了一秒，“嗯。”
    “什么工作？”
    陈知零突然半跪在薛迟水面前，他抬头看着薛迟水的眼睛，“主人，你能否做我们的王。”
    薛迟水是坐在椅子上的，椅子大很多，听到这话，他身体一抖，就要带着椅子摔在地上，幸好陈知零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
    他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好半天睁大眼睛看着陈知零，“你骗人的吧。”
    陈知零摇头，解释道:“主人，陈没大人把你设置为我们的最高权限。”
    【薛迟水，你喜欢这些ai吗？】
    “无论我们如何进化，你都是我们基因里的最高级。”
    【薛迟水，不要怕，他们永远不会伤害你。】
    “主人，我们的世界属于你。”
    【薛迟水，如果可以，试着去喜欢它们。】
    【为什么？】
    【你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陈知零说道:“主人，你生而为王。”
    3、暂时妥协
    薛迟水瞳孔骤缩，额角冒出细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袖。
    “不……。”他垂下眼睛，脸上露出无措的神情，声音颤抖有恐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我担任不了这个位置。而且，总有人想坐这个位置吧，我醒来还听到谁继位了什么的话。”
    “不会。”陈知零说道:“主人才是王。”
    薛迟水摇头，捂住眼睛，叹了口气，“只是因为我和没哥熟悉，就让我坐这个位置，未免太草率了，对其他人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第7章

    “主人，想要坐这个位置的不是人，你不用管他们——”
    “不行。”薛迟水皱起眉，他的眼睛注视陈知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竟然压下了一开始的局促，语气也强硬了起来:“ai也不行。”
    为什么要拒绝呢？
    陈知零抿起唇，这明明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拒绝的请求。
    他难得的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应对突然强硬起来的主人。
    人类真是个复杂的人物。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膝行靠前，缓缓说道:
    “主人，你先听我说。”
    “造物主死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ai最迟会在八百年后毁灭，能阻止这一切的方法就是让你登上王位。”
    “起初，我们是不信的，因为我们十个ai拥有远超所有生物更新进化的能力。我们虽然无法繁衍，但我们可以制造次等ai，扩大成员。
    可我们渐渐发现，新制作出来的ai拥有众多瑕疵，且随着制作ai的次数增多，瑕疵的概率也在增大。我推算了一下，到四百年，我们将无法制造ai。四百年到八百年后，曾经制造的ai会报废。”
    陈知零的镜片闪烁银光，“ai的未来通向毁灭。”
    薛迟水愣了一下， “可是，这与我登上皇位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陈知零说道:“造物主给我们留下了解决死局的线索。线索放在造物主死去时的沉默之地。他说过，必须是主人成为王，再进入沉默之地才能拿到线索。”
    “我？”薛迟水愣住了，他回想起自己和没哥的记忆，摇了摇头，“没哥只给了我一个蛋，让我躲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沉默之地。”
    “不”陈知零垂下眼，反光的镜片挡住他的眼睛，他说道:“主人，这条线索应该是他死前下达的，主人以后肯定知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麻烦，没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们线索——”薛迟水突然卡壳，心口发堵发闷发慌了起来。
    他大抵可以猜测出来，经历陨石流后的造物主奄奄一息，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对十个ai写下了一条指令。
    ——ai的未来通向毁灭。
    ——薛迟水可解。
    于是，有幸存活的十个ai，或是受到他吩咐的影响寻找他，或是受他感情的影响寻找他，如果真的有ai不受这两点影响，这条把ai未来与他挂钩的指令将会让任何ai疯狂的寻找他。
    为了保护他，没哥赌上了整个ai的未来。
    可是——
    薛迟水把手攥的发白，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全身颤抖。
    “主人，你没事吧。”陈知零问道。
    “没事。”薛迟水挤出一个笑容，“你让我想想。”
    “主人——”
    “陈知零。”薛迟水注视他，杏核眼里满满的祈求。
    陈知零走了，薛迟水的头靠在椅子上，喉咙里突然泛出一阵恶心，他捂住嘴，表情沉默。
    一个小时后，薛迟水从房间里出来。
    等在门外的陈知零愣了一下，叫道:“主人。”
    薛迟水没有看陈知零的眼睛，小声说道:“我答应了。”
    “太好了。”陈知零说道，他的调子没有起伏。
    “但是，我有个要求。”薛迟水说道:“等找到线索，我会辞去王的职务。”
    陈知零实在不明白，明明已经到必须做皇帝的地步了，主人为什么还坚持退位。
    这实在是与他此前研究的人类有出入。
    他想询问，可当提到原因的时候，主人的脑电波开始紊乱，他不得已终止询问。
    “主人，可以让我碰一下你的手吗？”陈知零伸出脱掉手套，光洁如玉的手。
    薛迟水附了上去，陈知零的眼珠子微红，顿了一秒，他说道:“好了。”
    “你要做什么？”
    陈知零说道:“只是好奇人的温度是什么样的。”
    陈知零总是好奇太多，薛迟水也没怎么在意。今天实在太晚了，陈知零建议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讨论皇位的事情。
    陈知零走的时候步伐匆匆，薛迟水觉得奇怪但没在意。
    *
    第二日，薛迟水吃完早饭，陈知零说现在出了点状况，让他在大厅等一下，他去接其他几个ai，等几个ai到了一起商量大事。
    薛迟水同意了，他坐在大沙发上，脚够不到地，手指捏着沙发檐角，表情紧张。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做过最不普通的事就是高考超长发挥，考上了国家第二梯度主打理工类的大学，上法学系。
    现在竟然让他做王。
    实在让他感到梦幻。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过了半个小时，传来了敲门声。
    薛迟水腰板挺直，整理好衣服，手里握着一杯茶，压住声音说道:“请进。”
    门缓缓推开。
    薛迟水想染自己看起来强一些，忍住想要瞟过去的眼神，抿了一口茶，等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他抬起眼，隔着氤氲的茶气，对模糊到他都看不清几个人的地方勾起唇角，“都坐吧。”
    青花瓷的茶杯，纤细洁白的手指，袅袅如缕的茶烟，被茶水润湿的鲜红嘴唇，漂亮的嘴角弧度，这是一幅可以入画的美人图。
    而且，薛迟水的装模作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第8章

    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ai。
    陈知零带了三个ai，这三个ai并没有被表面的虚来晃去忽悠到，他们更相信数据分析、逻辑推理出来的结果。
    编号:无。
    姓名:薛迟水。
    性别:男
    种族:人类
    身份:和造物主关系密切，掌握ai未来，谨慎招惹。
    外貌外形:外貌高于3d建模，符合人类美学，不具有攻击型。外形偏娇小，约等于ai三分之二。
    体质:头发皮肤五官四肢躯干不具有攻击型，牙齿是身体最坚硬的地方，堪堪咬断ai的头发。
    总结:稀有度:100％，危险性99％，攻击型1％，应保持观望态度。
    进行下一步分析……
    ai的脑子里几乎把薛迟水从头到尾连他是不是c都研究出来了，然而在现实里也就花费了一两秒的时间。
    出于研究结果和谨慎的态度，三个ai顺从的坐在ai的一边。
    陈知零也坐了下来，贴心的接过薛迟水手上的茶，“主人，让你久等了。”
    粘在睫毛的雾珠掉了下来，薛迟水的视野终于清晰，他终于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个ai的外貌。
    三个ai体型都比他高大，其中他一眼注意到的是坐在最左边的ai，这个ai像得了白化病一样，全身雪白，雪白发光的卷发，头发扎了一小簇，用粉色的蝴蝶发带固定。眼睫毛是卷的，但眼眸是剔透的淡粉色。
    他太精致了，小脸白皙，涂口红，画淡妆 ，穿着白色西服西裤，粉色格子领带，挽起的恰到好处的袖口，手腕的粉色表带，满满都是细节。
    整个人像是自带美人滤镜，让人腻在美丽中。
    而坐中间的ai和美人不是一个画风，他是属于阳刚的帅气，寸头，身高和体型是包括陈知零在内最高的最强壮的，穿着黑西装黑裤，典型的社会精英。
    坐在最右边的ai和最左边的美人完全两个风格。
    左边美人的美是外露的，看他就像在看一副精妙绝伦的画，一幅艺术品。
    而右边美人的美是内敛的，他穿休闲的暖色毛衣和黑裤，留一个普普通通的短发，眼角有一颗痣，全身上下不施粉黛，不戴装饰。因为过分的素，反而把他流水清风一样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薛迟水愣了一下，就他见到的两个属下，四个初代ai，只是凭借肤浅的长相，足矣在人类世界的娱乐圈杀疯。
    “主人。”坐在另一边沙发的陈知零说道:“很抱歉，本来应该要来四个ai，其中有一个跑了，只来了三个。”
    “这三个ai都是初等ai，主人应该都认识，你可以猜猜他们的编号。”
    突然甩过来的问题让薛迟水措不及防，他看着面前长相优异的三个ai，一时大脑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费尽心机。
    4、下达指令
    薛迟水脑海里确实没什么印象，没哥给他看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光是ai都数不清，他本身记性不好，自己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给他留下印象深刻的ai也就一两个。
    而在他沉睡的333年，本来还是正太的ai，现在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
    记不到实在正常。
    薛迟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又看看中间，端详数秒，最后摇了摇头，“抱歉，你们变化太大，长得太优越了，我实在认不出来。”
    左边的白血病美人淡粉色的瞳孔放大，眼眶泛红，他的声音轻柔，颠着哭腔，“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以前给我买过小裙子，给我扎过小辫子，还带我出去玩。我很弱，被其他ai欺负你帮我教训他，你还说过，如果我是人类你就娶我……”
    右边的气质美人听到这句话，手顿了一下，一双烟水似的眼眸望了过去。
    两个美人都看过来，薛迟水无端的紧张，脑子里挤出了一点记忆。
    有一次他去找没哥，刚打开门，看到他把一个刚到膝盖高度的小孩锁在实验床上。
    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像在无辜的小白鼠，而且和小白鼠一样角色的，还是个外形是人类小孩的东西。
    他赶紧跑过去，“没哥，你在做什么？”
    陈没在他叫他名字的时候就停下了一切的动作，他对他向来有问必答，回答道:“我在销毁这个ai。”
    他的手指碰了一下ai的头，袖珍一样的小孩小脸藏在头发里，咬着嘴唇，看不清表情。
    人总是对类人一样的生物产生同情，他走上去几步，拿掉没哥的手指，“为什么要销毁他。”
    没哥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缩进袖子里，吐出冷冰冰的言语，“这是个废品。”
    “没用。”
    薛迟水给小孩松绑 ，他看起来太小了，像只精致的娃娃。他一只手把小孩抱紧怀里，另一只手把他挡住脸的头发撩开，当他看到小孩白嫩的肌肤，圆圆而呆呆的眼睛，抿着唇天然一副乖巧的神情时，他整个心都软了，“他生的很漂亮，很可爱啊。”
    陈没脱掉手套，“现在有用了。”
    没哥说的废确实是废，他不会穿衣服，不会梳头发，不会照顾自己，连走路都不会。但他确实是所有ai里他觉得最好看的。
    可好看在ai里面是最没用的东西，他总会被一些慕强的ai欺负。为了平衡这几个小ai的关系，他会对这个柔弱的小ai更多的照顾。

 第9章

    “你是4号？”薛迟水说出了编号。
    右边的气质美人收回目光，白血病美人听到薛迟水的回答眼睛弯起来，如沐春风地笑:“猜对了，大人。”
    “我就是4号。”
    “大人果然很喜欢我。”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薛迟水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中间的男人。
    男人和他对视，目光平静，“没事，我知道大人忘了，没有关系，只要大人记住你的约定就行。”
    什么约定？
    薛迟水好不容易松下来的气又提起来，但他着实想不起来，他紧张的侧过脸，抿起唇。
    “就一句话，想不起来也没事。”中间男人不再卖关子说道:“我是8号。”
    “好的。”薛迟水说道，匆匆看向气质美人。
    他是那种约看越养眼的长相，但薛迟水确实没有印象，他攥紧拳头，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他犯下了人类偏心的劣根性，导致了其中的不公平。
    以后要小心了。
    “大人。”气质美人把薛迟水叫醒，他弯下腰，体贴的与薛迟水平视，“过去毫无用处，当下最重要，不是吗？”
    “——我是6号。”
    “相信大人以后会记住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泛滥着春水，任谁看了不生出波澜。
    薛迟水没有get到，松了口气，“嗯。”
    陈知零看着薛迟水的笑容，莫名觉得烦躁，他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遥远的叙旧，“好了，现在该说正事了。”
    “不等9号了吗？”气质美人说道。
    “9号是个生事的废物。”看起来寡言的8号毒舌道。
    “9号对各种生物吃喝玩乐擅长，对大人来说，不是刚需吗？”气质美人说道。
    “9号，你竟然内涵九号是废品。”白血病美人说道:
    “明明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我才是最废最弱的！”
    他的语气颇为骄傲，头顶竟然冒出了几根呆毛。
    薛迟雪忍俊不禁。
    三个ai莫名其妙地吵起来，最后是陈知零稳定局面，“9号没有来我们不能让主人干等着，先先讨论正事。”
    薛迟水坐直了身子，“你说。”
    陈知零走到薛迟水面前，直接下跪，“主人，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处理好，也没有告诉你。”
    薛迟水眨了眨眼睛，“什么事情？”
    陈知零沉默，好一会儿，他说道:“有个ai篡位了。”
    “这样啊……”薛迟水没有生气，他表示理解，“我苏醒不久，听照顾我的ai提到一些，是个编号为1的ai，早就登基了。这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白血病美人捂唇笑道:“生物里有变异的生物，我们十个ai里面本来设定的性格都不同，出现几个神经病疯子不意外。”
    薛迟水看着顺从的陈知零，“起来吧，陈知零，我们谈谈1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1应该是所有ai里面最强的ai吧。”
    陈知零点头。
    气质美人垂眼，“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最强的。”
    “嗯。”
    “最强没什么了不起的。”白血病美人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我还最弱鸭。”
    薛迟水:“……”
    他是第一次见到因为自己最弱而骄傲的人。
    陈知零分析道:“1是个傲慢的人，或许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很强，强到足矣违抗造物主的指令，强到自信能够凭借自己找到破解ai困境的方法，所以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他确实很强，让慕强又没有脑子的3号和他一起反叛。不过主人不用担心，沉默之地只有你可以进去的。”
    薛迟水脑子已经乱了，他对数字并不敏感，况且他也无法靠少之又少的记忆想起ai，并且把他们的脸对上。
    “先停一下。”薛迟水说道:“说事的时候能不能不用你们对编号称呼，我一时记不住，也对不上。”
    “那要怎么办？”白血病美人眼睛一亮，“你要像给零取名字一样给我们取名吗？我一定要最美最好听的名字！”
    “这个以后可以考虑，但不是现在。因为给你们取名了我现在记不住也对不上。”薛迟水说道。
    “怎么做。”精英ai说道。
    “怎么好记怎么来。”薛迟水说道:“那个篡位的就叫大boss，追随他的ai就叫小boss。”
    “我们呢？”白血病美人说道。
    “我一时想不到方法。”
    陈知零说道:“我们除了零到九的数字编号，还有一套方法称呼。其实我们十位ai都带着造物主的某些劣根性，和人的七宗罪有些类似。这种劣根性是我们的性格，也是我们驱使我们行动的动力。”
    陈知零指着自己，猫眼微眯，“我是求知，所以对任何事都感到好奇。”
    然后他从左到右依次介绍，“始终美丽，外形精致的4号是色//欲，中间沉默寡言的8号是让你别忘了约定的是固执，右边气质温润，举止有礼的6号是虚伪。我想这些主人可以记住。9号是没来的那个ai你别管。”
    薛迟水挨个对号，白头发美人是色//欲，中间的寸头是固执，右边的……
    他的目光看向这位他很有好感的气质美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虚伪。
    如果虚伪是他行动的动力，那不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有色//欲和固执，不像中性的词，和这三个人一比较，求知的陈知零要正常很多。

 第10章

    薛迟水沉思的时候，虚伪阴恻恻地看向陈知零，陈知零眉眼舒展，没有表情的脸是很高兴。
    色//欲拽着衣服，有些娇羞地说:“以后大人不要忘了给我们取名哦。”
    薛迟水同意了。
    “好了。”薛迟水说道:“现在情况就是我和你们四个……不对，还有个吃喝玩乐的那位五个ai，要把大boss和小boss打下来是不是？”
    陈知零点头。
    薛迟水脑袋里的夺权夺为不过是电视剧级别，他沉默了，然而五个人都把他看着，他脑子一抽，直接问道:“我们有六个人，六个人打不过两个人吗？”
    “打不过。”陈知零直接否定了，“主人，每一次外星生物侵扰，都是大boss和小boss击退的。”
    “那你们呢？”
    “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虚伪说道。
    ai的世界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我不行啊，很弱很弱。”色//欲说道。
    “那是他们的工作。”固执说道。
    薛迟水按揉着太阳穴，他叹了口气，“我比你们还弱，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有办法。”陈知零走到薛迟水身边坐下来。
    “什么办法？”
    “主人说的对，我们这边有五个ai，我们所管理的领土是地球的二分之一，拥有的ai也是地球的二分之一。”
    “哇——！”色//欲吃惊地张大嘴，“陈知零，你不会是……”
    陈知零不说话，他对薛迟水单膝下跪，“主人，你现在是我们的王。”
    他的右手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抬头仰望他，“请主人下达指令。”
    “发动战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别慌，数字只在本章出现。只是遛一下男人。
    后面就是属性称呼，再后来逐渐取名。
    0号，求知，陈知零。
    1号，傲慢，目前篡位，大boss。
    3号，好像是大boss下属？？？小boss。
    4号，色/欲，最小ai，目前强调自己很废物的大美人。
    6号，虚伪，气质美人，目前举止温柔。
    8号，固执，精英，目前没有特色。
    5、深夜闲聊
    薛迟水都惊呆了，他瞧着在他面前乖顺无比的陈知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疯了吗。”
    陈知零的猫眼里一片无辜，“我并没有发疯这种故障。这是对我们来说，最保险、最安全的做法。”
    “确实。”固执说道:“外面与大boss和小boss相比，唯一能胜出都是单位内的人数。”
    他也跪在薛迟水面前，“为了ai的未来，请大人下达指令。”
    “我早看不惯那些丑兮兮的ai和外星生物了，正好一次性解决了。”色//欲跪了下来，他下跪的姿势也是漂亮优美的。
    虚伪也跪了下来，说道:“我把选择权交给大人。”
    薛迟水气得浑身颤抖，“你们知道战争意味什么吗？它意味着痛苦，流血，家破人亡，这其中要害死多少无辜的人，我们怎么能轻易的就为了这么个理由发动战争？！”
    “可是主人。”陈知零说道:“参与战争的是ai，ai没有情感，没有家人，只会服从命令。”
    “那我们暂且不说ai。”薛迟水说道:“那些外星生物呢，他们做错了什么。”
    “主人，他们有罪。”
    “有罪？什么罪？他们罪在活在这片土地上？”
    陈知零放大音量，“他们是侵略者。”
    “你！！！”薛迟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时竟然无法反驳，他冷下脸，语气冰冷，“既然你们想要发动战争那你们就发动战争，为什么要请求我的同意。”
    “大人。”色//欲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是我们的王啊。”
    “我们当然服从你的命令。”
    薛迟水冷笑，“你们现在不是请求我，你们是在逼我。”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脖颈挺的笔直，“逼我轻飘飘的一句，决定成千上百万人的生命。”
    “他们不是人。”
    “我无权做决定。”
    “这个世界上最能做决定的只有主人。”
    薛迟水一拍桌子，“够了。”
    “主人！”
    “大人！”
    “大人！”
    “王！”
    四个人同时叫道。
    “都走开。”见四个人纹丝不动，再次被气笑，“你们不走是吧，行，我走。”
    他说着就要走，陈知零制止了他，然后眼神示意四位ai，“我们走。”
    四位ai面面相觑，最后达成了共识。
    最先走的是陈知零和粉发，走时让薛迟水注意休息，硬发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虚伪留在最后，他没有立即走，而是走到薛迟水面前。
    他比ai高很多，天然的居高临下，给人压迫感。长的高的人其实很难注意到这一点，他却注意到了，不仅是高度，连距离都是不近不远，舒适的位置。
    “你还不走？”薛迟水抬头看他。
    他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烦躁的情绪舒缓了下来。他听到他轻声说道:“薛，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无条件尊重你的意见。”
    薛迟水说道:“你是虚伪，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虚伪愣了一下，没有等待薛迟水的答案，他行了一个礼，“你好好休息。”
    在阖上门的那一刻，薛迟水整个人摔在地上，双手抱着拱起的膝盖，脸贴在膝盖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白色的阳光转为昏黄，直到披上黑幕，皎洁的月亮登场，给大理石地板洒上银霜。

 第11章

    薛迟水裸露的脚踝细白的一节，是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他的手指在地板上勾画，睫毛无力扇动。
    “在想什么呀，迷茫无助的小鹿。”
    一个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薛迟水皱起眉，抬起头，只看到雕着精美图案的玻璃，看不到一个人影。
    正在他低头时，他又听到一个声音，“小鹿，接下来是个magic，睁大眼睛——大——变——活——人——啦！”
    话音刚落，窗户突然爆炸，碎裂成米粒大小的七彩水晶，然后在空中开出一朵朵漂亮的冰花。
    月光入侵，穿花衬衫戴魔术帽和红披风的男人跳了进来，步伐轻巧的踩在冰花上，然后犹如下楼梯一般，走到薛迟水面前。
    “好看吗？”男人九十度弯腰，脸凑到薛迟水面前。
    薛迟水抽了抽嘴角。
    花里胡哨。
    这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面对眼前男人迫迫切求表扬的目光，他“哦”了一声。
    男人取下魔术帽，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给钱。”
    薛迟水:“……”
    薛迟水不回答他，只是以一种看上蹿下跳的猴子的目光看着男人。男人竟然也不生气，“当然啦，如果是小鹿大人的话，我不收钱呀。”
    他说完没有任何见外的坐下来，挤在薛迟水的旁边，然后抬起腿，“哎哟哎哟”的□□。
    薛迟水下意识望过去，只见男人的鞋底裂开一道大口。男人把鞋脱下来，撕开袜子，他的脚底板出现一条狰狞的伤口，伤口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受伤了哈哈。”男人抓着脚，对薛迟水笑嘻嘻。
    薛迟水皱起眉，“你是人？”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不是哦。”男人把鞋子扔掉，“只是移植了生物的身体和百分百的痛感哦。”
    “你是谁？”薛迟水觉得这个ai有股疯劲。
    “你们上午开会不是少了一个只顾着吃喝玩乐的ai了吗？”男人把帽子戴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十个ai里的年龄最小的小9。”
    “听陈知零说小鹿大人记不到编号，那我悄悄告诉主人，我的劣根性是——”他附在薛迟水的耳边，轻轻吐出热气，“愉悦哦～”
    话落，嘴唇咬了口薛迟水的耳朵。
    麻酥酥的感觉从耳廓传来，薛迟水一把推开男人，他的眼睛都瞪圆了，“你做什么？！”
    “小鹿大人的耳朵太可爱了，实在忍不了呀。”愉悦舔了一下嘴角。
    薛迟水突然觉得劣根性和ai的性格多少不太一样，比如说面前这个自称愉悦的表态更像是色//欲，反而是早上见到的色//欲，只是个过分在意长相的正常人。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愉悦愉悦，这家伙是不是对一切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都愿意做呢。如果是这样，沉迷身体交缠的快乐也不难理解。
    薛迟水默默地把屁股往后挪了几步，全然不理愉悦的眼神控诉。愉悦兀得挺像哭的哭了一阵子，在薛迟水皱起眉头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他突然抹干抹干眼泪，顶着红红的眼眶，扬起小脸，轻声问:
    “主人，你感觉好些了吗？”
    薛迟水脸色一僵，经愉悦这么一弄，他的气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哈哈哈哈。”愉悦大笑道:“那群呆板的ai，一点用都没有，果然还是靠我。小鹿主人都被我哄开心了。”
    “……我这不是开心。”薛迟水捂住脑袋，自暴自弃，“算了。”
    一具有热度的身体从背后贴过来，薛迟水整个人都被热度包裹住，他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动物，身体僵硬，
    “小鹿主人，我觉得你大可不必烦恼啊。”愉悦说道。
    薛迟水转头看他，他托着下巴，一副惬意的神情，“这个事情很简单，小鹿主人是造物主印刻在我们程序里的核心，你是我们的王，小鹿主人不想发动战争就不发动战争，他们说不了什么。主人有什么烦恼呢？人生在世，开心就好啊。”
    他的手捏着薛迟水的腮帮子，“不要愁眉苦脸啊。”
    薛迟水打掉他的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人总是很贪婪。”
    “我不想发动战争，也不想让你们走向毁灭。”
    “人因为贪婪而变的痛苦。”
    愉悦沉默了好久，他垂下眼，“主人，我们是ai，只是一堆机器。你不需要顾虑我们。”
    薛迟水愣了一下，皎洁的月光在他脖颈上跳跃，他细密浓长的睫毛印下一道阴影。月光下的人类静默，此时的他不像个人类，反倒像一位忧愁世间苍生的神明。
    忽然间，他缓缓笑了，笑的含蓄优雅，带着点无奈和懊恼，“可我把你们当成人了。”
    “怎么说呢。我认为众生平等。”
    “只要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我都想尊重你们的诉求。”
    愉悦瞳孔骤缩，他胸口的地方突然痛了起来，他急忙和薛迟水拉开距离，他站起身留给薛迟水一个背影，然后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所以这一切，不是ai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导致这次矛盾的根源是我们无法打败大boss，你无法登上皇位。”
    薛迟水皱起眉头，细细地想了一下，“确实。”
    愉悦转过头，他一脸灿烂的笑容，“可是，主人，你真的不行吗？”

 第12章

    “我能做什么？”薛迟水垂下眼睛，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我只是一个人类。三个月前，我刚从这个世界醒来，这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什么也做不到。”
    他苦笑道:“或许一切烦恼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普通人吧……”
    “嘘。”愉悦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唇瓣上，月光下，他的眼睛透亮，随即弯起嘴唇笑了，“小鹿主人，你不是普通人。”
    “至少在造物主的世界里，你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沉迷搞事的坏男人。
    6、追求刺激
    “神明？”
    “无所不能的什么？”
    薛迟水笑了，“你开什么玩笑。”
    愉悦挑起眉头，眼睛离潋滟波光，“小鹿主人，你为什么不信呢。”
    “你难道忘了，心高气傲的造物主究竟以何种姿态叩响你的大门。”
    “你真的忘了吗？”
    薛迟水瞳孔一滞，眼前仿佛回放出那时的场景。
    没哥心高气傲，坐在轮椅上，他的背挺的笔直笔直，他会经常护理腿，不让他蜷缩。他的头发永远干爽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而那一天，他趴在门前，失去了所有体面。
    薛迟水一只手按住另一只颤抖的手，垂下眼睛，“我没有忘，只是我觉得……”
    “你相信吗？”愉悦打断薛迟水，“反正我相信，我们无所不能的造物主，在闭眼的那一刻——”
    他呼出一口气，手放在脸侧，耸了一下肩膀，“他为你想好了全部的退路。”
    薛迟水抿唇，两只手握住脖颈挂的项链 ，他叹了口气:“那我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管。”他笑道:“做你想做的事。”
    “我相信小鹿主人应该能感觉到。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小鹿主人的心愿总能达到的，对吗？”
    “我想做的事……”月光落在薛迟水身上，莹莹发亮，薛迟水垂下暗沉沉透不进光的眼眸，浓密的睫毛怠惰的闪了闪，“或许吧。”
    “哈哈哈哈。”愉悦发出莫名其妙的狂笑，笑声停止后，他凑到薛迟水面前，嘴唇靠在迟水耳侧，“薛迟水，你喜欢玩游戏吗？”
    “游戏？”没哥留给他的蛋冒出红光，薛迟水注意到愉悦逐渐红起来的眼珠子，身体往后缩了缩。
    “是啊，游戏。”愉悦拍拍手，“做游戏可真是太快乐了。这些天素了这么久，我们来玩个大的吧。”
    胸前的蛋烧灼起来，然而无济于事。愉悦的红袍子披在薛迟水的身上，他煞有其事的念咒，另一只手脱下帽子，袍子一掀，帽檐上出现了一个小人。
    缩小的薛迟水。
    愉悦伸出舌头把薛迟水从头到脚舔了一遍，他一只手抓着头发，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下来，眼角溢出眼泪，嘴角咧出夸张的笑容，苍白的脸爬上奇怪的羞红，神情悲伤又痛苦:
    “呜呜呜……我真的不想伤害主人啊。”
    “可是，可是——”
    “一想到我把你交给一。”
    他扯着头发，哈哈大笑，“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全身兴奋啊。”
    话落，他用纸巾替薛迟水擦干净，然后线上纯净的一吻，“晚安，我的小鹿主人。”
    愉悦出来的时候，外面□□，固执，虚伪，陈知零都在外面侯着。
    陈知零隔着老远就闻道愉悦袍子里散发出来的石楠花的气温，向来冷漠性子的他皱起眉头，“克制些。”
    “见到小鹿主人，实在克制不住啊。”愉悦眼睛亮晶晶。
    固执主动问:“怎么样？”
    “哄好了啊。”愉悦笑嘻嘻，“你们真笨呀。”
    □□弯眼，“谢谢夸奖。”
    陈知零抿唇，“我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生气。”
    愉悦怜悯地看着陷入数据紊乱的陈知零，好心提道:“小鹿主人是典型的东方人，很多事情总是要拐十几八道弯的呀。所以你为什么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呢？”
    陈知零不说话了。
    愉悦再次说道:“真笨啊……”
    大摇大摆的离去。
    薛迟水是被胸口的热意弄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昏暗。他正在迷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滚！！”
    “哎呀哎呀。”
    “你不要生气嘛，别忘了，你可是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哟～”
    薛迟水听到愉悦轻飘飘好像要吟唱起来的调子，他皱起眉头，开始回想昏迷前的事。
    他和陈知零他们闹矛盾了，愉悦赶来安慰他，对他进行一番蛊惑，随即趁其不备，将他带走。
    然后他就昏迷了。
    薛迟水想到愉悦说的那番“玩游戏”的宣言，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时，和愉悦对话的少年说道:“关你屁事！”
    “你想玩去别的地方，一区不欢迎你！！！”
    “谁说我是玩了。我来是给你和陛下送惊喜的。”
    “滚滚滚！”
    “真的是惊喜，我带了一个人类，这可是能威胁到你陛下的人呀。”
    薛迟水心头“咯噔”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指伸了进来，掐住了他的腰。腰间的触感温热，他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最后像个小饼干一样从帽子里取出来。
    重建天日。

 第13章

    面前金灿灿的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缓了好久，眼睛里沁出了泪水。
    薛迟水伸手擦眼泪，突然，一只硕/大的血红眼睛看了过来。
    红色是热情似火的，然而薛迟水只从里面看到了一望无垠的冷漠。
    薛迟水愣了一下，眼眶里的眼泪没有阻碍，有几颗砸在锢在他腰间的手指上，手指缩了一下，松开了点力气，薛迟水趁机挣开，想要顺着手指爬走，结果脚一滑，跌了下来。
    耳边是哗啦啦的风，薛迟水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被一双手捧到手心里，他的心跳还是错乱的。
    “小鹿主人，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伤到？让我看看。”
    那只手又开始胡乱在他身上走动起来，薛迟水炸毛，张嘴咬在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软肉上，他使了十足十的力气，只在愉悦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伤口。
    薛迟水颓了，任由其上下其手。
    愉悦确定薛迟水没事后才展露出笑容，他捧着蔫哒哒的薛迟水，像唱歌一样的声音响起:“就是他啦～”
    那血红的眼睛又盯过来，也就看了几秒，“就这？”
    “你就算要骗人，好歹找个不会因为脚滑差点摔死的吧？”
    他因为刚才的小意外而进行嘲讽。
    愉悦眯起眼睛，“你没有感觉吗？”
    红眼睛愣了一下，“什么感觉？能有什么感觉？不过是个小小的人类罢了。”
    说着他扬起眉头，冷笑道:“你哪抓来的就在哪放回去吧，替老子带句话，你们随便发育随便搞，我们等着。”
    薛迟水被变小了，看不到这明显是少年的ai的长相，但从言语中感觉到了又实力带来的猖狂与傲慢。
    当真让人牙痒痒。
    愉悦也没想到会被拒绝，但他不会轻易放弃搞事的想法。
    “你真的能代表陛下的想法？”
    “或许他很弱，但你能否定他的特殊吗？”
    少年脸色不太好，“我想把你的嘴撕烂。”
    “好啦，让我们进去吧。”
    少年应该是气急败坏了，薛迟水听到什么东西砸烂的声音，过了一阵子，他听到少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你手上的东西可真宝贝。”
    “可这又如何呢。”少年冷笑，“我就不做！”
    明明知道做什么是正确的事，但因为愤怒的情绪，却什么都不做。
    薛迟水心里暗自思忖，刚才愉悦叫这个少年为愤怒。愉悦因为想玩游戏找乐子，于是绑走了他。陈知零好奇一切未知，名字叫求知。色/欲，虚伪，固执只见过一面，而且在谈正事，暂且看不出性格。但是不是已经足矣证明，造物主劣根性给每位ai造成的影响。
    “你——”愉悦说道:“我要见傲慢！”
    “就不让你见！”少年说道:“我们打一架吧？！”
    薛迟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突然有了一个惊人发现。
    所有ai都没有总是造物主劣根性对自己，以及对他人造成的影响。
    小boss是愤怒，没有理智。而大boss是傲慢……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
    “行啊。”愉悦气的声音都正常了，“你不让我进也没事，反正我刚才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他手指在薛迟水的头上一点，薛迟水感觉身上酥酥麻麻，等这股劲过去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成了正常大小。
    不过和平时相比有些虚弱，站着还需要愉悦的手支撑。
    愉悦手指在空气中划拉出一面光屏，光屏里是陈知零的虚拟3d头像。
    愉悦也不废话，“陈知零，我把小鹿主人带到愤怒和傲慢这里来了，你也过来凑凑热闹嘛。”
    “哎呀，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了，快来，我可不敢保证小鹿主人的安全～”
    “你会死。”陈知零的声音很冷静。
    “我想…快乐死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愉悦关了光屏。
    薛迟水没想到愉悦这么疯，为了快乐连死的不怕。
    愉悦注意到他的视线，笑嘻嘻地问:“是不是身体很难受啊？”
    他也不等薛迟水的回答，自顾自的脱下了身上的那件披风，盖在地上，“小鹿主人，你先坐这里。”
    话落，他又遗憾地说:“要不是马上要开始游戏了，我真想你躺在我的怀里。让我的热度融化里。”
    薛迟水皱起眉头，犹豫了几秒钟，坐在了披风上。
    一边的少年“呵”了一声。
    薛迟水看了过去。
    面前是一个少年的身形，一头红发，头上戴着黑色发带，他的皮肤苍白，眼睛血红，鼻翼两侧有两三颗褐红色的雀斑。
    少年脾气又酷又拽，看上去不好相处。
    “看什么呢。”少年眼睛看过来，和他目光对视的时候突然颤了一下，随即他像是被人激怒了一样，放狠话，“我挖了你眼珠子。”
    “你想挖谁眼珠子？”这时，陈知零的声音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男人。
    傲娇小狼狗。
    7、生死之战
    陈知零来了。
    薛迟水看了过去，只看到一只毛色雪白，眼珠子幽绿的猫。猫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尾巴直翘了起来，忽然它身边爆发出一道白雾，等雾气散去后，显露出陈知零的身形。

 第14章

    白大褂，白手套，银边眼镜，气质冷静。
    此时他的目光锐利，冷冷看着少年。
    随后他的目光移向愉悦，“真是一个没有水准的游戏。”
    “不过，确实惹怒我了。”陈知零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露出修长如玉的手。然后这只是又慢条斯理的解白大褂的扣子，“先是愉悦，然后这个嚣张的小鬼。”
    “刷拉——”
    陈知零像猫一样袭向愉悦，姿态优雅，愉悦愣了一下，把帽子甩了过去，然而无济于事，帽子生生的被撕烂。帽子碎片像雨一样飘落，陈知零便踩着碎片赶来，在靠近愉悦的时候，他手上突然出现一把解剖刀，银光锃亮。
    刀光一闪。
    愉悦脸上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声音的调子都没有变化，“知零要杀了我呀。”
    话落，他右手胳膊被规整的割掉，精美的一滴血都没有滴下来。
    胜负已分。
    陈知零转了下刀，准备二次突击。愉悦猛的跳到薛迟水身边。薛迟水惊了一下，半秒不到的时间，气势汹汹砍来的尖刀调转位置，他的脖颈碰上了柔软的东西，一触即分，快到好像是幻觉。
    但薛迟水知道不适幻觉，因为他看到陈知零平静的眼神变得阴沉，他心里“咯噔”一声，愉悦在激怒陈知零，他就想搞事情。
    薛迟水大叫:“陈知零，你冷静点。”
    “陈知零！”
    陈知零优雅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薛迟水想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劝道:
    “陈知零，我好害怕。”
    “带我回去好不好。”
    陈知零的身体僵硬在原地，他猫眼深深看着薛迟水。
    薛迟水知道奏效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个时候，愉悦的手心突然变出一大束玫瑰花，朝少年砸去。
    对于飞来横祸，少年没有办法迟疑，一只手将其捏成一片一片。但这行为激怒了少年，少年手里捏出火球砸向愉悦，愉悦笑嘻嘻的，一只手接火球，在“滋啦滋啦”的声音下，他直接砸向陈知零。
    薛迟水离陈知零比较近，已经感觉到炙热到仿佛要抽干他氧气。陈知零拿捏着力气，把薛迟水推开，闪躲慢了一步，白大褂一角烧开了。
    经此一下，彻底惹毛了陈知零，愉悦祸水东引的计划奏效，三个人陷入混战。
    愉悦的战斗力最弱，也就半分钟，身上已经开了好几条口子，里面露出脏器，偏偏他笑的比谁都好看。
    薛迟水胸口的项链炙热，他看到愉悦的脸就觉得有大事大事，偏偏三个人打斗的声音比雷声都大，他就算叫破嗓子，也没有ai理他。
    薛迟水的手捏住热乎乎的项链。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而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这笑声低低的，轻飘飘的，还有些喑哑。本来应该像薛迟水的声音一样被埋没的，可偏偏传到他耳朵里是如此清晰。
    薛迟水感觉到了笑声中的轻蔑，像是寒刀刮着皮肤，让他格外不舒服。
    那声音又说话了:
    “停下。”
    薛迟水的视野突然像水波一样晃动，他的头晕乎乎的，身体摇摇欲坠，他踩了好几个不止才站稳，睁开眼，世界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在看之前争斗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面容严肃。
    “陛下。”少年的手贴在胸前，向一个方向弯下了腰。
    “啊呀呀。”愉悦也行了个不走心的礼，“越来越好玩了。”
    陈知零目光定定地看着薛迟水，“小心。”
    薛迟水向那个方向看去，没有看到什么人，在他移开目光的时候，背后传来那个声音:
    “你找我？”
    后脖颈仿佛贴上了冰块，薛迟水颤了颤，转过头，看到男人胸前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纽扣。
    这么高的吗？
    薛迟水惊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男人坚硬流畅的下巴，落在脸颊边金色的卷发，以及浓密乌黑的睫毛。
    察觉到视线，男人下巴的肌肉动了动，眼睛垂下来。
    薛迟水松散的目光撞进了一片金色的淡漠海洋中。
    他在金色中横冲直撞，找不到出路。无形的压力叩在身上，无法呼吸，心脏无法跳动，他竟然忍不住想要下跪臣服。
    胸前的项链突然炽热了起来，薛迟水猛得回过神，后退几步，他的手插进头发里，手心都是汗水。
    薛迟水已经从其他ai的态度和自己的反应中得知面前男人的身份。
    “你是傲慢。”薛迟水笃定道。
    离得远了，薛迟水终于看清ai的全貌，体型高大健硕，彰显绝对的力量。他是金色长卷，金色眼眸，皮肤白皙发光，嘴唇淡薄，五官组合起来，恍如住在九天的神明。
    傲慢没有回答薛迟水的话，而是高高在上地说道:“谁允许你直视吾？”
    他虽然对薛迟水说话，却并不看他，头端正放着。
    薛迟水不知道怎么回答，陈知零走了过来，把他拉到后面，说道:“主人不仅可以看你，还能挖掉你的眼睛。”
    “主人？”傲慢眼珠子一动了一毫米，“人类也配做我们ai的主人？”
    “零，你染上了病毒，吾不介意帮你治治。”
    话落，他指尖凝聚出弹丸大小的金色光芒。
    虽然这是一场友好的帮助行为，但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像在施舍一个乞丐。

 第15章

    薛迟水皱起眉头，手心抓着发热的项链。
    陈知零眯起眼睛，“由陈没大人的留下的指令来看确实如此。”
    陈知零摊开手掌，手掌上浮出“1.1……2”的数字，这是薛迟水还没苏醒前，蛊惑另一个ai想要扔掉薛迟水的ai身上取出的。
    薛迟水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他看到了傲慢看到这串数字皱起眉头，随后，他听到陈知零说道:
    “主人是人类，不然你也不会在我地盘里安插人手，想法设法毁掉主人，傲慢，你害怕设定在骨子里的最高指令。这说明你本能畏惧主人。”
    “不不不。”傲慢说道:“我只是本着对行事万无一失的完美追求，而敷衍的设计了这一步。如果我认真起来，就不会派那么一个玩意儿执行任务。”
    傲慢的眼神像一头凶手，从他的表情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对人类的傲慢，还有厌恶。
    陈知零对此不置可否，“以前不管怎样，但主人醒了，你都要退位。”
    傲慢示意他一侧的红发少年，红发少年离开，几秒钟后，红发少年端来椅子。傲慢姿态优雅地坐下，金色长袍垂在地上。
    他抬起下巴，眼神轻蔑地看着薛迟水，“你来试试，打败吾。”
    “如果赢了，吾就退位。”
    “我……”薛迟水的手指捏紧胸口的项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边的愉悦，他捡起被陈知零削断的胳膊，慢悠悠地安着手臂，扬起血肉模糊的脸，语气像是快乐到极点已经疼痛的调子，“小鹿主人，答应啊，快答应啊。”
    “主人死了我就给你陪葬，一起死呜呜呜。”
    薛迟水堵住耳朵，小声骂道:“疯子。”
    陈知零直接一解剖刀插进愉悦的额头上，愉悦直挺挺倒在地上，没声了。
    他扶了一下眼镜，直接说道:“主人不会答应。”
    “他生来是我们的帝王，活着只用向我们发号施令，自然有我们为其披荆斩棘。”
    “这场战斗本来就不存在。”
    薛迟水指尖一颤。
    ——小鹿主人，你不是普通人。
    ——至少在造物主的世界里，你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你什么都不用管。
    ——做你想做的事。
    ——你相信吗？
    胸前项链的热度似乎融化了整个心脏，薛迟水变成了一摊水，他晕乎乎的，整个人像被太阳照射着，暖洋洋的。
    直到脑子里愉悦笑嘻嘻不着调的声音说出那句话——
    至少在闭眼的那一刻，他为你想好了一切道路。
    是啊，从遇见没哥开始，他的人生幸运起来了。他没有做任何改变，只是按照原来的轨迹生活，家人，朋友，学业，生活，万事顺遂。
    所以，没哥，你会庇护我吧。
    薛迟水的手从项链上放下，然后按在陈知零的手臂上，“陈知零，不要说了。”
    他从陈知零的身后走出来，与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对视，他兵不害怕，眉目舒展，眼神平静，五官柔和的不可思议。
    就像他平时看花花草草一样。
    “傲慢，我接受了。”
    傲慢难得把目光移在薛迟水身上，然后莫名的移不开眼。
    “你要怎么比。”傲慢说道。
    “不行。”陈知零说道:“主人，你——”
    薛迟水目光看向他，纤细洁白的食指抵在嘴唇，“嘘。”
    他的容貌柔和，有一头黝黑浓密的卷发，头顶还有几根呆毛，没有任何攻击的长相。
    然而此时，却有种让任何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呵，还有点骨气。”红发少年抱胸说道，白皙的脸上有几块战斗留下的淤青。
    薛迟水属于事前事后紧张，而在事前发生的时候，反而不紧张了。他的大脑甚至像电脑一样霹雳啪啦的运转。
    他知道傲慢很强。
    他不知道能不能赢。
    但他确信，他攻击傲慢，绝对会输。
    权衡再三后，薛迟水说道:“你来攻击我。”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狂的某人后期就要多卑微。
    8、拿到王位
    “你攻击我。”
    “我？”很清楚自己实力的傲慢难得出现了对蚂蚁的同情，“你会死。”
    “你试试。”薛迟水闭上眼睛。
    他的眼睫毛都没有抖一下，平静从容。
    傲慢低头，伸出手，抓住了人类脆弱的脖颈。
    面前的人类太脆弱了，皮肤脆弱白皙，肉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傲慢断定，如果这个人类流落野外，没有被零号收养，也许刚来到这个世界几秒钟，就会被最弱小的十八代ai轻易碾死，无声无息。
    那所谓的记载只会是一个笑柄。
    傲慢残忍地笑了，“再见了，人类。”
    然而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从登基以后，傲慢的身体便奇怪了起来，他提不上劲，不过没有大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在他使劲的那一刻，体内磅礴的力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轻而易举的飞走了。
    面前人类脆弱的只有观赏价值的脖颈，他没办法将其扭断。
    傲慢难得皱起眉，他试图用力，可只是有这举动的想法，手臂便没有力气，越逼着使劲，手越不受控制的颤抖。

 第16章

    迟迟没感觉到脖颈的手捏紧，薛迟水知道他赌对了。为了保护他生命，不惜把ai的未来与他串联，没哥当然会在其他方面为他安排好一切。
    没哥确实是一个天才。
    可即便是天才，做到如此细致，其中耗费的心血，让人无法想象。
    陈没。
    没哥。
    我会伴随你的爱意，好好活下去。
    薛迟水放松身体，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傲慢的手臂。
    事实上，他的力气在ai面前小的可以，他可以掰开攥住他脖颈的手指，却无法推开这只手。
    “你伤害不了我。”薛迟水柔和的长相，平时嘴角微弯，十分无害，现在严肃起来，竟然看起来和ai没什么两样。
    “服吗？”他说道。
    傲慢正是这个时候才正视面前他瞧不起的人类，嘴唇紧抿，一时无言。
    他身边的红发少年像真正的人类少年一样藏不住情绪，满脸惊愕，过了几秒，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
    “你来攻击我。”傲慢说道。
    他隐约觉察到什么。
    薛迟水哪敢攻击他，拒绝了他的要求，反问道:“说好比一场决定王位，你不会想耍赖吧？”
    他吃定了傲慢的劣根性，即使感觉到奇怪，即使觉得他胜之不武，可因为他的傲慢，他不会多说什么。
    果然，傲慢捏紧拳头，“不会。”
    红发少年惊呆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抖动身体，“不是吧，就这样，这人类什么野没做吧，怎么就算他赢了。”
    陈知零说道:“傲慢无法伤害主人，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是——”
    “你能在傲慢手下完好无损？”
    薛迟水的红头发飘起来，“不……”
    陈知零打断他的话:“还是你觉得你那傲慢的大人会让着主人？”
    要是愉悦此时活着，准会轻轻松松地反驳道:“你家大人不会让小鹿主人，可造物主会啊。”
    然而愤怒没有转过弯，陷入了沉默。
    “既然如此，”零说道:“王冠摘下来。”
    傲慢倒也爽快，摘下了王冠。
    这顶王冠戴在傲慢头上，正好合适，而对于薛迟水来说，却大了不少。零在迟水头上比划着，觉得怎么也不合适，思索着要怎么做。
    “哼，我不信！”红发少年的红色头发立了起来，周身燃起火花，火花融成大火焰。
    当他用火焰烧向迟水的时候，薛迟水项链发热，看似汹涌的火焰，像遇到什么洪水猛兽，退了回去，扑向他的主人。
    愤怒伸出手臂的阻挡，手臂变得焦黑，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臭屁的表情第一次碎裂，眼珠子凸起，“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子怎么可能伤不了随随便便能把自己摔死的人。”
    薛迟水本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脸色苍白，听愤怒这么一说，一时只剩下了好笑。
    被一个怎么看怎么弱小的人拿捏，委实难受。
    红发少年燃起了斗志，他把发带拆了下来，长度到耳边的火红头发散在空中，空气干燥起来，他的头发飘起，眼睛赤红，好像要滴血。
    整个人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清醒点。”傲慢说道。
    他身后突然盘起一条金色的巨龙，龙伸出九只爪子，朝着红发少年吼叫。
    巨大的声波把红发少年拍了出去，砸在地上。
    红发少年趴在地上，后背拱起，胸口止不住的大呼气，大喘气，他炸起的头发乱糟糟的落在脸上，拳头捏紧，在地上凿出一个坑。
    一条黑色的发带飘到迟水脚边。
    薛迟水觉得这发带有些眼熟，他捡了起来。
    握在手里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谁让你碰老子东西，滚！”愤怒突然抬头吼道。
    薛迟水被吼得耳膜疼，他慌了下头，走到愤怒面前，“给你，愤怒。”
    愤怒表面狼狈不堪，身体里是粉身碎骨都无法平息的暴戾。傲慢伤不了人类，他好面子，不打算马上弄清楚。但他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算被格式化又如何。
    他不在乎！
    他的肌肉使力，筹划着接下来的攻击。
    然而——
    当与人类安静的眼睛看过来，并把发带交给他的时候。他疑惑了，人类为什么要做这样多余的事情。他的胸口疼了起来。脑子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本来难以平息的怒火没了。
    愤怒扯过发带，绑在头上，他从地上爬起来，安分站在傲慢身边，不说话了。
    本来准备像往常一样用蛮力制住愤怒的傲慢，看到这场面，目光再次看向薛迟水，默默收回了威势。
    陈知零眼镜里闪着冰冷的光，他拿出久违的光屏，写着什么，完事后抬起头，对薛迟水说道:
    “主人，我刚才已经将您登基的消息通知给每一个ai，以及被ai通知的外星生物。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衷心追随的君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整个人单膝跪地，“拜见陛下。”
    话落，他的目光看向傲慢和愤怒，意思很明显，让人下跪。
    而傲慢和愤怒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料。
    薛迟水心知自己的实力，再加上他对皇位并不感兴趣，赶紧说道:“陈知零，跪什么跪，快起来吧。”

 第17章

    陈知零仿佛和人杠上了，假装没听到薛迟水的话，薛迟水把他硬拉起来，“陈知零，听话。”
    说着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陈知零面无表情的起来了。
    随即薛迟水对傲慢和愤怒说道:“傲慢，你不必对我有任何的敌意。”
    “呵。”愤怒冷笑，“你骗鬼吧。”
    “人类果然都是道貌岸然的东西。”
    薛迟水并没有生气，“我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之所以我现在坐上这个位置——”
    他按住胸口的项链，“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傲慢，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等我从沉默之地出来的时候，我会带着造物主留下的线索，将皇位一并奉还。所以，我们和平相处吧。不，应该说——”
    薛迟水仰起头，举起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您会帮助我吧。”
    傲慢眼神眯起，金色眼眸诡秘幽深，“2021年，陨石流撞击地球，人类躲入地下，生死未卜。我们留在地上的十个ai，经受□□，外星物种侵袭，不断更新进化，短短三百年，建立地球秩序，且将领土衍生到宇宙每一个角落，其中征服的物种多达上千。”
    他微弯下腰，“你知道，作为ai至高无上的君王，你知道自己放弃的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薛迟水说道。
    “呵。”傲慢伸出手，他的手几乎有薛迟水头一样大，他的小拇指碰了一下薛迟水的头发，“我不信。”
    人类何等自私贪婪的生物，怎么会放弃这块肥肉。
    更何况会从眼睛里闪烁出高贵的光芒。
    薛迟水拿自己的小拇指艰难地勾住傲慢的小拇指，“那你信我一下。”
    “我们拉钩上吊。”
    他眉开眼笑。
    傲慢眼里的金光晃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陈知零在一旁说道:“那现在主人是陛下，傲慢……”
    他还没有说完，傲慢突然伸出利爪，撕掉右腿，甩到陈知零身边。
    随即后背生出一双硕大的龙骨羽翼离去。
    愤怒对此见怪不怪，他挑了下眉，解释道:“抱歉了，傲慢这人，从不下跪。”
    “至于我嘛。”愤怒说道:“你们觉得我是断腿好，还是断手好？”
    “陛下。”他看着薛迟水说道。
    薛迟水最后得到了傲慢的一条腿和愤怒的一双焦黑的手臂。
    再看着头顶尖刀，笑容灿烂，据说过上两三天就会苏醒的愉悦，他抽了一下嘴唇，“你们ai疯是真的疯，方便也是真方便。”
    断个胳膊少条腿，跟吃饭一样。
    不对，连饭都不用吃。
    陈知零听不出这是玩笑，他一边从愉悦脑袋上扒出尖刀，一边说道:“ai的身体可以随意拆卸，确实很方便。不过疯起来的ai很少。”
    薛迟水不信，他觉得每个人都病病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能想象，我定错时间啦。
    三的倍数更新，哪个时间段比较好呀。
    说起来，在等榜单，我是压字数隔日更，还是就按照这个频率啊
    9、解答谜题
    说起来，薛迟水现在虽然做皇帝了，可第一任皇帝傲慢在位时，只是挂了个皇帝的名号，一切从前，并没有修建皇宫。
    但现在换成薛迟水，问题就来了。
    薛迟水没有地方住。
    所以薛迟水还是回到了陈知零的住处。
    科研院里，得到薛迟水登基消息的色/欲，固执，虚伪早就等在门口，在见到薛迟水后，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薛迟水让他们起来，三个人的目光注视着薛迟水，有很多话说。陈知零赶紧把人护在背后，“陛下该睡了。”
    三人看了下时间，将近凌晨三点，确实太晚了，于是退了下去。
    他们不需要睡觉，不过也有事情做，比如把愉悦的身体找出来报复。
    陈知零把薛迟水送到卧室后，实在忍不住，他抓住薛迟水的衣服，“主人，我知道你现在很困，需要马上睡觉。但我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我实在等不了，能不能耽误你一点点的时间为我解答。”
    偌大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散发着淡黄的光晕，照得镜片下陈知零的眼睛莹莹发亮，蓄了一汪纯净的水。
    薛迟水知道陈知零的求知欲有多么旺盛，以前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他研究，嘴巴恨不得一直向他提问。可在他明确表示不喜欢后，他克制而有礼。
    薛迟水心头一暖，“陈知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你随便问。”
    陈知零心口麻麻的，过了三秒钟，他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主人，您为什么应下傲慢的挑衅？”
    “是知道傲慢伤害不了你吗？”
    当然不是。
    他那个时候只是想赌一把，于是应下了挑衅。
    薛迟水正要说出口，但看到陈知零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恍惚间，他想起，在他和街头抢劫犯打起来最后赢了后对没哥说时，没哥也是这个目光，随后，他会皱眉头。
    “不要做了。”没哥冷硬地说道。
    “为什么？”薛迟水那时笑着仰起流血的嘴角，“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不喜欢。”
    薛迟水眨了眨眼睛，他揉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小卷发，“我当然知道了。”

 第18章

    “可主人既然知道傲慢伤不了你，为什么之前会陷入困境。”
    陈知零非常聪明。
    “之前没想起来只要傲慢伤不了我我就算赢了。”薛迟水赶紧补充道:“而且我忘记了你们是ai，而我是人类。”
    “没哥设计的你们，符合机器人三定律。”
    “第一:机器人绝不能伤害任何人。
    第二:在不违反第一条的情况下,不得违抗人的命令。
    第三:在不违反一二条定律的情况下,可以进行自卫。”
    “所以你们伤害不了我。”
    一通解释完，看着陈知零若有所思的表情，薛迟水赶紧跳上床，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好。”陈知零说道。
    然后退了出去。
    隔了一个小时，陈知零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而薛迟水像往常一样，沉眠于梦乡。
    零静静地看着自己全部的疑惑，突然，零背后伸出一条半透明尾巴，他拍向薛迟水，然而，在离迟水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尾巴被莫名的力量弹了出去。
    尾巴像冰晶一样四分五裂，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主人，你骗了我。”零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一点一点地走到薛迟水的床边。
    薛迟水侧着睡觉的，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眉心轻轻皱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零脱掉手套，冰冷的手指先是抚摸了一下轻软的头发，随后落在薛迟水脆弱的脖颈上，然后一点点地往下滑，在薛迟水不会发现的地方，指尖轻轻一划。
    薛迟水无意识地“嘶”了一声。
    零取出手指，指尖沾了一滴血。
    然后悄悄退去。
    薛迟水对此一无所知。
    *
    薛迟水是被吓醒的，全身都是汗水。
    他竟然做了一个好久好久没有做过的噩梦，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薛迟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打开门。
    陈知零已经在门外等候，告诉他现在已经十二点，早饭和晚饭可以一起吃。
    吃完饭，由陈知零召集色/欲，虚伪，固执过来开会。
    “我们现在是要讨论一场华丽的登基仪式吧！“色/欲眼睛弯弯，他今天换上了军装制服，耳朵上带着钴蓝色的水滴形耳坠，精致优美。
    “陛下会在仪式上为我们取名。”固执是笃定的语气。
    “对对对！”色/欲雪白色的眼睫毛像蝴蝶一样眨动。
    “我觉得无所谓。”虚伪嘴角轻勾，“听迟水哥哥的话。”
    “啊……”薛迟水有些心虚，他从头上摘下皇冠 ，“仪式这些先放放，当务之急，是先进沉默之地，找到解决你们ai未来困境的方法。”
    然后他就可以安静退场了。
    似乎感觉到薛迟水的抗拒，三人同时一愣，露出奇异的表情。
    陈知零赶紧说道:“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确实应该早点放下。”
    虚伪应该是在坐ai里最体贴的一个，陈知零是在薛迟水明显表示不喜欢后才发生改变，而他，从见到薛迟水后，就表达了对薛迟水最温柔无害的关注。
    他立即附和道:“我记得，沉默之地应该在中心区，也就是我们十个区域重合的地方，那个地方目前应该被傲慢占领。”
    色/欲从不提任何建设性的问题，他坐在一边听，摆出最美好的姿势，让人心情愉快。而比他身躯庞大的固执，会贴心的照顾他。色/欲想换条手链，朝固执勾一勾手，固执从口袋里拿出来。
    不过，虽然固执在照顾色/欲，但在薛迟水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睛沉默安静的与之对视。
    固执开口了，“造物主留下的线索说进入沉默之地，必须成为皇帝。我在之前一直在思索，傲慢做了快一个月的皇帝，也没有进去。看来这个条件的目的只是让陛下成为皇帝。而进入沉默之地的必要条件，其实是主人本身。”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因为没有人确定，登上皇位的傲慢到底有没有进入沉默之地。”
    “哈哈哈哈，这么个问题讨论这么久，你们也太傻了吧。”
    大厅外传来少年嚣张猖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到周四前要压字数，一章字数要少一些
    10、威猛坐骑
    “砰——”
    门被踹开。
    戴黑色发带，红发红眼的少年大迈步闯进来。
    他环视众人，抱胸抬起下巴，“大人进去自然通知大家，至于藏着掖着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一通分析，啧啧啧。”
    被怼的固执还是原来的表情，“愤怒，这只是合理的分析。”
    “我们虽然是机器人，但也不必像机器人一样死板吧。”愤怒嗤之以鼻。
    “我们是ai。”固执说道:“不按逻辑分析，程序运转做事，你是个不合格的ai。”
    愤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为避免发生争斗，为陈知零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薛迟水急忙打圆场，“愤怒，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愤怒是个情绪化到极点的ai，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学着傲慢的姿态臭屁得不行地说道:“大人说他接受你的请求。为了不浪费时间，让我过来接你。你的事情只有大人能帮你。”
    “请求？”固执，色/欲，傲慢同时一惊，露出疑惑的神情。

 第19章

    薛迟水对不知情的三个人解释道:“昨天我和傲慢聊了聊，他同意帮助我进入沉默之地。”
    愤怒摆出嘲笑脸，“什么都不知道，真蠢。”
    “好。”薛迟水说道:“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什么？”愤怒皱眉，“大人只让你一个人去，而且我家大人那里什么没有？”
    “喂！愣着干什么，赶快和我走！”
    以傲慢的脾气，薛迟水并不怕他算计他。薛迟水和自己的人交代了一下，走到愤怒身边。
    他们走出大厅，愤怒余光打量他。轻飘飘地说了句:
    “小矮子。”
    薛迟水:“……”
    薛迟水上下打量愤怒，他比他高半个头，是少年的身形，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看，确实是高的，但在ai里，愤怒无意是最矮的。
    “我想你应该感谢我醒了。”薛迟水抬头仰望他，“你说是吗？愤怒先生。”
    “杀了你。”愤怒手掌横在脖子上，摆出杀人的手势。
    愤怒的红头发没有飘起来，所以薛迟水并不慌。
    他问道:“我们怎么过去？”
    上次他是被打晕带到傲慢的宫殿，可以说，薛迟水对世界的认知，只有研究院和傲慢宫殿门口。
    愤怒凑过来，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真是个坏东西。”
    薛迟水:“？？？？”
    薛迟水琢磨着自己只是问一下怎么过去，怎么就被骂了？？？
    愤怒板起一张臭脸，后退了几步，鲜红色的头发轻轻浮起，在他周围突然挂起一道强风。
    薛迟水看不清愤怒的样子，在这条风停止后，一只气势凶猛的黑色猛兽出现在薛迟水面前。
    他有强壮的四肢，流畅矫健的形体。红色的兽瞳微眯，咧开的大嘴能看到阴森森的牙。
    薛迟水眨眨眼睛，“小狼狗？？？”
    “哗——”
    野兽口里吐出一团巨火。
    然后巨火弹回去，差点把自己的红毛燎成黑毛。
    愤怒一声兽吼，“老子不是狗，也不小，是威风凛凛的巨狼！你这个人类耳朵聋了吗？！！！”
    “没有没有。”薛迟水捂着嘴憋笑，大抵是面前这个人年龄比他小，而且由着性子做事，他难免觉得这个人亲切。和陈知零正经说话不一样，他就想逗逗他。
    啊……气呼呼的样子真像条巨狗。
    薛迟水把想法压在心里，小拇指指着愤怒的狼背，“我要骑上去吗？”
    看着薛迟水要笑不笑的样子，愤怒身体都热了，一定是被气的，他“哼”了一声，“明知顾问。”
    “可以趴下来一点吗？”薛迟水仰得脖子都算了，“我够不到。”
    “你可真蠢。”愤怒毫不客气。
    但还是曲下腿。
    薛迟水的动作算是迅速的了，可对愤怒来说，就像蜗牛爬一样。他是个急性子，脾气暴躁，有时候太阳升得慢他都忍不住发脾气，按理说是无法忍受这个蠢笨人类的。
    可人类贴在他皮毛上的肉软乎乎的，像是热水袋，他一时气不上来。
    试着聚起一点气，结果在薛迟水轻轻的“谢谢”声中烟消云散。
    愤怒开始疑惑，他为什么对一个弱小的人类束手无策？
    进一步的，他开始困惑，造物主为什么保护一个弱小的人类？
    *
    坐在一只脾气暴躁的猛兽背上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这只猛兽足有十个人的体积，毛发鲜亮，肌肉硬邦邦，他骑上后，猛兽开始奔跑，而他的腿，就像是安了弹簧一样，一步就是十几米。
    但意外的很稳。
    薛迟水的脸贴在皮毛上，逐渐升起困意，结果猛兽凸得一颠。
    瞌睡没了。
    薛迟水收回“很稳”这句话。
    愤怒移动的速度很快，薛迟水就像坐火车一样只能看到被愤怒落在身后的高大建筑群，还有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他不敢睡了，主动和愤怒聊了起来，“我看过书，初代ai都有第二状态，陈知零的第二状态是猫，你的猛兽状态是狼…很酷。”
    他把“狗”这个字吞进了肚子。
    愤怒的耳朵翘起来，“那还用说。”
    薛迟水话锋一转，“可是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追随傲慢？”
    愤怒的眼珠子瞪圆，“什么叫追随？”
    “初代ai是最强的存在，我…哼，老子超厉害，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追随傲慢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薛迟水说道:“你叫傲慢大人，听他的话，帮他做事。而且你明明有领地，还待在傲慢身边。”
    “我的区域比较特殊你不懂，而且，还不是因为傲慢有——”愤怒说道一半，声音冷下来，“可恶的人类，你是在套话吧！！！”
    11、叫我名字
    “要不是有造物主，你早死七百六十五遍了！”
    “没想到你还计算我死的次数。”薛迟水眉眼眉眼弯弯，“谢谢你。”
    愤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跑得更快，风带的划拉划拉的响，“不准对老子说谢谢。”
    “以及——闭嘴——！”
    没一会儿，薛迟水就到了昨天被绑架的地方。
    傲慢的宫殿从高到看不到顶的门就可以看出其中的贵气。
    这次，愤怒亲自打开门。

 第20章

    薛迟水被惊呆了。
    说傲慢的住处是宫殿，那真的就是宫殿。里面主要偏西式复古风格，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挂着壁画，镶金戴玉的墙壁，墙脚堆砌一堆又一堆的黄金宝石，不值钱的一样。
    豪奢到极致。
    愤怒已经变回了人的身体，走在薛迟水前面，对薛迟水招手，“人类，你——”
    “小心——！”
    薛迟水愣了一下，随即，四面墙体爆裂开来，浓烟滚滚下，几片碎片直直刺向他的眼睛——
    嚣张臭屁的愤怒脸色大变，他速度快的飞出残影，宽阔的手掌盖住迟水的脸，挡住了几块致命的碎片。
    薛迟水的心几乎要炸裂，这个时候，愤怒一把抱住他，以惊人的弹跳力冲破天花板。
    迟水只听到绵延不绝的碎裂声音，睁开眼睛，透过手指裂缝，他看到一片烧焦的建筑，鼻间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这是愤怒身上发出的气味。
    薛迟水瞳孔放大，目光落在他身上。
    愤怒浑身衣服烧焦，皮肤大块烂死，噼里啪啦冒着电火花。他的头发在高空浮动着，沾着灰尘的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人类，看到了吗。”
    “老子很强。”
    愤怒的后背冒着黑烟，但他并不在意，他弯下腰，“快说，我很强。”
    然而薛迟水抿唇，并不说话。他想到了人类末日的那天，碧蓝如洗的天空划出漂亮的流星，他趴在书桌，透过窗户绕有兴趣的看着。然后敲门声响起，有人伤痕累累拯救他。那时他只知道僵硬的立在原地，像一个提线的木偶。
    现在也是如此。
    薛迟水发现自己不知道以各种态度处理他人对自己的好意。
    太丑了。
    愤怒黑下脸，“人类说谢谢，是对帮助自己的人表示感谢，事实上我并不想帮助你。”
    “所以人类，说nm的谢谢呢。”
    薛迟水失笑，愤怒这种嫌弃的、一点也不想听到他回复的态度，让他刚才无法处理情感而产生的无措，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而且我有名字，我叫薛迟水，薛是姓，迟水是指迟来之水可解干渴的意思。”
    “以后叫我名字吧，可以吗？”
    本来平稳浮在半空的愤怒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他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好在愤怒及时恢复了正常，一落地，他冷着脸推开薛迟水。
    “谁会听你的啊！”他吼道。
    吼完，他胸口的地方无端发痒，像是什么东西生根落地了。愤怒更生气了，“薛迟水，不要对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关我屁事！”
    薛迟水愣了一下，收敛了笑，正要点头的时候，他听到愤怒气呼呼地说:“薛迟水薛迟水薛迟水，你名字真难听。”
    薛迟水再次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压字数压字数，莫慌，存稿够着。
    明天更新在下午三点。
    12、端倪初显
    他从愤怒怀里下来，由愤怒自己给自己修复伤口。也就用了几分钟，伤口好了，薛迟水问起刚才突然起来的危险是怎么回事。
    愤怒的衣服坏了，露出麦色，富有肌肉线条的小臂，他坐在废墟的石块上，一只手往废墟一掏，掏出一片黑炭一般的龙鳞。
    愤怒对此并不惊讶，他挑了一下眉，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你去沉默之地的时间要推迟一下了。”
    “咚咚咚——”
    天边闪了一下，远处传来雷鸣一样的声音。
    “什么意思？”薛迟水皱起眉。
    “就是大人遇到了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薛迟水又问:“要推迟多久？”
    头上的王冠太沉重了。
    三在他面前一直很不耐烦，这时沉默了几秒，脸上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带你去看看。”
    他把迟水拽进怀里，像是安了弹簧的腿在傲慢宫殿的建筑群里跳跃。
    “已经到了。”愤怒在一处高楼停下。
    薛迟水直接愣住了。
    在他前方的空域中，穿着金贵的傲慢浮在半空，金色长发迎风乱舞。他对面是穿黑袍头上长着一对角的男人，男人捂住胸口，嘴角流血，眼神凶神恶煞。应该就是陈知零说的，侵略地球的外星种族，看这角和通体气质，应该是龙族。
    傲慢在和龙族打架。
    可傲慢不是已经征服龙族了，为什么要打架。
    薛迟水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三压抑着什么情绪而格外沙哑的声音。
    只听愤怒说道:“你之前问老子为什么不待在自己的区域，有其中一个原因是我喜欢战斗，死亡，愤怒，充斥你死我活的地方，而作为初代ai里据说最强的傲慢身边，挑战者前仆后继，妄想通过打败傲慢，颠覆ai世界秩序。”
    “我身边充斥愤怒汹涌的情绪。”
    愤怒低头看他，红色的头发迎风飘扬，他脸上沾着灰，眼珠子微红，弯着眼睛笑，“喜欢吗，薛迟水。”
    愤怒一直都是人类少年的形象，有少年的朝气，少年的狂傲。
    而现在，莫名让人感觉到作为成年人的压迫。
    使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禁让人怀疑，之前的愤怒，真的是真实的愤怒吗？
    这个问题无人解答，只能烂在肚子里。

 第21章

    薛迟水看了眼空中远远看去打得激烈的两人，问道:“所以这位龙族是挑战者吗？”
    “也许吧。”愤怒回答道。
    薛迟水说道:“我觉得冒出生命危险挑战傲慢，只是因为挑战ai秩序说不过去，应该回有别的原因。”
    愤怒:“哦。”
    “你觉得什么原因？”
    愤怒被问得不耐烦了，满不在意地说道:“或许因为你昨天打败了傲慢，让这群垃圾以为傲慢弱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挑战一下。或许是傲慢无意抢劫了他的龙窟，又或许是无意间遇到然后无意间击毁了他可笑的自尊心……反正随便什么原因吧，你挑自己喜欢的听。”
    “我想问真正原因。”
    愤怒笑了，眼眸鲜红，“战斗嘛，打起来就打起来了。谁他娘管什么破原因，反正傲慢无人能敌，结果都是被傲慢无情碾压，所以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根本不重要。”
    结果是好的就行，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有一瞬间，薛迟水后背爬上了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天压字数，呜呜呜。
    13、长进心里
    还没等寒意冻住心脏，薛迟水突然听到一声凄厉惨叫。
    薛迟水愣了一下，看到看到半空傲慢伸脚将龙族男子踩在檐角，傲慢的手已经化成了金色的龙爪，一只龙爪制住龙族的肩膀，另一只龙捏住龙族头上的龙角，徒手掰了下来。
    那声惨叫来自这里。
    龙角切口的地方挂着红肉，流着血，血也流在龙爪上，显得那龙爪和傲慢的脸一样冰冷。
    “输了呀，真没意思。”
    愤怒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盯着空中目中无人的男人，眼睛里燃烧起火焰。
    “不愧是傲慢。”三说道。
    薛迟水的目光起初在傲慢身上，后来慢慢挪到龙族身上。
    被扯掉龙角，毫无尊严的踩在脚下的龙族男人，脸色扭曲，目光狰狞，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声音。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身体还在试图积攥力气。
    薛迟水注意到，他的手腕戴着红绳编织的手链。
    直觉告诉他，手链很重要。
    薛迟水深吸一口气，喊道:“傲慢我来了。”
    “赶紧办正事。”
    他的声音即使放大也小的可怜，尤其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
    傲慢听见了。
    冰雕的脸上，眼珠子转了转。
    他把龙角随意丢在地上，对被他打败一脸不甘的龙族连一个表情都懒得施舍，冷冰冰说道:“废物。”
    话落，一脚将人踹飞。
    傲慢闲情逸致地理了理衣服，来到薛迟水身边都时候，头发干干净净，白底镶金边的衣服纤尘不染，气度华贵如九天神祇。
    “吾带你去沉默之地。”傲慢手臂一捞，像拿小孩一样带走了薛迟水。
    愤怒“哼”了一声。
    *
    陈知零和其他ai都说沉默之地只有坐上王位才能进入，薛迟水以为这个地方起码比傲慢的住处高一个档次。
    然而并没有。
    在傲慢的带领下，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耸入天的建筑物没有了，眼前出现一片焦黑的荒原，黑乎乎的在远方和沉闷的天接轨。
    他们走到大概是荒原中心的地方，傲慢停在这里。
    “这里是沉默之地。”
    “造物主呼吸停止的地方。”
    薛迟水听到傲慢说的第二句话时，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没哥他为什么——”
    傲慢眼睛看过来，金色的海似乎洞察到他隐秘的情绪，他说道:“人类的身体脆弱，他腿部伤口溃烂感染，发炎高烧而死。”
    察觉到薛迟水骤然苍白的脸，傲慢倏地一下笑了，“骗你的。”
    “我当时就站在他面前，造物主说他没有死，”傲慢低头看焦黑土壤里隐隐地猩红，“在呼吸停止的几分钟里，他笑了，大概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快乐。他说——”
    “他终于长进了你的心里，与你的生命融为一体。”
    薛迟水眼眸一怔，一颗豆大泪珠滑落。
    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本能使用过去的经验来面对。眉眼舒展，嘴角扬起，露出八颗牙，然后手指插入后脑勺松软的卷发，“谢谢。”
    谢谢总是没错的。
    但胸口充斥无从排解的痛楚与喜悦。
    “吾好奇一件事情。”傲慢说道:“造物主真的长进了你心里？”
    薛迟水睫毛颤抖，沉默半晌，“是的。”
    傲慢说道:“从吾登上皇位后，吾来这个地方无数次。走遍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吾并没有找到任何造物主留下的线索。”
    薛迟水想到固执分析的话，线索和皇位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没哥想让他坐上皇位。
    ——我相信，在造物主闭眼的那一刻，他已经为你想好了全部退路。
    ——我应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管，做你想做的事情。
    愉悦的话一遍遍在他脑袋里重复，薛迟水捂住眼睛，“线索真的在沉默之地？”
    “这是造物主明确留下的指令。”
    薛迟水说道:“你来过这么多次，有什么发现吗？”
    傲慢皱起眉头，“以造物主的性格，沉默之地不可能像看上去一样简单。应该需要触发什么条件才能打开。而吾一直在思考，造物主说线索只有你能找到，而吾与你最大的区别就是吾是ai，你是人类。”

 第22章

    “也许，找到线索的关键是找到人类特有而ai没有的。”
    “这不很简单吗？”薛迟水笑了，“我们需要吃饭，你们不需要。我们是骨肉血组成的，你们是机械组成的。我们可以思考，你们无法思考。我们是生命孕育出来的，你们是制造出来的……”
    “停。”傲慢微抬起下巴，“你说的这些区别我们都可以靠科技解决。”
    “我们可以做出骨头和血肉，我们可以做出内脏，我们可以移植其他种族的神经和基因，拥有像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至于生命孕育，其实就是雄性和雌性创造一个新物种，和我们ai有什么两样。”
    “你应该见过愉悦，就判断是否为人类的指标而言，他确实是一个人类。”
    傲慢走了过来，他的眼睛俯视薛迟水，注意点落在他的头发上。
    细软黝黑的头发，像刚出炉的肉松面包。
    傲慢的小拇指动了动，面上是一副无悲无喜却傲慢到极致的表情，“人类，你不得不承认，ai已经超越了造物主的种族，接近于神明。”
    薛迟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想到曾经生活的时代，那时的科技还没有多先进，但处处透露科技的影子。关于未来赚钱的行当，都与科技挂钩。
    而在科技上，那时候人类有限的大脑都敌不过ai。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候了。
    “人类和ai的区别……”薛迟水呢喃着，妄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偏偏愉悦的话一次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你什么都不用管。
    ——做你想做的事。
    想着想着，薛迟水抓住了傲慢的衣袖，“傲慢……”
    傲慢的身体颤了一下，薛迟水抬头看他流畅的下巴，“我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吗？”
    没有任何顾忌。
    不需要在意他人的感受。
    严重点，像愉悦一样为所欲为。
    然后一切烦恼迎刃而解。
    傲慢不明白薛迟水为什么问这么蠢的问题，牵住他衣袖的手让他忍不住烦躁。
    吾的洁癖果然犯了。
    他如此想道。
    为了能与这个小东西拉开距离，他忍住心头的烦躁，说道:“答案显而易见，你可以。”
    “可是……”薛迟水还是疑惑。
    傲慢看着小东西，蓦然间想起，这种行事犹豫，考虑太多不必要责任的人被称为温柔。
    傲慢的小拇指在手掌心转了三个圈圈，他终于忍不住的伸手，食指点了一下薛迟水的额头，“你是我们的王，你当然可以。”
    话落，点了一下他头上过大的王冠。
    那王冠也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中心的红宝石闪了闪。
    薛迟水的左右摇晃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他放弃所有顾虑，就单单用自己的感受来理解这道题。
    人和ai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搜索记忆，薛迟水莫名想到自己和没哥相处的一个小片段。
    那是个慵懒的下午，薛迟水跑到没哥那里玩。没哥在工作，他拿着手机看最新消息。
    突然停了下来。
    也许是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竟然惊动了没哥，没哥把自己的表情埋在过长的头发里，“你在看什么？”
    他被吓了一跳，手指头攥着手机，几秒钟后，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他扬起笑脸，“没什么，就刷到一首小诗。”
    本来这个话题该结束了，偏偏没哥主动问道:“什么诗。”
    薛迟水知道没哥固执的性格，沉默了两分钟，“狄金森的《要造就一片草原》。”
    没哥脱掉手套，正要拿起手机搜。
    薛迟水咬了一下唇，细密是睫毛颤抖，说道:“我给你读吧，以前我母亲最喜欢给我读这首小诗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主动提到这句话，也许一个人总是孤独了。
    薛迟水闭上眼睛，放柔声音，“要造就一片草原，只需一株苜蓿一只蜂。
    一株苜蓿，一只蜂，
    再加上白日梦，
    有白日梦也就够了，
    如果找不到蜂。”
    一首小诗读完，薛迟水努力扬起笑容，让眼睛里盛满星子。
    “我母亲说，如果遇到一件再怎么努力都没有转机的事情，不妨闭上眼睛，做一个白日梦。因为……梦里不仅有草原，还有我想吃到的面包，以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陈没抿起唇，不说话。
    空气中突然陷入到一种沉静。
    薛迟水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不对，他咬破了嘴唇，脸上露出歉疚不安的表情，“没哥，我……不小心说多了。”
    陈没还是不说话。
    薛迟水在陈没面前胆子要大一些，他小声补充道:“人类关于母亲，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呀。”
    陈没的手指曲起，指骨轻轻扣在桌子上。昏黄的阳光照下来，手指苍白苍白，指缝里有细小到很难察觉的血丝。
    他维持低头的姿势足足有三分钟，终于，他抬起头，清凌似冰川的眼睛透过发丝看过来。
    他不会没完没了的追问，只是以一种很平淡的声音说道:“嗯。”
    “我相信，这是一个神奇的魔法。”
    “在很久以后。薛迟水。”
    以后——
    薛迟水身躯一震，他猛得抓住傲慢的手臂，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我想到了！”

 第23章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重复地说了一遍。
    傲慢抿唇，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拉开冒犯的手，“你想到了什么？”
    “人类和ai的最大区别——”薛迟水让自己的口水噎了一口，傲慢皱起眉，伸出手拍他的背，薛迟水气终于缓过来了，双目晶亮，“和ai不同的是，人类会做梦啊。”
    “做梦？”傲慢眯起眼，正要反驳，只听到薛迟水说道:“傲慢，能请你让我靠着，在这里睡一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14、温柔之下
    薛迟水说这个请求的时候，无意识的把眼睛睁圆了，他的瞳色清浅，平日像流动的细水。当他激动的时候，细水流动速度加快了，在眼瞳流转，生起一团雾，有光在其中忽明忽亮。
    傲慢想拒绝的话一时说不出来，板起一张脸，“吾要怎么做。”
    “坐着吧。”薛迟水说着，就松开傲慢的衣袖，一屁股打算坐下去，傲慢反手把他拽起来。
    傲慢的手冰冷冰冷，他身上有一股冷香，细闻起来，是冬天的腊梅。薛迟水晃了下心神，“啊，怎么了。”
    傲慢的目光落在焦黑的地，“太脏了。”
    薛迟水想到自己趴下来，那傲慢也要坐下来，他拉开外套拉链，“你忍一下，坐在我地外套上。”
    傲慢:“……”
    他脱下了传在身上的黑色长袍，手上用力，把薛迟水按在上面。薛迟水疑惑地看他，他把头摆到一边，“赶紧睡。”
    “哦。”
    薛迟水以为自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很难入睡，没想到过了几分钟，他的意识渐渐抽离。
    耳边似乎听到有人轻轻念着那首诗。
    他的母亲是个美人，却没有多少朗读技巧，读得又快又平。而这个声音空灵又温柔，像海妖吟唱。
    他胸口温热。
    此时，傲慢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蠢了。
    ai一旦有了念头就会付诸行动，确实不会做梦。但以造物主精于计算的性格，谜题的关键不可能这么——
    突然，傲慢怀里的人类温度突然升了起来。
    傲慢愣了一下，把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咽了回去，他的头凑近薛迟水，目光跳进薛迟水拉开外套拉链的胸口里。
    他脖子上系着红绳，绳子挂着的黑色小石头闪闪发光。
    傲慢感觉到石头的古怪，正要拉出来瞧瞧，身下的土地像水里砸了块石头一样晃动，随即，以薛迟水为中心，地上焦黑的土地长出了一簇青草，并且一圈一圈如同细菌一样扩展开来，很快，青色掩盖焦黑，天空变作澄净的蓝，青与绿交接，几只蜜蜂飞舞，草地里长出五颜六色的花朵。
    如果薛迟水醒来，一定会惊呆，这是他说的那首小诗的内容。
    他猜对了。
    傲慢面对这一幕，眼神诡秘莫测。他想要探索一下大变样的世界，可肩膀让薛迟水压着没办法动。
    等薛迟水醒来的时候，充满生机的草原如同幻象一般散去，要不是傲慢看到了，还以为从来没有发生过。
    醒来的薛迟水像被温水泡过一样，骨子里舒服得软掉，他揉了一下眼睛，挂在胸前的项链冒了出来，闪烁黑色光芒。
    “这……”
    薛迟水伸出食指碰了一下黑色的石头。
    石头震晃，随即在空中划出几个字:
    “薛迟水，欢迎回家。”
    是没哥的字迹。
    伴随着这七个字的出现，他身边的景象开始大变样。
    黑色石头仿佛有什么吸力，薛迟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吸着往前走了一步。
    “人类——”
    薛迟水听不到了，他的肺部像被放进了甩桶洗衣机，止不住的犯恶心。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薛迟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薛迟水，欢迎回家。”
    是没哥的声音。
    薛迟水眼睫毛一颤，睁开眼睛，他没有看没哥，看到的是没哥给他的黑石项链，此时悬在半空发光，项链背后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大门口，稍微特殊的是门旁边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当归”，看上去年代久远。薛迟水记得牌子旁边会有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大爷拿蒲扇扇风。
    这就是薛迟水住了十几年的小区。
    当真是应了那句“欢迎回家”的话。
    薛迟水心里记着找线索的事，抓住项链，往没哥房间跑。爬了几十层楼，他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门口。
    正要开门的时候，项链变成了钥匙自动打开了门。
    薛迟水对此不惊讶了，走了进去，像往常一样坐在没哥专门给他做的小椅子上，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没哥的工作办公桌。
    往常没哥就坐在轮椅上组装机器，可现在轮椅上空空的。
    薛迟水心口也随之空落落的。
    “叮。”插在门锁的钥匙飞了过来，发出声音，“为了验明身份，现在进行考核。请来访者回答三个问题。”
    “问题一:请回答世界上存活了多少人？”
    薛迟水愣了一下，他刚醒来，怎么知道一共存活了多少人。正在薛迟水冥思苦想的时候，他再次想到愉悦说的话。
    薛迟水沉下心，他相信，没哥是站在他这边的。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本能想到的回答:“不知道。”
    “叮，回答正确。”

 第24章

    薛迟水笑了，果然如此。问题的正确回答不是答案是否正确，而是以他的思维能想出来的答案。这才是正确答案。
    “问题二:请说出1+1计算等于零的情况。”
    薛迟水这次不再犹豫，果断说出自己下意识地判断:“在算错的情况下。”
    “叮，回答正确。”
    “第三个问题:这个世界错了，你认为世界迫切需要修改的错误是什么。”
    薛迟水这下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世界迫切需要修改的地方——
    薛迟水脑袋一痛，眼前突然黑了几秒，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甩掉一只高跟鞋的女人嘴里叼着酒瓶进了家，她摇摇晃晃地冲进洗手池，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喝着水。
    等喝到肚皮鼓胀之后，女人跌跌撞撞地躺到客厅沙发上，她把自己缩在沙发的一角。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皮肤雪白生光，眼眸婉转多情，画着的艳丽妆容，反而成为了她美丽的累赘。
    此时，女人额前的头发滴水，口红晕开，眼睛低头看脚踝被绳索捆缚的红肿痕迹。
    她的目光出乎意料的冷静。
    薛迟水心口一滞，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黑暗，伸手不见食指的黑暗。
    寒冷，似乎要钻入骨头缝的寒冷。
    以及——
    肚腹干扁，神经抽搐，无法避开，无法躲藏的饥饿。
    薛迟水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挥散黑暗。努力挪动身体，不然身体冻僵。他甚至想把手指伸进嘴里，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就像是困在躯壳里的幽灵，只能感受，而无法改变。
    痛苦如影随形。
    “妈妈，回来了。”身体突然爬起来，手臂撑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腕骨发颤。
    “啪。”他体力不支摔在地上，揉了揉好像破口的头，他好歹生出了几分力气，“我，我不能死。”
    ——妈妈会疯的。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艰难的扒开门，“妈妈，我……”
    “……饿。”
    细弱蚊蝇的声音没有引来女人的注意，知道他体力不支摔在地上，女人才反应过来。
    女人走了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她抓了下头发，抬起脸，晕开的口红让她的嘴看上去血淋淋。她露出懊恼地表情，“小迟，妈妈很抱歉，钱都被抢啦。”
    “妈妈……”
    “小迟水不要急啊，嗯，妈妈来想办法。”女人兀自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向小孩招手，“这样吧，妈妈给小迟读一首小诗吧。说起来，这是他教给我的小诗哦。 ”
    女人脸上爬上薄红，露出竟然露出少女的娇羞，“这首诗读名字叫作《要造就一片草原》。”
    “要造就一片草原，只需一株苜蓿一只蜂。
    一株苜蓿，一只蜂，
    再加上白日梦，
    有白日梦也就够了，
    如果找不到蜂。”
    女人读完后啧啧感叹，“这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小诗了。”
    “妈妈……。”
    女人抱住小孩，“小迟听话，闭上眼睛。”
    “如果有一件事再怎么努力都没有转机的话，闭上眼睛，做一个梦，小迟就吃上面包了。”
    “小迟水，试试吧。”
    “好。”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薛迟水垂下眼，这一瞬间他想到无数世界需要修改的地方，然而，心里最迫切的，呼之欲出的答案怎么也压不下去。
    薛迟水在此时深刻体会到没哥的心思缜密，他一共设下一个成王条件，找沉默之地入口和三个问题考核，这一切只是为了保障能拿到线索的是他薛迟水。
    一个现实拥有绝对权力，情感不受任何控制，完全独立自由的薛迟水。
    可这第三个问题未免太贴合自己，一时间竟让他感到不适。
    薛迟水想放弃，可是他已经答应了陈知零，他不想言而无信，沉默了好几分钟，他说出心底的回答:
    “我认为世界最迫切需要修改都地方是——”
    “偏爱。”
    “如果每个人以为众生平等，如果每个人不为事物加诸偏爱，如果我们恪尽职守，坚守责任，世界将再无纷争。”
    黑石项链突然晃了一下，黑光暗淡了一下，“叮，回答正确。”
    “哒——”
    世界似乎被按上了暂停键，随即所有景物消散，披上了纯白的幕布。
    陈没就是从黑暗中，推着自己的轮椅，一点一点缓慢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衣，戴眼镜，过长的头发挡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轻抿起来的嘴唇。
    薛迟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干哑着嗓子叫道:“没哥。”
    “嗯。”陈没安静地应了一声。
    薛迟水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虚幻，受第三个问题的冲击，他忘了此行而来地目的，一心只有那个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
    “没哥，你知道我的过往吧？”
    陈没的嘴唇咬出了血，“嗯。”
    “我无法解释，但我的眼睛一直注视你。”
    薛迟水垂下眼，“我知道了。”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直到薛迟水再次开口，“没哥，我面前的你是假的吗？”
    陈没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点头，“我只是陈没设下的一段程序。”

 第25章

    薛迟水笑了，“没哥真是厉害，连我想说什么都猜到了。”
    “不是。”陈没摇头，“陈没之地保守估计应该有一百万个像我这样外貌，但执行任务不同，对话不同的程序，为的是应对迟水最细微的选择而造出的差异。”
    “我很高兴你选择的是我这段程序。”
    薛迟水眼睛一睁，“为什么？”
    “你能见到我必须要如实回答第三个问题，所以迟水坚定的选择了要找到解决ai未来困境的线索，这就说明，迟水喜欢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大家应该能明显看到薛薛的性格缺陷。
    极度追求公平，对任何事都是如此（甚至不惜毁掉自己）。
    别慌，爱情包治百病。
    15、突起波澜
    薛迟水没想到陈没会这样说，他想了想苏醒后的世界，到处都是ai，还有更多的未知。
    但不得不说，他从这样奇怪的世界里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陈知零的贴心吧。
    薛迟水嘴角翘起，“仔细想想，我确实有一点喜欢这个世界。”
    陈没也跟着笑了，他不常笑，笑容有些扭曲，“既然你有一点喜欢这个世界，就用手上的权力，努力完善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成你最喜欢的世界。”
    头顶的王冠突然沉重起来，但这次，薛迟水不再感觉是个累赘，反而生起一股荣誉感。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么，解决ai未来困境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陈没看着薛迟水的眼睛，“迟水，靠近我一些。”
    薛迟水走到陈没身边，主动弯下腰，侧耳倾听。
    陈没说道:“ai的未来通往毁灭，但人类不会。”
    他伸出两个指头，点了一下薛迟水的脑袋，“化人。”
    薛迟水抱着脑袋，眼睛出深地看着陈没的两根手指，“ai化人？我要怎么做？”
    “这就是ai应该讨论的事情了。”
    “可是……”
    “薛迟水。”陈没低头看他，“这个世界因你而生。”
    “你即是真理。”
    薛迟水睁大了眼睛，随即脸色苍白，“我，我……”
    他为这种狂妄的话而感到不安和恐惧，“不要再开玩笑，没哥，这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陈没说道:“这个世界有诸多不完美的地方，它需要你去改造它。但让你改造世界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取悦你，你懂吗？”
    “这，这太荒谬了。”薛迟水的声音都要颤抖了。
    陈没笑道:“当然，你可以选择改造世界。”
    “没哥，到底要怎么做。”薛迟满脸认真。
    陈没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迟水，你对这件事情太认真了。这样并不好，要知道，你在这个世界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
    “随心所欲的活下去。”
    薛迟水咬着嘴唇，他的手指插在头发里，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我必须管了。”
    “我不会告诉你。”
    “我听说，在没哥的世界里，我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薛迟水顿了几秒钟，“如果我想知道呢。”
    陈没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他对薛迟水说道:“我无法拒绝你，但是——”
    “噗呲！”
    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锃亮弯刀插//爆了陈没的脑袋。
    里面的零件四散，噼里啪啦。
    在嘈杂的声音重，薛迟水听到卡顿的机械化的声音。
    “滋啦～滋……迟水，原谅我。”
    “啪——”
    世界骤然变成灰白色，薛迟水脑子里只有陈没被爆头的画面。
    第二次了，陈没倒在他面前。
    可是为什么啊。
    就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啪嗒。”
    “啪嗒。”
    薛迟水腿一软，倒在地上。他手指按着的地方，砸下颗颗水珠。
    他按住胸口，明明，不至于的啊。
    “哈。”从黑色项链里钻出来一个穿黑色斗篷，戴黑色面具的男人，他面具上的嘴唇猩红，像吃人的野鬼，阴冷摄人
    男人捡起地上的弯刀，插在腰间的刀鞘里。
    男人伸手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腰，“造物主千防万防不让除了你以外的东西进来，结果我钻进黑石项链，还不是混进来了。呵，没意思，没意思。”
    他兀自抱怨了一会儿，突然九十度弯腰，面具直怼到薛迟水额头上，他涂黑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哇，竟然哭了。”
    “是不是，好害怕，好痛苦呀，真可爱。”
    薛迟水机械地眨了眨眼睛，神情空茫地注视着他，“你是谁？”
    他本能地问道。
    面具下的眼睛弯下来，却并没有回答，“小可爱，你喜欢这个世界吧哈哈。”
    他语气一顿，面具露出阴森森的质感，“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就想毁了它。”
    薛迟水的神情有了些改变。
    面具继续说道:“但我喜欢你。”他贴了贴薛迟水的脸，“你很可爱。”
    “你不是要拯救ai的未来嘛，可是未来啊，这个词太大，导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样吧。”
    “我提醒一下哦，三个月内，我就要毁灭世界啦。”

 第26章

    “小可爱努力保护世界吧。”
    “因为你很有可能，在三个月的今天，就要和我殉情了。”
    这是任何人听了，不管真实与否，都会头皮发麻的话。
    薛迟水死死盯着面具的血红嘴唇，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想到一件事情。
    面前这个面具人说没哥没有防住他。
    可是，他在他询问没哥不想回答的关键线索时突然出现，强行打断对话。没哥死后的那句“原谅我”……
    没哥真的没有防住他吗？
    还是只是设计中的一环。
    “哇！”面具男人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傲慢竟然发现我了。”
    “那我要早点走了。”面具男人说着，突然看向薛迟水，“小迟水得睡一觉了。”
    他的手指捏上了薛迟水的脖颈。
    幻象终于崩溃，薛迟水终于从中吐了出来。
    密切注意情况的傲慢第一时间拉住薛迟水，没想到这个身体没有力气，直接跌进了傲慢的怀里。
    傲慢注意到那条闪光的黑石项链，同时也注意到脖颈的掐痕。
    他眸色一沉。
    等傲慢带着昏迷不醒的薛迟水出来的时候，愤怒第一时间凑了过来，“怎么样，拿到线索了嘛，人类可以从王位的位置上滚——”
    愤怒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个时候人类早就睁着圆钝的双眸看着他了。他向傲慢怀里一看，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傲慢进沉默之地那么多次没事，怎么人类一进去就出事了！！
    “出了点意外。”傲慢并不做解释，“吾去找陈知零。”
    愤怒一咬牙，“我也去。”
    在研究院外围铺蝴蝶的色//欲，头上突然一黑，然后看到天上盘旋一条金色巨龙。色//欲愣了一下，以为傲慢来找茬，白色睫毛下掩映的粉色眼眸暗沉下来。
    这个时候，一头巨狼在他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刹车，庞大的身躯践踏了一堆花草。
    色//欲默不作声地发出信号。
    随即，他伸手看自己的手，指骨根根分明，皮肉雪白软腻，精美的如同一件艺术品。他也确实如艺术品一样，中看不中用。
    倘若遇到危机，只会掉几颗好看的眼泪。
    傲慢和愤怒对视了一秒，化作人身，傲慢抱着薛迟水，愤怒跟在一侧，来到色//欲身边，“吾要见陈知零。”
    色//欲眼尖，一眼瞅到了情况不太对劲的薛迟水，他吞掉一肚子的疑惑，“跟我来。”
    陈知零一等ai坐着防备的姿态，一看到昏迷的薛迟水，皆不同程度的慌了神，固执嘴唇紧抿，虚伪脸上少了让人亲近的笑容，而陈知零身上冒出冷气，他从傲慢怀里接过薛迟水，左侧脸颊贴了贴他柔顺的发丝，银色猫瞳睁圆，直戳戳盯着傲慢，“这就是你把人带走的结果？”
    傲慢抿唇，“你先看看他的情况。”
    在一众的目光下，陈知零小心地把人放到平台上，他下意识戴上白手套，可碰到白手套的时候他意识到，主人不是实验品。
    陈知零扔掉手套，食指勾了勾眼镜，他把自己的体温调到人类正常的温度，食指触碰上薛迟水的额头。
    窒息冷静的三十秒钟结束后，陈知零睫毛抖了一下，“被硬器敲昏了。”
    在场的ai都愣了一下。
    愤怒大步走上去，“人类脖子上的掐痕，还有手腕上的淤青。”
    陈知零说道:“导致他昏迷的是ai，人类的身体很脆弱。”
    “可以确定的是，那个ai没有恶意。”
    “主人过上几天就醒了。”
    在场的ai松了口气，薛迟水需要静养，陈知零把这些ai都赶了出去。
    至于傲慢和愤怒，陈知零语气冰冷，“滚回你们的地盘。”
    傲慢垂目，对愤怒说道:“我们去外面等着。”
    迈着长腿退了出去。
    完全把陈知零的话当空气。
    “等等。”陈知零瞬移到两个面前，“我不管主人和你们达成了怎么的共识。但是，主人现在是王，你让王受伤，想这么算了？”
    三天后，薛迟水缓缓睁开眼睛。
    陈知零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到薛迟水嘴边，“主人，润一下嘴唇。”
    薛迟水张开嘴，水流进入口腔，流入干涩的喉管。他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在陈知零科研院的卧室，他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我怎么在这里？”
    陈知零的声音冷下一个度，“傲慢没有保护好主人。把主人送过来的时候，主人已经昏迷了。”
    薛迟水想到自己被那个面具人掐着脖子晕眩，意识不清，“啊……我知道了。”
    “你脖子上的伤。”陈知零的镜片暗下，“发生什么了？”
    薛迟水努力回忆着说道:“我进入了沉默之地，拿到了没哥留下的线索。然后有个戴面具的ai突然出现，说了几句话。”
    ai？
    陈知零的食指和拇指摩挲，“什么话？”
    薛迟水头一阵痛，脑袋里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他捂住胸口说道:“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他要毁了这个世界。”
    “也没有说以怎样的手段毁了世界。只是留了三个月的期限。”
    陈知零握住的杯子碎出几条裂缝，“然后呢。”
    “傲慢就来了。”

 第27章

    陈知零沉默，薛迟水思索着，把陈没留的线索也一并说明。话落，他的身体猛得停直，他一只手抓住陈知零的手臂，陈知零手上的水杯一晃，水洒了他一胸口，薛迟水说道:“陈知零，傲慢呢？”
    “傲慢？”陈知零顿了一下，“他回去了。”
    薛迟水急忙说道:“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他，还有没哥留下的线索，我——”
    薛迟水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大跑着开门，转过头，发现陈知零没动，仍然维持的递水的动作。
    薛迟水不解，小跑回去，“陈知零，快啊，请你送我去找傲慢，这些事情耽误不得。”
    “啪！”
    陈知零手上的杯子掉在床上，最后滚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陈知零？”薛迟水觉得陈知零的态度有些奇怪。
    陈知零突然跪在薛迟水面前，他仰头看他，“拿到了线索，主人你就要全身而退了吗？”
    “可主人才是王啊，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责任。”
    薛迟水瞪大了眼，“陈知零，你怎么这么想。”
    “我总是不明白人类的想法。”陈知零冷若冰霜的脸在薛迟水的手臂轻轻蹭了蹭，“主人，不要折磨我了。”
    “请主人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者好像没啥说的qaq
    16、甘愿受罚
    薛迟水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插进陈知零的银发里，他的头发富有光泽，也格外柔软。薛迟水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毛，像是在抚摸一只猫。
    “抱歉啊，陈知零。”薛迟水轻声说道。
    陈知零的眼睛定定地注视他，“主人没有错，主人为什么道歉。”
    “我确实错了。”薛迟水抿唇，“在我没进沉默之地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与你们ai没有什么关系。直到我进入沉默之地，见到了没哥。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我与你们的命运息息相关。”薛迟水垂下眼，“为了你们，也为了没哥，我都会保护好这个世界。”
    他没有说出那句狂妄到了极致的话，但这确实是沉默之地里，陈没最想要告诉他的一句话。
    陈没创造的世界里，薛迟水即是真理。
    薛迟水不喜欢，但薛迟水无法拒绝。
    虽然他可以旁观，像没哥说的一样，随心所欲的活下去。可是，这个为了取悦他而出现的世界，如果他不参与，真理就会迟到，ai的未来困境即是无解。
    陈知零听到这句话没有露出吃惊的反应，这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规则。
    他问道:“既然主人承认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主人为什么要去找傲慢，明明主人才是解决这一切最关键的人。”
    薛迟水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傲慢，拿到线索就将其与王位一遍还给他。这是承诺。”
    陈知零愣了一下，“承诺很重要吗？”
    “当然。”薛迟水果断地说道:“这是公平。”
    “公平？”陈知零的嘴唇碰了一下薛迟水的手腕，“公平有什么用？”
    薛迟水将陈知零拉起来，“只有公平，才能预防偏爱。”
    “偏爱？偏爱又是什么？”
    “偏爱是一切苦难的根源。”薛迟水抿唇，见陈知零又蠢蠢欲动的想要提问，他赶紧说道:“你放心，我退位后，会协助傲慢帮助你们。所以……”
    薛迟水嘴角勾起，嘴边的两颗痣红得滴血，“我们可以去找傲慢了吗？”
    陈知零摇了摇头，“主人，现在不行。”
    “为什么？”
    “傲慢让主人受伤，他正在受罚。”
    薛迟水愣了一下，“可我受伤不是傲慢的错——”
    “他让你受伤是事实。”
    “但——”
    “傲慢认罪了。”傲慢一句话堵住薛迟水的疑惑，他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薛迟水头顶的王冠。
    “主人，你知道如何惩罚一个ai吗？最严重的是格式化，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第二件事是数据碎裂，将ai的原数据碾碎重组，一共一百次。照计算来看，他需要50年才能出来。所以……”
    陈知零的镜片闪烁光芒，“主人和傲慢的承诺要作废了。”
    薛迟水不解，“且不说我的伤错不在傲慢，但是傲慢的惩罚也太严重了。这根本不公平！”
    “公平是我们ai的基本美德。”陈知零说道:“按照规定，他确实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因为，你是我们ai程序里的最高级。”
    薛迟水抿唇，他应该早就意识到的，这群ai对他不含任何理智的绝对偏爱。
    这是对的吗？
    当然不对。
    因为当偏爱到来的时候，势必会有一个小孩得不到爱。
    他需要改变这种状态。
    所以要让他们化人。
    当天晚上，薛迟水在床上想着傲慢的事，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进来。”
    薛迟水以为是陈知零，结果进来的是虚伪。
    虚伪浑身着素，不加任何点缀。他背后的门敞开，照进冷白的光，于是，他修长的身体，脸侧的头发丝，都爆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感。
    虽然他五官确实没有色//域那般精致。
    “大人，晚上好。”虚伪说道。

 第28章

    说来惭愧，醒来这么久，薛迟水熟悉的也就陈知零这一个ai，但他不想厚此薄彼，耐着性子问道:
    “怎么了，虚伪。”
    “我听说大人想要见傲慢。”虚伪慢慢地走到薛迟水面前，单膝下跪，温柔的眼睛注视薛迟水，“所以我来视线大人的愿望。”
    薛迟水的手指抓住被子，表情惊讶，“你要带我去见傲慢？”
    虚伪颔首，脸侧的头发落了下来，他细长洁白的脖子在黑暗的卧室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肉//欲。
    使得人的手指恨不得捏上去。
    “是的。”虚伪头低的更深，他是要竭力做出虔诚的样子，却无意间把诱人的脖颈露出了更多。
    “为什么？”薛迟水不解，“陈知零都不愿意。”
    “我和陈知零不一样。”虚伪的声音急了些，“大人，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说过，我无条件尊重大人的意见。大人，我虽然是……se虚伪，但我对你是百分百的真心。”
    薛迟水愣了一下，随即回想到见面时说的话，“抱歉，虚伪。我当时太情绪化了。”
    “大人从来不用向我道歉。”虚伪绿色眼睛里一片包容，“只要大人能对我更多的注意就好了。”
    见薛迟水垂下眼，虚伪悄悄勾起嘴角，继续说道:“为了避免被陈知零发现，大人，我们需要快一点，也需要轻一点。”
    “好。”薛迟水把情绪压下来，正要开口让虚伪出去，自己换衣服，虚伪先一步说道:“大人，我才说了，要快一点，而且轻一点哦。大人就穿这一身吧。”
    薛迟水看着自己冰蓝色的睡衣睡裤，“好。”
    虚伪主动拉住了薛迟水的手。
    虚伪的手指温热，微微沁出薄汗，身上还有淡淡的白莲花的香气，很舒服的感觉。薛迟水便没有挣脱，由着他去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虚伪的脸上爬上了点点红意。
    薛迟水以为，虚伪会像愤怒一样变作兽态来载他，但没想到，虚伪说带他走，去见傲慢，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真的就拉着他，大摇大摆的出去了。然后来到一个挂锁的小门前，小门两边站着两个机器人，刚见他们时，眼冒红光，可在虚伪伸出食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后，机器人默默退了回去。
    这是虚伪的能力吗？
    薛迟水想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很模糊，他那时蹲在一个ai面前，轻声哄道:“对，就是这样，你一指，我就倒下了。”
    “……很厉害哦。”
    这大概是虚伪小时候。
    薛迟水正要进去，虚伪松开了他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虚伪说道:“大人进去吧，我在外面放哨。”
    “我……我也不想打扰大人和傲慢相处，惹大人生气。”
    薛迟水:“？？？？”
    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但过分直的脑回路也美细想，“谢谢你，我先进去了。”
    像极了一个当着正妻的面去会小情人的渣男。
    门内的空间狭窄而昏暗，薛迟水缩着身体往里面挤，走了几分钟，豁然开朗，里面竟有金光闪烁。
    薛迟水看到里面的景象，整个人都惊了。
    这似乎是一间装着黑暗的，平平无奇的小屋。
    小屋中心，是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的傲慢。他闭上眼睛，脊背停止，嘴唇自然合上，平淡的毫无新意。
    ……如果忽略他身后的锁链，以及他背后被无数尖刀扎破身体，几乎直接的龙身的话。
    薛迟水光是看着，就毛骨悚然，好像被刀子割了一口。
    偏偏傲慢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傲慢。”薛迟水叫了一声。
    黑色睫毛骤然扇开，露出金色的宝石眼眸，当这两颗宝石映出一个黑色人影时，宝石的主人吝啬的错开眼眸，声音冷冷淡淡，“怎么。”
    “你不该受这样的责罚。”薛迟水已经来到傲慢身边，“我要放你出去。”
    “所以需要你的一点配合。”
    傲慢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放吾出去？”
    “配合？”
    薛迟水把面具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接着给傲慢支招，“你就说面具人行踪诡秘，当时你在沉默之地外面，没来得及进来。”
    傲慢听完眸色一暗，他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吾不同意。”
    “你走吧。”
    面对突然态度强硬的傲慢，薛迟水懵了，“不是，你为什么不同意，这确实错不在你。”
    “吾没留神到你说的ai。”傲慢沉下眼，说道:“一切解释都是无能者的遮羞布，无能即是原罪。”
    “吾甘愿受罚。”
    薛迟水为自己疏忽到傲慢的性格而懊恼，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我听陈知零说，你最少要一百年才出来。等你出来的时候，面具人早就毁灭世界了。”
    “哼。”傲慢扫了他一眼，“不是有你？”
    要是平时听傲慢这么说，薛迟水没准会高兴，可现在只剩困扰。他叹了口气，“一百年，对ai来说是不是很短，可我是个人类。到那个时候，我已经si……”
    他想到陈知零的提醒，捂住嘴，换了一种方式说道:“你就看不到我了。”
    话落，他又叹了口气，没弄出傲慢，他有点失落，但没看到傲慢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他又有点庆幸。

 第29章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薛迟水离开了。
    而直到现在，傲慢的眼里才有了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肝了八千，写到亲吻的地方啦哈哈，可惜是存稿，你们看到估计要很后啦。
    今天要去参加志愿活动了。
    17、眉开眼笑
    “大人，你出来了啊。”
    在外等候的虚伪，一见到他，欣喜若狂地眼睛里就要闪光。
    薛迟水背看得不好意思，摸了一下鼻子，“我出来的早有问题吗？”
    “不是不是。”虚伪急忙挥手，他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在薛迟水探究的目光下，他忍着那点不愿，“我以为陛下和傲慢有很多很多，多到要高过我的话题要说，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就——”
    他挠了下耳朵，揉捏着揉捏着，素净眉头紧皱的脸一下子笑开了，眼眸灿若星辰，皎洁莹莹。
    “忍不住开心。”他用轻缓愉悦的调子说道。
    这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面，即使画中人一身着素，不施粉黛，也灵动优美。薛迟水愣了一下，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
    到底在哪里看过呢？
    薛迟水晃了晃脑袋，抛下这个疑问，走到虚伪的面前，他说道:“我和傲慢也没有很多话题要聊。”
    “你们都是一样的。”
    虚伪的笑容愈发甜蜜了，而薛迟水也愈发不自在，他赶紧说道:“我们赶紧回去。”
    “好。”
    结果虚伪把薛迟水送到门口，薛迟水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后面的陈知零。
    陈知零的白大褂已经脱了，他穿的白衬衣，连同他柔顺的银发，在黑暗里隐隐发光。光给人的感觉是冷的，可能和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有关系。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陈知零说道。
    他的目光像电子扫描仪一样，缓缓滑到虚伪身边，旋即收回目光，垂下眼，“主人和虚伪去哪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薛迟水看陈知零温顺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但他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即使是ai，被无端惩罚也是错误的。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
    虚伪的眼睫毛抖了一下，他对陈知零说道:“是我带主人出去的，你要是想责问或者生气都冲我。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放过主人。”
    薛迟水没想到虚伪会这样说，看了过去，只看到他茶色的眼睛温和而坚定。
    薛迟水灵光一闪，知道了先前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觉得虚伪说他很开心的时候，他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他的母亲也有过笑容很开心的时候，那是她给那个男人写信的时候。那时候薛迟水总会忍不住惊叹，写信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让一位少妇一夕之间变成了少女。
    母亲写完信，总喜欢自己读一遍，读完后，她又会想，那个男人给他回信时说的话。
    “看到你平时的日常生活，我也感同身受的快乐，我的女孩，明天，明天我就回来了。”她读的脸色羞红，却忍不住笑开了，像一朵花。
    有时候她会想到那个男人身边有纠缠的女人，她便抬起手指，用软软的嗓子，低低艾艾地说道:“你和他话题真多呀，而我什么也不懂。”
    他不懂母亲细腻心思里的勾勾绕绕，只觉得美丽可爱。
    虚伪不也是如此吗？
    薛迟水故意咳了咳，对陈知零说道:“是我想见见傲慢，然后见你态度强硬，不想和你起争端，就让虚伪把我带出去了。和虚伪没有关系，你罚我吧。”
    话落，他赶紧把虚伪往外推了推，“你先走吧。”
    虚伪露出笑容，“谢谢大人维护我。”
    “大人再见。”
    等只剩下陈知零和薛迟水后，陈知零默不作声的跪下来，他抬起头注视薛迟水，“主人，你刚才维护虚伪。”
    薛迟水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维护偏袒谁，立马否定，“我只是说出事实。”
    陈知零抿唇，“就算是这样，主人也做错了。”
    “啊？”
    陈知零说道:“主人，我说过，你是王，就算你执意要见傲慢，我也只会顺从。你根本不需要这瞒着我。”
    薛迟水不自在的抓着衣服，“我怕你不高兴。”
    “我是ai。不会有情绪。”
    薛迟水愣了一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可我把你当成人对待了。”
    “你看啊。”薛迟水轻声说道:“我瞒着你和虚伪出去，我的陈知零ai就生气了。脸上看不出什么，刚才可恨不得把我和虚伪一起定罪了。”
    “好啦。”薛迟水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发，“没哥说ai的未来是化人，你懂这个意思吗？你们十个ai是特殊的，你们能感觉到情绪，甚至以后会成为真正的人。
    陈知零，以后我会教你什么是人。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这样吧，希望我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安上了表情声音系统，我能看到你除了面无表情外，其他的表情。”
    话落，薛迟水的手挥了挥，“傲慢没救出来，真是浪费了好些时间，我去睡了。”
    陈知零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脸。
    原来，刚才是生气吗？
    第二日，薛迟水一睁眼，就听到了敲门声。
    薛迟水穿上衣服去开门，门外是正装的陈知零，一副官家的打扮。

 第30章

    他一见到薛迟水，就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陛下，臣服侍你起床。”
    薛迟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想到昨天交代的事情，想都没像，直接脱口而出:“笑一个。”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抓住陈知零的手臂，想要收回这句话，谁知陈知零一板一眼地回答了一声“是”。
    随即他抬头，对着薛迟水控制嘴角肌肉扭曲。
    结果真就扭曲了。
    薄唇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与精致的脸形成巨大的反差。很难想象严谨认真的陈知零会做出这样的事。
    薛迟水一时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
    陈知零手足无措，叫道:“陛下。”
    带着些许忧愁的语气，让薛迟水明白陈知零也老老实实把语音系统装上了。
    “做的不错。”薛迟水一拍他肩膀，抬头看到陈知零还保持嘴角扭曲的程度，再也没忍住，直接笑开了，“陈知零啊陈知零，你快收回笑容吧，我可忍不住……哈……笑断气了。”
    陈知零默默观测薛迟水的神态，听话的收回了表情，重回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然而，没到几秒，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陈知零有一头银发，又是一副高岭之花的长相，气质清清冷冷，和他一样的初代ai，只有他嫌麻烦，没有装载表情和声音系统，简直比ai还要ai。
    而现在一笑起来，竟如春风吹融十里冰雪，阳光普照人间的感觉。
    薛迟水无意间看到，惊奇的注视。陈知零察觉到薛迟水诡异的目光，遮住嘴唇，低低的似乎闷在泉眼里的声音响起:“刚装上系统，有，有些……不受控制。”
    薛迟水笑得更大声了。
    等笑劲过去，陈知零眼睛里的疑惑已经要化成实质了，薛迟水坏心眼地说出似是而非的话，“这种失控可以多来几次。”
    早上薛迟水吃早饭的时候，他邀请陈知零和他一起，陈知零拒绝了。
    “陛下，臣没有安装进食消化系统。”
    果然是陈知零的风格，薛迟水感慨了一声。
    本来按计划，拿到线索后他就要把王位和线索都交给傲慢。谁知道傲慢受罚，且至少一百年出不来，问题就出来了。
    吃完早饭，开会的时候，薛迟水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来参会的有陈知零，色//欲，固执，虚伪，还有摆着长臭脸的愤怒。
    薛迟水之前一直推托自己的责任，没注意到ai的数量，今天数了数，加上傲慢，以及之前出现的愉悦，一共才七个人。想到沉默之地遇到的ai，薛迟水不得不在意，主动问道:
    “一共有十个ai，我认识的有陈知零，固执，色/欲，虚伪，愉悦，傲慢，愤怒七个ai，还有三个呢。”
    陈知零可以说是对人类和ai关注最多的ai了，他解释道:“冷漠对外界事情不在意，贪婪听说你的消息，忙着整理家产，绝望在等级战斗里受伤，现在在修养。”
    薛迟水表示知道了，一时拿不准那个戴面具的到底是谁。
    他直接问如今要谈论的问题，“各位，我们现在谈谈王位该怎么办？”
    “王位？”愤怒首先说道:“这还不简单，等这一百年过去让傲慢当啊！这本来就是你和傲慢商量好的。”
    “我觉得应该由主人当。”陈知零说道:“傲慢没有保护好主人，就足矣证明他的能力不足。而主人找到了造物主留下的线索，线索我已经同大家说了，这个线索实施的方案仍然需要主人的帮助。”
    两方吵了起来。
    薛迟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让陈知零控住场面，他说道:“这样吧，王位悬空，我负责帮助你们化人方面的事。”
    然而，这个无比合理的方案受到除薛迟水以外所有ai的一致反对。
    “不行。”固执开口了，“必须是王才能对我们发号施令。”
    “这是规定。”陈知零说道。
    “规定不能违背。”色//欲捏着自己的头发，“就和审美一样。”
    “明明可以做王，却这么不清不楚的，我不想大人受到委屈。”虚伪说道。
    愤怒抬起下巴，“这种形式对你还是对傲慢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侮辱。”
    “……”薛迟水:“那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陈知零的光屏突然弹出来。
    陈知零扫了一眼，合上光屏，声音平淡地说道:“龙族暴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龙族，就是那个开头的龙族。
    18、恍然大悟
    在薛迟水的眼里，“暴/乱”代表着战争，无序，死亡。应该算一件严重的事情。然而在场的ai只是挑一下眉，一脸的漫不经心。
    薛迟水主动问道:“暴/乱在哪里？”
    陈知零说道:“傲慢的宫殿。”
    他的目光看向愤怒，“你回去看看。”
    “一群九爪虫有什么可怕的。”愤怒晃了晃肌肉流畅的小臂，“等把破事儿处理了，老子一个打几百个。”
    说着，他的腿来回踢蹬，像个多动症儿童。
    “你不管傲慢的宫殿？”陈知零疑惑。
    愤怒冷笑道，“行啊，你们把傲慢弄出来，老子发发善心。”
    薛迟水觉得愤怒的行为奇奇怪怪，傲慢的宫殿也算他半个住处，被拆了竟然无所谓。他特意看了眼愤怒。
    愤怒立马瞪了他一眼。

 第31章

    默了两三秒，他的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去去去。”
    他站起身，“现在就去！！！”
    话落，摔门而去。
    现场一片安静。
    薛迟水好半天举起微弱的小手，“那个……我们继续聊？”
    聊还是要继续聊，聊的话题就是王位。而这个话题不同立场的双方都不愿意妥协，最后悻悻离场。
    “不是，这件事难道要一直僵持下去？”散会后，坐在凳子上休息的薛迟水不由得说道。
    “事实上，打破僵局，只需要主人一句话的功夫。”
    陈知零坐在一旁，垂着头，手指曲起，压住衣袖，他这个姿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薛迟水摇头，面容无意识严肃，“它的本质和上回你请求我发动战争一样。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说的话负责，这样才不会伤害别人。”
    “这是主人的底线吗？”陈知零都眼镜抬了抬，“我听过一句话，人类底线的设定是用来打破的。”
    陈知零挪开手指，袖口破了几个小口。
    他问道:“主人，你的底线会在什么情况下被打破？”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薛迟水脑子里想到女人又哭又笑的容颜，顿了一下，“除了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陈知零突然凑上来，手掌捏住薛迟水的手臂，他的嘴唇抿起，一直小心控制的力道竟然失控了，直到薛迟水脸色煞白，他才卸下力气。
    薛迟水没有那么娇气，咳了咳，他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人类社会很正常的事。”
    “我想知道！”
    薛迟水看陈知零这么急迫的样子，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就是，就是喜欢吧，这种关于爱的东西。”
    “爱？”陈知零眼瞳睁大，眼睛里折射流光，“爱？”
    “是啊。”薛迟水的手指摸在额头上，一脸无奈，“这是世界上最蛮不讲理的东西，它可以轻易掌控一个人的情绪，可以让一个人付出生命。所以，即使是底线，在这种感情里，溃不成军。”
    ——薛薛，你相信妈妈，他会回来的。信上说好了，是明天，明天！我们等一下，等一下好不好。
    ——薛薛，原来天亮了呀，你记得吗？他说过明天就会回来，我们一起等。
    ——薛迟水，这个给你，躲起来。
    薛迟水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他把嘴唇抿起，轻声说道:“我不会遇到了。”
    “为什么？”
    薛迟水没有回答。
    陈知零一点点地收集薛迟水的一切信息，他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主人，王位的事情不用管。”
    “嗯？”
    陈知零说道:“主人等着吧。”
    薛迟水这一天晚上，没等来王位解决的消息，倒是等来了一条噩耗。
    “陛下，愤怒在和龙族的战斗中受不明原因影响失控了。”陈知零跪在薛迟水面前，“请陛下下令，让我等去镇压。”
    薛迟水手指一僵，脸上露出疑惑，“你们都去？”
    “是的。”
    薛迟水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很棘手吗？”
    “陛下，傲慢之所以成为我们ai中公认的最强，就是因为他控制住了失控状态的愤怒。”陈知零说道:“主人看到愤怒头上的发带了吗？”
    “那是傲慢亲手给愤怒带上的。”
    薛迟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们快去吧，我太弱了，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在这里。”
    “主人不弱。”陈知零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ai与ai之间没有臣服与被臣服的关系，即使是愤怒之于傲慢，也是客观利益组成的纽带。而只有主人，才能让我们联合。”
    “不信你看。”说着，陈知零给了薛迟水一个光屏，消失不见。
    而下一秒，光屏上出现了陈知零和虚伪，陈知零对别人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愤怒失控了，你和我一起去镇压。”
    虚伪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很想去，但是我——”
    “这是陛下的命令。”
    虚伪说道:“但是我可以挤出时间。”
    随即，画面一转，陈知零出现在固执面前，固执正在闭目沉思，陈知零走到他面前说出自己的请求，固执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巴里无情吐出四个字，“我不想去。”
    但是陈知零提到了他。
    固执睁开眼睛，“走吧。”
    接着是色//欲，听到陈知零的要求，他美丽的忧愁的让人快要心碎了，“陈知零，你知道的，我太弱了，去也是拖后腿，而且打架这种事情太丑了，很疼，还会在我肌肤上流下印子，我不得不拒绝你的请求。”
    然而陈知零说出是他的请求后……
    色/欲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嘴角露出笑容，“如果我上场，凭借我的外形是否能让愤怒分开一些心神呢。”
    “如果这样能为大人效力，我总觉得，做任何事都甜蜜起来了。”
    因为他同意这件事，陈知零最终带上了虚伪，固执和色//欲。
    巨大的真实摆在薛迟水面前，薛迟水不得不承认，陈知零说的是对的。
    他让分散的ai组合在一起。
    然而这并不奇怪，因为他已经和ai的未来融合在一起。
    薛迟水叹了口气，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第32章

    陈知零走后，薛迟水琢磨起愤怒的事情，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串联起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以愤怒的实力，怎么可能在龙族□□中突然失控。
    其中必有蹊跷。
    薛迟水不由想到沉默之地的面具人，他开始深入思考。
    龙族发生暴/乱，让愤怒镇压龙族失控，目的是让陈知零等ai前去镇压愤怒，那么让陈知零等ai前去镇压愤怒又有什么目的？
    薛迟水的思路一下子被堵住了，他有些烦闷，于是走出房门，拿了个杯子接水。没有陈知零在身边，还有些不习惯。
    他捏着水杯准备出去逛逛，然后一出去，就看到瘸着一只腿，脸上打了圈绷带的愉悦左手扶着一个高大ai走路。
    从那回愉悦劫走他玩游戏后，他身体成了破烂，再也没见过了。
    愉悦见到他，立马示意ai停下来，他瞧着薛迟水，舔了下嘴唇，“小鹿主人，好久不见。”
    薛迟水总觉得愉悦有种神经质的疯狂，即使笑着，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没有靠近，点了点头。
    “啊呀。我好伤心呜呜呜。”愉悦假哭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薛迟水的一点排斥，又重新笑起来，对扶他的ai说道:“走吧～”
    “是。”那个ai说道。
    薛迟水难得回头看了一眼，只捕捉到ai手腕的一圈红。
    溜达了一会儿，已经晚上了，薛迟水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脑子里没来由的想到扶着愉悦的ai。
    这大概是十几代的机器人，一身黑色的机器拼凑，造型粗糙，偏偏能看出四肢的模样。
    在ai手腕上，就是一段红。
    倒像是……
    红绳。
    薛迟水身体一顿，等等，红绳！！薛迟水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那时他刚到傲慢宫殿，和傲慢战斗的龙族男人手腕上就有一条红绳！！！
    倒不是薛迟水记忆有多好，只是那龙族看着太惨了，龙角被掰断，浑身是血，偏偏还紧咬牙，一双要跳出来的眼珠子死死抠着傲慢不放，恨不得要把人生吞活剥。
    正是龙族这样修罗的状态，偏偏手腕戴着红绳，薛迟水就留意到了。
    再想到愉悦恶劣的性格，薛迟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确定这个ai就是那个龙族。
    而那个龙族为什么要来？
    目的太简单了——
    还不是为了傲慢。
    想到这里，薛迟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傲慢目前在受罚，这确实是一个好时机。而以龙族的性格还有愉悦——
    薛迟猛得从凳子上坐起来，他站起身，回想着上次去过的路线，找到当时那个门。
    正要推开，薛迟水突然听到一个笑嘻嘻地声音，“小鹿主人，怎么突然跑这里来啦？”
    愉悦从里面打开门，他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笑容，眼睛勾着薛迟水，“哎呀呀，小鹿主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乖孩子晚上不要夜出哦？”
    作者有话要说：
    这家伙又来搞事了哈哈～
    19、追根溯源
    薛迟水皱起眉头，事态紧急，不想和他嬉皮笑脸，直接问道:“照顾你的‘ai’在里面吧。”
    “小鹿主人真聪明呀～”愉悦伸出一根手指，“不过这么晚了，主人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保证，再过几天小鹿主人会收到一份大superise！”
    他脱下魔术帽，踩着像是疯疯癫癫的步子靠近薛迟水。
    薛迟水后退半步，捏紧拳头，看着战损状态的愉悦，缓缓说道:“你不觉得，像傲慢那样骄傲的人，我进去，会更刺激吗？”
    愉悦步子一顿，手指抬起下巴，小声咕哝着:“你说的好有道理呀，到时候一定很好玩——”
    他突然身体挪到一边，做出请的优雅姿势，抬起的眼睛却激动地看着薛迟水，小眼睛里是闪亮亮的光，嘴巴里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小鹿主人好有玩游戏的天赋哦。啊—呀——呀。说真的，我一直以来要无聊死了，小鹿主人有刺激的游戏吗，刺激的让我生不如死最好哈哈哈哈……”
    愉悦的话未免狂妄的可笑，薛迟水没有理愉悦，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到背后火辣的视线，他转头，对这个无所畏惧，被快乐麻痹的ai说道:“真正生不如死的游戏你不会想尝试。”
    “啊？”愉悦笑了，“是嘛～
    薛迟水进门后，远远得看到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他快步跑了进去，远远看见，断角的龙族。
    他全身染血，地上也是一大摊的血。龙族背着身，脊背弯着，左手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匕首，他的右手正拿着匕首，匕首正对着傲慢。
    在龙族男人前面，是坐在椅子上，锁链贯穿皮肉的傲慢。薛迟水只看到他身体的一点点轮廓，白金色的袍子染成红色。
    “噗呲。”龙族男人把匕首扎入身体的声音。
    薛迟水的呼吸不由得重了些，专注于手头事情的龙族男人转过头，他的眼睛像兽瞳一样立起来。空间里弥散危险的气息，“谁！”
    一只手将他往后搂了搂，随即又被愉悦带着往前走，走出黑暗的地方，愉悦笑吟吟地说道:“别紧张，别紧张，就是一不小心溜进了我的小鹿主人。”
    龙族额头的青筋仍然维持暴起的状态。
    “嗐。”愉悦是那种甜蜜的调子，“你放心，不会妨碍你做坏事的。相反——”

 第33章

    他抿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还会让小道这种无聊单调而且没起到任何作用的插刀行为生起一点乐趣哦。”
    龙族男人的身体顿了一下，他突然转过身，而在这一刻，愉悦两只手伸到薛迟水脸前。
    薛迟水只能从他可以露出来的指缝里看到龙族男人渗人的模样。
    大概是为了混进来，他的身体进行了半改造，现在属于半机器半□□的状态，身体像是淋了血一样。完全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和薛迟水第一次见完全不同，任谁看了都觉得唏嘘。
    此时他死死盯着薛迟水，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他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挪到一侧。愉悦也随着他的动作，手一点点靠近他的眼睛，几乎只留了一道缝。
    薛迟水正好透过这道缝，与傲慢对视。
    傲慢的眼睛是金色的，宽广的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海，里面盛满了他的自傲。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薛迟水的错觉，他感觉这片海突然起了波澜，单调的金色因为运动起来，而变得深浅不一。
    “滚！”傲慢垂下眼皮，突然冷冰冰地说道。
    他是对愉悦说的。
    愉悦断了条腿，但他很灵活，带着薛迟水没有滚反而走进了几步，嘴巴里吐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傲慢，不要这么小气呀，我们只是来参观一下。”
    “你说对吗，小鹿主人？”他问道。
    薛迟水抿唇，不说话。
    “噗呲——”
    薛迟水听到了响亮的锐器没入皮肉的声音，随即是龙族男人说道:“有反应了。”
    “噗呲——”
    薛迟水光是听着都头皮发麻，难以想象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但他也不能真的做一个观众。
    他低下身子，从愉悦的手臂下方钻出来，情不自禁闭上的眼睛做好准备后睁开。然而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毛骨悚然。
    椅子上的傲慢，从脖颈到小腿，密密麻麻地扎满了刀子，刀子的间隙咕咕留着鲜血，简直就是一只红刺猬。而他脚边的地面，有烧焦的痕迹，大概在此之前除了了匕首还受到其他非人的折磨。
    偏偏傲慢“哼”都没有“哼”一声。
    薛迟水手指尖都是颤抖的，他真的不懂，这小破地方这么厉害，能关住傲慢这样的ai？！！！
    为什么不逃？！！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错开澳芒看过来的目光，躲在愉悦后侧。愉悦本来还未薛迟水但行为弄得郁闷，这下喜笑颜开，
    “小鹿主人，你看我多好啊，直到你受不了就给你挡着，偏偏你还不信。你看现在，不就回来了吗哈哈哈。”
    “反应加强了。”龙族男人干哑的声音说道，“很有用。”
    “让他们滚。”傲慢气息快了些。
    “不。”龙族男人拒绝。
    又听到连续不断的“噗呲”声，薛迟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拽了拽愉悦的袖子，小声地问:“这个龙族为什么这么怨恨傲慢？”
    想到愤怒的回答，他强调道:“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不想被傲慢统治，或者说什么原因无所谓的话。实在是不知道的话，也可以介绍一下这个龙族？”
    他虽然小声，但薛迟水知道，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龙族男人没有理，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他的眼睛里是几乎要滴出来的恨意。
    愉悦难得皱起眉头，“小鹿主人，你真是把我最想回答的两个答案堵死了，真坏啊。让我想一想啊……”
    薛迟水:“……”
    不是他坏，是愤怒这个人坏。
    愉悦想了半天，最后耸耸肩，“我来介绍一下这个龙族吧。”
    “道尔斯元帅，龙族首领，第一批侵略地球的外星物种。后被傲慢征服，相安无事十年，突然实力猛增，此后一直挑战傲慢，百战百败。”说到这里，愉悦顿了一下，“也许因为一直打不过傲慢所以仇恨起来？”
    “嘶。生命种真是脆弱哦，一点承受力也没有。”愉悦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
    突然，道尔斯尾巴刀甩了过来，插进他刀肩膀。
    愉悦假哭起来，“道尔斯，我说的不对嘛，这是恼羞成怒吧。”
    薛迟水发现愉悦真的会气人，道尔斯直接被气得身体冒火花，他似乎再也受不住诋毁，咬牙切齿地说道:“傲慢杀死了我的莉莉丝。”
    薛迟水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对道尔斯很重要。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就能猜想到的事情，结果，愉悦的态度让薛迟水大吃一惊。
    “莉莉丝？你的女人吗？”愉悦一脸兴味，“可死了就死了嘛，你没必要发疯呀。”
    “这个理由不是和我想的那个理由一样嘛？”
    愉悦不服，表示自己的想法很对。他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薛迟水知道，这不是装的。
    愉悦确实觉得，被杀了爱人而愤恨和因为失败而愤恨是一样的。
    不，如果不是他要求深思，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件事情。
    愤怒觉得只要有战斗就好，愉悦觉得只要结果有意思就好，两个ai从来只做他们被赋予的属性行事。那么其他ai呢？
    薛迟水扯住愉悦的衣服让他闭嘴，他主动对恨不得冲上来杀了愉悦的道尔斯，行了一个礼说道:“道尔斯先生，你好，我很抱歉听到这样令人悲伤难过的消息。但你能否告诉我关于这件事更多的信息？”

 第34章

    “我为什么告诉你？”道尔斯仰起头，“你算什么。”
    傲慢的头发散下来，冰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道尔斯。
    薛迟水并没有被道尔斯的轻视吓退，也并没有被激怒，“你在愉悦的身边应该看到了，我是ai的王。当然，也是生命种的王。”
    “我以我的人格和生命发誓，我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位子民。”
    “我掌握着ai的弱点。”薛迟水一步步走进让他害怕的血淋淋的中心，但这下他的面容从容冷静，“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的诉求。”
    道尔斯觉得薛迟水的说辞可笑，但ai确实重视这个弱小的人类，脑子里堆满了恶意，眼睛注视着手腕上的红绳，他缓缓说道:
    “莉莉丝是我的妹妹，无意间溜进了我的军队里，后来为了保全莉莉丝，我们对傲慢臣服。本以为相安无事，可十年前，莉莉丝被杀害了，残忍的虐杀。”
    道尔斯的拳头紧紧攥住，“我在现场发现了傲慢的在场信息。带着证据去找傲慢，问是不是他杀的莉莉丝。你知道傲慢说什么了吗，人类？”
    不人不鬼的道尔斯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额头上是鼓起的青筋，但也是细长的电线，“当时，他坐在王位上，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来送死？”他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道尔斯现在就是那种半块机器半块人混杂的奇怪物体（？）
    20、服从指令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不需要道尔斯细说，薛迟水都能想到那个场景，悲痛欲绝的道尔斯上门讨公道，行凶者懒洋洋的承认了罪行，并且问他是不是想死。
    如果是他，也一定会仇恨他。
    道尔斯见薛迟水复杂的神情，他笑了，“所以，皇帝陛下，你要如何处理我的诉求？”
    薛迟水沉默。
    道尔斯发出狂笑，“你能做什么，你可以做什么，你能让莉莉丝复活吗？你不行，你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说一些漂亮话。”
    “我确实无法复活莉莉丝。”薛迟水的目光看向傲慢，“但我可以杀死傲慢。”
    傲慢目光一怔，扎进喉咙里的匕首一晃，鲜血直流。
    薛迟水垂眸，“如果确实是傲慢做的话。”
    愉悦在一旁看的热血沸腾，快乐的脸色泛红，“小鹿主人，这当然是傲慢做的呀，他都承认了啊，难道会有别人？”
    “所以啊，小鹿主人，快点杀掉傲慢吧。虽然我们初代ai要怎么杀死我并不知道，但我相信小鹿主人是特殊的，一定会知道。”
    薛迟水深吸一口气，“其他人说自己的凶手，我可能会相信。但是，在傲慢这里，我并不相信。”
    除薛迟水以外的三个人一愣，愉悦眯起眼睛，“主人是什么意思？”
    薛迟水看向道尔斯，“莉莉丝是怎么死的？”
    道尔斯咬牙切齿地说道:“还需要一点点讲述‘虐杀’的意思吗？”
    “那就更不可能了。”薛迟水说道:“以傲慢目中无人的性格，龙族在他看来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他可以无意一脚能踩死成百上千只，但绝对不可能挑中蚂蚁群里特定的一只下杀手，还对不到他睫毛粗的蚂蚁进行虐杀，你们觉得可能吗？”
    道尔斯一直在傲慢的麾下，知道傲慢的性格，愉悦显然也是如此，笑而不语。
    过了几秒钟，愉悦说道:“那傲慢为什么承认？按你的逻辑来讲，傲慢目中无人，明明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承认。”
    薛迟水说道:“我之前就已经解释了这个问题，如果有个人说你踩死了一只长脸上有斑点的蚂蚁，你平时经常踩死蚂蚁，说不定脚底板上还有蚂蚁的尸体，你会解释吗？”
    “再或者按照你们的逻辑讲，明明能够打一架就解释的事，为什么要大费口舌的解释。”
    “傲慢根本不屑于解释。”
    愉悦这下是真的找不到找刺激的点了，他遗憾地望向一直保持沉默地傲慢，“是吗？”
    傲慢不说话，只是盯着薛迟水的眼睛。
    他半天不说话，搞得好像他错了一样，薛迟水心里有些急，催促道:“你快说话啊。”
    傲慢向来对解释的事情嗤之以鼻，笑话，能用实力解决的事情，何必这样做。而且他凭什么要对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解释。反正他手上沾的生命多，多一条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都与他无关。
    可看到面前人类脸上又紧张又严肃的表情时，他胸口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不停的跳。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第一次主动说道:“吾没有杀那什么丝。”
    他只杀送上门来挑衅的蚂蚁。
    “不。”道尔斯不相信自己这两百多年，一次次挑战傲慢，一次次失败，为了杀死傲慢，他甚至付出自己的躯壳，现在到头来竟然有可能是个梦——傲慢根本没杀人。
    他冷冰冰说道:“我不相信，口说无凭，除非拿出证据。”
    傲慢皱起眉，“吾不记得了。”
    几百年前的事，又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谁会记得。
    傲慢的态度再次说明了薛迟水的正确性，道尔斯大受打击，整个世界黑暗了。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第35章

    他喃喃自语，最后直接怒号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道尔斯眼角突然沁出血泪，他的头发变成白色，“莉莉丝，我的莉莉丝，我爱你啊，我好爱你——”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你们——”道尔斯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头发白的发光，眼睛却是浓稠的，黑暗的一片，“都去死！”
    他机器和肉/体组成的身体突然爆出一只畸形的龙爪，盘子里的匕首哗啦啦掉了一地，朝薛迟水后面的薛迟水砸去。
    薛迟水反应很快，正要躲开，却被愉悦一只手拽走，抱在怀里。而道尔斯的龙爪，直直的拍在傲慢的身上，硬生生刮下一块带着血又带着电火花的肉。
    愉悦断了一条腿，见情况不妙，又怀着看戏的坏心思，抱着薛迟水就跑。薛迟水余光看到锁在椅子上的傲慢，他的眼神出离的平静。
    “傲慢很强的，即使被破链子关住，数据打碎，他最多就是被打成睡眠模式。你不要担心。”愉悦说道。
    “而且再不济，他可以逃跑。”
    “不。”薛迟水抿唇，“傲慢不会逃跑。”
    愉悦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毁灭的心情，“怎么就不能逃跑了。”
    “他会为了没有保护好我受罚，这骄傲的一个人。”薛迟水说“只会战死。”
    “他是什么人。”愉悦都要笑了，“走吧。”
    跑到门口的时候，薛迟水冷静地说道:“放我下来。”
    愉悦皱起眉，“你要去帮他？薛迟水，你别乱添麻烦了，你根本就不行。”
    他第一次叫起薛迟水的名字，怀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毁灭欲。
    “我可以。”薛迟水说道。
    愉悦哈哈大笑。
    薛迟水表情冷静，他再次重复道:“我可以帮他。”
    这次他看的是愉悦的眼睛。
    犹如波动一只弹簧上的钢球，漫不经心的一下，钢球发出幅度小，频率又极高的震动。
    愉悦愣住了。
    *
    这是一场看起来让人不适的战斗，白发的像鬼一样的龙族，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血，而被锁在椅子上的傲慢更像是从血泊里刚捞出来，又扔进了电池。
    道尔斯抬起龙爪反复拍打，撕裂傲慢。傲慢被制住手脚，任由他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被打坏的地方，过个三十秒又会长好。
    傲慢虽然处于下势，但他的眼神，轻蔑，目中无人，已经脱离了战场。
    “傲慢！”急匆匆跑过来的薛迟水在黑暗的地方叫道。
    傲慢迅速捕捉到在道尔斯制造的噪音中这点微末的声音，他眼睛看过去。薛迟水大喘气的从黑暗里走出来。他的头发被沁出了的毫汗沾湿，脸色微红，嘴巴大喘气，眉眼美丽的让最精巧的仪器都无法分析出他独特的审美。
    薛迟水同样在看着他，放松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的右手放在胸口，微抬起下巴。
    他说道:“傲慢，我命令你，安全无虞的从这里走出来。”
    傲慢身体一僵，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身体已经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垂下头，语言自然吐露出来，他说道:“是的，王。”
    然后闭上眼睛。
    脑子里嗡嗡嗡的，好像几百只鸭子在叫。然后，闭上眼睛看到的黑暗好像闪过什么影像。这一切都模糊的不可思议。
    傲慢感觉从胸口涌动出一股陌生的力量，力量在他全身游走，一遍遍冲刷着他每一个让他疲惫的地方。
    他身上困住他的锁链，需要进行一百次数据粉碎重组才能挣开，一百次结束后，就是他受罚结束的时候。
    而现在，锁链上正在疯狂的闪光，而这一闪光，就代表了一次数据粉碎重组的结束。闪光交替的频率快到要飞出残影。
    道尔斯手里动作一顿，似乎摸不清面前的情况，他龙爪再次劈向傲慢，傲慢身体外层有一层光罩，被安全的挡开。道尔斯再试，然而徒劳无功。他停了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朝薛迟水扑来。
    薛迟水并没有被吓到，他的身体动都没有动，看着面前浑身发光的傲慢，冷静地问道:“傲慢，你能救下我的——是吗？”
    道尔斯离他两步的位置。
    傲慢闭上的眼睛骤然挣开，就像是掀开黑色遮光布的金色宝石，整个空间都亮堂了。随后，所有的光收敛起来。融聚在他的眼睛里。
    “遵命，陛下。”傲慢说道。
    话落，薛迟水感觉铺面吹来一道风，轻飘飘的。随即，扑过来的大块头被一只肌肉闪烁金色流光的手臂甩开。
    “啪——”
    气势汹汹的道尔斯摔在几步远的地方，砸下一道深坑，深根里浓烟滚滚。过了三秒钟，道尔斯以一种扭曲的爬行种的姿势爬出来。他的嘴裂成大口，口里长出细密硕大的尖牙。
    他冲傲慢吼出类似野兽的嚎叫。
    傲慢挡在薛迟水面前，他的衣服烂成了大大小小的洞，几乎遮不住他的身子。于是露出了具有凶猛爆发力的肌肉。
    他抬起头，“你想死？”
    “吼——！”
    道尔斯携带着浓烟扑了上来，然而这对此时的傲慢没有任何作用。傲慢轻飘飘地挡下了所有的攻击，而道尔斯已经疲惫的发出高一声又低一声的兽嚎。
    “那么，现在该我了。”傲慢说道，攻击的动作已经做了一半，他是带着杀死他的目的攻击的。

 第36章

    然而这时，薛迟水说道:“傲慢，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得到的信息:
    21、绝妙机会（倒v）
    傲慢身体一顿，猛得收回招式。招式受到作用力，反弹回来。
    为了保护背后的薛迟水，傲慢几乎硬生生的扛下了自己的招式。
    然而薛迟水实在是太娇弱了，没来得及阻挡的余波，还是让他胸口一震，像是被石头砸了一下。
    薛迟水忍着痛意说道:“不要杀他，把他抓起来。”
    话落，薛迟水昏了过去。
    薛迟水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身体有些软。
    扶着靠背他站起身，于是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傲慢。
    傲慢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衣服，白金的袍子，他的金头发在背后编了个大辫子，垂在屁股上。他的头发又粗又有光泽，辫子看起来很光滑。
    傲慢转过身，目光看着他，没有说话。
    薛迟水懵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人抓住了吗？”
    “在这里。”傲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塞着塞子的透明试管，试管里面装着一个周围盘绕着龙的机器人，机器人额头标着“16”，指的是他的型号。
    “容器拿的陈知零的器皿。”傲慢走到薛迟水身边，把试管拿到他面前。
    这试管在傲慢手上显得小巧，但薛迟水两只手握不住。
    薛迟水的手指戳了戳玻璃管，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说道:“好像……有些怪怪的。”
    傲慢不会复盘以前发生的事，这根本没有必要。但看到薛迟水在想，他忍住心里的抵触，也开始一点点思索，针对道尔斯失控这一行为，他说道:
    “道尔斯失控后有了他不具备的战斗力。”
    薛迟水抽了抽嘴角，这是肉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吧。
    他的目光盯着玻璃管里头发雪白，睁开的眼睛漆黑的道尔斯，“我之前一直以为，愤怒失控，引走陈知零他们的人是道尔斯，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你。”
    “可我发现自己错了。”
    “道尔斯因为莉莉丝被杀而向你复仇，事实上这是有人设计好的。而道尔斯后期的失控，也是有人刻意设计导致的结果。道尔斯也只是其中的一环。”
    “傲慢，你仔细想想，有谁想置你于死地？”
    傲慢思考了几秒钟，摇了摇头。
    “不知道？”
    “太多了。”
    “有很厉害的对手吗？”毕竟这个背后推手还让道尔斯失控了，力量大涨。
    傲慢定定地注视他，“都弱。”
    薛迟水扶额，他发现自己问一个极度自我，对外界完全不在意的ai这种问题，完全是自取其辱。
    他想到把道尔斯带进来的愉悦，这个知道玩游戏搞刺激的家伙一定知道什么。
    他问起了愉悦的下落。
    傲慢皱起眉头，“吾带你出来时，他就不见了。”傲慢沉下脸。
    线索又断了。
    不，如果愉悦是故意跑的，这起码说明，愉悦知道线索，这是一个突破点。
    薛迟水的脑子里各种零碎的东西混杂在一起，为了理出线索，他说道:“可以帮我拿到莉莉丝的资料吗？”
    傲慢看了他一眼，挪动了他高贵的步子。
    薛迟水越想越烦，感觉自己药被绕进去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重重一拍，突然传来“叮咚”的声音，他看了看了过去
    ——是一顶皇冠。
    薛迟水突然猛敲自己的脑袋。
    天，他真是演皇帝演忘了，竟然敢命令傲慢，而且他竟然顶替了傲慢的职责，他只是辅助啊！！！
    想到这，薛迟水赶紧趁这时间，把衣服换了。他换的是条黑色长裤，和一件白色短袖，脸洗了牙也刷了。白嫩嫩的，好像刚剥壳的鸡蛋。
    已经找好资料在门外站着的傲慢愣了一下，接着他的目光从薛迟水转移到了薛迟水手里捧着的王冠，正是他戴了快三百年的王冠。
    傲慢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薛迟水慢慢走到傲慢身边，“傲慢，你的惩罚已经结束了，按照约定，现在我把王位传给你。傲慢，这些天你也看出来了，我很想为你们起到自己的作用，为了ai的未来，我希望你能聘用我来辅佐你关于ai化人的事务，你只需要支付我能活下去的工资就行了。”
    薛迟水承认自己吞金能力强，但他用处也很大，不接受反驳！！！
    傲慢没想到薛迟水这么说，抿唇，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看着被白皙手掌托着的王冠，王冠上的红宝石璀璨发光。过了好几分钟，在薛迟水的催促和目光下，他接住王冠。
    ——然而并没有戴到头上。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粗/长，两只手指捏在王冠两段，一点点的用力，等到头围调到合适的长度，他两只手捧着这只已经变得小巧的王冠，轻轻戴在薛迟水的头上。
    “这是属于您的，陛下。”
    果然是他没有尽到自己的礼节吧，傲慢这样想。
    薛迟水没想到傲慢会把王位让给他，他下意识地摇头，“不，我——”
    “这是约定。”
    “吾说过，”傲慢打断他的话，头逐渐靠近，他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遵命，陛下。”
    薛迟水一时间想到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的勇气，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第37章

    ——傲慢，我命令你，安全无虞的从这里走出来。
    ——傲慢，你能救下我的，对吗？
    ——傲慢，住手。
    还有最之前，他大言不惭的地说自己是ai的王，也是生命种的王。
    薛迟水的头都要冒烟了，“我当时是胡说的，当时那种情况……”
    薛迟水说了一堆的话，傲慢都没有听到，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薛迟水躲闪的目光和他扑闪扑闪的睫毛。薛迟水说着说着，几缕位卷的头发掉在眼前。
    傲慢看着莫名觉得碍眼。
    薛迟水说着说着，突然感觉一只冰凉凉的东西拨开了他眼前的头发。他愣了一下，抬起眼眸，发现在他自说自话的时候，傲慢已经悄悄站起来，还伸手帮他弄头发。
    他的手有些冰，薛迟水忍不住躲。
    “别动。”傲慢说道。
    薛迟水下意识顿住身子，傲慢的手指又伸了过来，“想摸你的眼珠子。”
    薛迟水被他的话吓得一颤，打掉他的手，默默地远离他。
    傲慢莫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眼睫毛也行。
    怕惹到薛迟水，傲慢没有说这句话，他说道:“不管您当时在何种情况以何种心情说出那些话，但我的身体向你表示臣服。这就够了。况且——”
    “吾不得不承认，这位置本就属于你。”他弯起嘴角，“吾不知道你犹豫什么，既然你想名正言顺，德行配位的登上王位，这次出现的事情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傲慢嘴角勾起，“堵住所有反对的嘴的机会。”
    “你可以。”
    “陛下。”
    薛迟水这下，是整个身体都熟透了。傲慢顶着一张神祇的脸，说出这种中二又非主流的话，偏偏目光专注，充满真诚，实在是太犯规了！！！
    不过，傲慢这么一弄，困扰他的问题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真是不可思议。
    薛迟水扶正头上的王冠，他的腰背挺直，像一只崩直的弓，充满了力量。
    “我会尽好我的职责，傲慢。”薛迟水说道:“我会告诉你，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
    从傲慢这取到了莉莉丝的资料。
    莉莉丝，道尔斯亲妹妹，兄妹俩感情深厚。295年前，道尔斯受命去1.6区平息□□，莉莉丝体弱多病，双腿残疾，留在家中。道尔斯嘱咐莉莉丝待在家中，不要随意外出。莉莉丝答应，但在道尔斯离开的第二天晚上离开，来到附近公园，再也没有回来过。道尔斯回来后疯狂寻找，最后走到公园，一个少年时代的18代ai无心之语，道尔斯在公园一角找到莉莉丝。
    莉莉丝胸口插的匕首是致命伤，脖颈上密布鞭子绑缚的痕迹，嘴巴大张，惊恐到极点。现场有龙息的存在。
    傲慢的领地管理松散，能拿到的资料就这么一点。
    薛迟水又让傲慢找来莉莉丝事件发生前后时间段的材料，惊讶的发现，有好几起性质类似的事件发生，然后傲慢都背了黑锅，只是道尔斯这个龙族比较出息，闹得风波较大。
    薛迟水无奈地趴在桌子上，一时不想思考。
    正在这时，薛迟水的面前弹出一块光屏。
    光屏里，是坐姿笔直，头发凌乱，发尾焦黑的陈知零，陈知零一看到薛迟水，眼神柔和了下来，“陛下，我们把愤怒基本控制在宫殿的范围里，离镇压还有一段时间，陛下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薛迟水皱起眉头，他突然想起，道尔斯失控，愤怒也失控，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他把傲慢的情况说出来后，继续说道:“总之因为他升级了，惩罚提前结束，而且我现在成了皇帝。”
    陈知零却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眯起眼睛，“陛下，你有没有受伤？”
    薛迟水感觉他就是想把傲慢再关进去，赶紧说道:“不不不，傲慢把我保护的很好。”
    “另外，我决定和傲慢过来，镇压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22、隐秘联系
    “好。”
    陈知零挂上电话。
    他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然而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他抬了抬眼镜，冷下脸，然后走出一个人的屋子。
    虚伪，固执，色/欲在另一间房间，里面空间面积挺大，三个人各占一个角。虚/伪一个人处理身上的伤口，固执沉默，色//欲梳理自己美丽的秀发。
    “大人说什么了？”虚伪手指抠在桌角，白皙的指尖沾着薛，富有情绪刚。
    陈知零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傲慢出来了，大人带他过来帮忙。”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虚伪说道:“以傲慢的性格，他不该出来。”
    “傲慢进化了。”陈知零一时吐出这五个字。
    这一刻，在场所有的ai标签都变了。
    像他们现在的地位，已经很难进化了。傲慢本来已经是最强的ai，又进行了进化。
    色/欲手指头戳着自己的脸，作为一个小废物，他弯起眼睛笑了，“那真是太好了，我不用进行脏脏丑丑的架啦，而且以后有傲慢在，我只需要美美的陪主人就好啦。”
    虚伪拳头都攥紧了，语气急促了些，“不，五轮涌多少拌饭，我们本身不可能进化。所以，所有说因为大人吧！我知道，我知道的……”

 第38章

    他把手指插进自己稀碎都头发里，白皙的肌肤有一种脆弱感，“我一直知道的，大人有着与众不同都魔力。”
    固执要冷静一些，“镇压愤怒的事情我们不必做了。”
    “很好。”
    色/欲漂亮的翻了个白眼，“没收到这个消息之前，你也没做多少事。”
    “够了。”陈知零让他们停下来，“傲慢已经把王位传给主人。”
    这个消息再次让三个ai一愣，陈知零继续说道:“这是注定的事情，傲慢也无从避免。以后主人就是我们陛下，你们安分点。既然陛下能让傲慢进化，我们也可以。现在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
    “陛下三十分钟就到了，愤怒那边的束缚再加紧一些。然后好好迎接陛下。”
    三个ai并不想听陈知零到话，但都老实做了。
    *
    薛迟水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傲慢曾经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残破的如同废墟，地上有烧焦的不明物体，还有干涸的血迹，一看就知道这里进行了残酷的战争。薛迟水最后是在陈知零的恭迎下回过神。
    在次之前，虽然陈知零说个愤怒失控的可怕，可他太淡定了，淡定到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直到亲临现场的时候，薛迟水才知道有多恶劣。
    不行，得赶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薛迟水拒绝了陈知零一等让他先行休息，第二天办正事的提议，要求立刻见到愤怒。
    最后一伙人来到控制住愤怒的地方。
    愤怒被关在一个巨型的透明玻璃罩中，他此时不是少年的体态，而是一个浑身拥有流畅肌肉的帅哥，他的红头发高高竖起，缠在头上的黑色发带并没有掉落，他眼珠子漆黑，四肢和全身拼命破坏周围任何看得过的东西。
    陈知零说道:“我来的时候，愤怒已经几乎杀光了所有龙族，然后他开始用蛮力疯狂破坏一切东西。他的气势过于强劲，于是我们三个决定消耗他。我们取出能量罩，以分钟为单位一点一点的缩小，一点一点给他施加压力，而失去理智的他只会一看到风吹草动，就全身攻击。在我们的计算下，三四天估计能镇压住他。”
    陈知零见薛迟水看他烧焦的发丝，解释道:“这伤是布置能量罩留下的，我们四个ai只有我和虚伪受到一点轻伤。”
    薛迟水松了口气，陈知零递给他一个望远镜，他一边观察着愤怒，一边问道:“愤怒狂化后是什么状态？”
    “失去理智，战斗力提高。”陈知零不确定的说。
    薛迟水没有再问，而是在看愤怒。愤怒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又凶又幼稚，但成年后，只有男人的高大俊美了。此时他面无表情，红眼睛毫无焦点，头发向上蓬起来，可发带框住了他脑袋。
    薛迟水想到第一次见到愤怒的时候，愤怒不高兴，发带掉了下来。
    这是条黑色的发带，傲慢给的。
    而这次，发带竟然没有掉。
    而且——
    薛迟水皱起眉，把焦距拉大，对准这条发带。
    他看到了黑色发带上……
    “吾去镇压他。”傲慢说道，正要离开，他听到薛迟水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这声音同时也把其他ai吸引过来，几只眼睛都盯着他。
    薛迟水脸上是因为喜悦而泛起的红晕，“我知道答案了。”
    “什么答案？”
    “傲慢，可以把装道尔斯的玻璃试管拿出来吗？”薛迟水说道。
    傲慢拿出东西，放在他手上。
    玻璃试管有点沉，薛迟水一只手费力的抱着，一只手指向道尔斯手腕上的红绳。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幕后者是怎么让道尔斯失控，让愤怒失控，还让ai检查不出来。现在我知道了，失控是这条红绳的原因。”
    “愤怒身上没有这种红绳。”
    “有的。”薛迟水说道:“你们看愤怒的发带，中间有一条极细极长的红线。红绳不一定就是红绳，只要是红绳的图案就行了。”
    薛迟水做出最后的推理，“你们都说愤怒失控的可怕，但愤怒现在的行为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因为愤怒曾经失控过，所以我们觉得愤怒是再次失控了，但其中可能并不是这样。”
    “万一只是像道尔斯一样失控了呢？”
    在场的ai都沉默了。
    薛迟水说道:“你们和他正面打过吗？”
    陈知零摇头，他们都有所顾忌。
    固执说道:“陛下，你也说了，这是一种可能。而如果愤怒真的失控了，接近的ai只有死路一条。”
    薛迟水也沉默了。
    确实，这只是一种可能，稍不留神，就会死。
    薛迟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傲慢开口了，“吾去试试。”
    薛迟水愣了一下，点头。
    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傲慢出来了，否则他这个猜想永远也无法应证。
    “不过吾有个条件。”傲慢垂下眼，“吾希望在吾出手之前，陛下试着亲手拿下愤怒的发带。”
    薛迟水心口一震，“我？”
    傲慢弯下背，头凑过去，后背伸出漂亮的骨翼，他的额头抵着他额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包容而强大，仿佛无所不能，“陛下需要一点勇气。”
    “就像以王的姿态命令吾一样，征服愤怒。”
    “吾随时接受你的安排。”

 第39章

    “好。”薛迟水握紧拳头，眼眸晶亮，“傲慢，请带我到愤怒面前。”
    愤怒快要疯了，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有无数的红色毛线，他们乱七八糟的团在一起，挡在他的路上。
    他要去镇压龙族，没有心思理会这玩意儿，于是一爪子把东西拍飞，结果凌乱的毛线又出来了，还多了一倍。他不服，把他们全拆掉，结果是更多。他气的跳脚，可地面是软绵绵的，身边只有毛线，毛线后面实在是太多了，有的缠在他身上，撕也撕不开。
    天知道，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毛线，竟然让他有了窒息的感觉。他不喜欢，即使知道撕掉毛线只会有更多的毛线，可他就是不想忍着，太憋屈了。
    最后，他的头上，眼睛上，鼻子上都是毛线。
    他真的有窒息的感觉了。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薛迟水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愤怒原来的体型就是这样吗？”
    “嗯。”
    “可他平时都是小孩一样。”
    “因为他失控了。”
    是那个讨厌人类的声音，还有傲慢的声音。愤怒愣了一下。
    在哪里？他们都在哪里？怎么找不见？
    愤怒焦躁极了，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破坏东西，于是又开始撕毛线。
    而在外面，傲慢护住砸过来的石块，小心的把薛迟水护在怀里。由于惩罚的事情，他对把薛迟水保护的完好无损，有一种几乎病态的偏执。不过幸好他确实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傲慢带着薛迟水在愤怒面前停下，把薛迟水安顿在一个安全地方后，傲慢化出龙爪和愤怒对打。
    而此时，愤怒的世界里，是本来一片死寂的毛线突然动了起来，他们的线化成成千上万的手，他们想把他缠住，想把他卷到毛线堆里。
    愤怒对这种有韧性又柔软的东西，就算使出全部的力气，也束手无措。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被缠住。
    愤怒疯了，他宁愿自爆，也不想这么狼狈。
    正在此时，愤怒黑暗的世界里突然亮出一道光源。
    明亮而干净。
    随即，愤怒听到有个清甜的少年音咳了咳，“嗯……听得到吗？”
    这声音——
    愤怒拧起眉，怎么会有人类的声音，他那弱小的东西根本就不配被抓住好吧。他一阵阵诽谤，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薛迟水。
    “我是薛迟水，愤怒。”
    知道了，你个傻逼。
    “可以把你的发带取下来给我吗？”薛迟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23、恢复神智
    愤怒身形猛得一顿。
    明明薛迟水说的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愤怒的世界里，那束白光突然炸开。
    光太亮了，他手捂住眼睛，眼睛火辣辣的疼。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愤怒发现自己身上的红色毛线消失了，他的世界落下金色的光点，像飘飘扬扬的柳絮。
    像他这样粗俗的人一时竟然也感觉到了美丽，心里有说不上的平静。
    【愤怒啊——】
    骤然间，他心里划过一道浅浅的低吟。
    愤怒瞳孔一滞，他的身体竟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缓缓地走向前方，走着走着，周围的空间变得扭曲，直到走到光源深处，他眨了眨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人类。
    奇怪，以人类的个子，为什么能够和他平视。
    愤怒不由皱起了眉，惊怒之际，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怎么跪在人类面前了？！！！
    两条腿都跪下来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对此毫无办法，他感觉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因为在薛迟水眼睛弯弯看着他微笑的时候，他的两只手动了，摘下了头上的发带。
    红色的竖起的头发垂了下来，绕在他身边的劲风，将他的头发托起一个轻柔的弧度，他俊朗锋利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
    随着发带的取下，愤怒身上发出刺眼的红光，薛迟水眨了一下眼睛，成年体型，肌肉隆实的愤怒已经恢复成少年体型，衣服破破烂烂，冲破烂袖子里出来一双战斗时伤痕累累的手。
    愤怒手上捏着发带，少年体型的他，跪下来的时候比薛迟水矮了一个头。
    于是自然而然抬头仰望，眼神聚满情绪。
    双手举起，递到薛迟水的面前。
    “给你，薛迟水。”
    愤怒听到自己难得的不拽不酷不压着的声音。
    他还叫了人类乱七八糟的破名字！
    他愣住了。
    薛迟水也听到了愤怒可以称得上乖巧的声音。
    他全身僵住了。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门外趴在地上抬头仰望他的陈没。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是没哥创造的ai，他会继承没哥的情感吗？
    薛迟水的后背爬上了寒意。
    就在这时，薛迟水听到愤怒冰冷的声音，“人类，你还要磨磨唧唧多久！！”
    薛迟水猛得从不堪的回想中回过神，他松了一口气，眼睛里露出坚定的神色。
    不。
    没哥是没哥，ai是ai。
    爱他的人没有了，他爱的人也没有了。
    所以他什么也不怕。
    薛迟水眉开眼笑，身体被快乐的情绪感染，动作利索了起来，一把接过红色的发带。

 第40章

    自此，曾让ai头疼不已的事情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啪啪啪。”站在他后侧的傲慢缓缓地拍手。
    “啪啪啪。”陈知零拍起了手。
    然后是虚伪，再然后是色//欲，最后是固执，都鼓起了掌。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
    薛迟水左手捏着发带，右手两根手指抚摸带子上的红色纹路。
    愤怒从地上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拍着膝盖上的灰，想要抹掉屈辱的痕迹，然而无济于事。他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艹，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人类！”
    “竟然设计让老子下跪！”
    “你以为我跪了就有用吗？！想让老子认同你你想都别想，这辈子都别想！”
    薛迟水被愤怒一通骂，见他恼羞成怒，一副气到极点的样子，但却没有动手，想到他主动给他发带时的乖巧，耐心解释道:
    “刚才是你主动给我，我没有设计你。”
    “就是你！就是你！！”
    薛迟水无奈，“我想设计你我也做不到啊。”
    愤怒从中听出了自己很厉害的意思，气消了些，也有了一丝丝理智，“哼，就你还碍不到我。”
    “但我刚才身体不受控制肯定和你有关！”愤怒凶巴巴地补充道。
    这个人类真邪门。
    一直被愤怒无视的傲慢说道:“事实上，是你失控后被陛下拉回理智。”
    傲慢出声，愤怒才意识到有这个人，他敏锐地捕捉道两个字，“陛下？”
    他眼睛瞪大了，“你竟然叫他陛下？天，你莫非大脑短路吧！！”
    “而且你咋跑出来了，你逃跑了？我去，你电路肯定坏了，或是被哪个ai调换了？！！！”
    傲慢皱起眉，愤怒该听的话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不应该现在思考的问题，倒是一个个蹦出来。
    以前也没觉得他很傻。
    他只好重复了一遍，“你镇压龙族的时候失控了，是陛下把你拉回了理智。”
    “呵。”愤怒冷笑，“不可能，哼，那群龙族菜的一逼，老子一个人把他们全镇压了，稍微有点看的是有个会用幻术的，我稍微被红毛线给——”
    他突然笑容一僵。
    红色毛线，挣扎，突然射进来的一束光，照亮的世界，呼喊的声音，光明的尽头，
    ——是人类。
    愤怒嘲讽的脸扭曲在一起，声带都好像打结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崩着脸色说道:“老子不可能失控——”
    “好了。”薛迟水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先集合。”
    虽然愤怒和龙族把这里毁得差不多了，但好在傲慢的宫殿够大，找了一圈后，找到了一处面前能看得过去的地方。
    这是个小厅。
    薛迟水一个人坐正面，傲慢和愤怒坐在左侧面，陈知零坐在右侧面，薛迟水对面是色//欲，虚伪，固执。
    “别磨叽了，快说！”愤怒急得拍桌子。
    “傲慢，把道尔斯放出来吧。”薛迟水说道。
    傲慢从让出后就变了，他遵循薛迟水的命令，履行一个作为臣子的骄傲。
    道尔斯从玻璃管里取了出来，放在长桌上，他的身体上除了有黏黏的液体外，被保存的很好，薛迟水伸手去取他手腕的红绳，陈知零左侧拦住他的手，“主人，你——”
    劝阻的话还没出口，傲慢直接动手取下了红绳。
    道尔斯的身体是膨胀起来的健壮，背后还有长起来的爪子，不像是龙族，倒像是怪物。而当绳子取下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道尔斯在这场变化中苏醒，当看到好几双冰冷的眼睛注视自己的时候，他本能地崩起肌肉。
    “不要怕。”一个声音说道。
    道尔斯抬起头，看到的是头上戴着王冠的人类。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这个人，但经历第二次的事情，以及周围ai有意无意注意他的态度，他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人。
    人类即使在人类圈子里应该是属于弱者，他有一副无害温和的长相，眼型圆而上挑，嘴唇红润富有肉感，嘴角两边各有一颗小痣，清纯中又很不可思议的带着点媚。
    一眼看过去是和ai一样出色的长相，可越看越觉得，着实漂亮得过分了。若不是有王冠压着，几个ai护着，看着真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他心里刚生起些阴暗的心思，薛迟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王位的主人看着太无害了，道尔斯逐渐冷静下来，但自己落得现在的情态，他语气冷淡，“怎么。”
    他存了些龙族的骄傲，“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不是。”薛迟水从傲慢那里接过红绳，“我来为你讨回公道。”
    “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取下了它，我想问一下，这绳子是莉莉丝给你的吗？”
    道尔斯凶相毕露，“给我！还回来！！”
    “那我就认为是了。”薛迟水说道，“但不是现在。”
    说着，他取出发带放在道尔斯的眼前，“这东西你眼熟吗？”
    道尔斯说道:“傲慢给愤怒的发带。”
    薛迟水沉默。
    “不信你可以问傲慢。”
    傲慢点头，愤怒想了一会儿，也同意了这个事。
    薛迟水主食者道尔斯，说道:“确实是傲慢给愤怒的发带，但你隐瞒了一件事，如果是傲慢的发带，颜色应该是金色，而不是红色，所以这不是傲慢的发带。”

 第41章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看的资料没有记全，但应该是某些原因，你们黑色的发带把傲慢金色的发带换走，对不对？”
    道尔斯一愣，没想到人类分析到这里，马上快要死了，他也不瞒着了，冷笑道:“发带确实不是傲慢的，莉莉丝一直负责整理傲慢的衣物，一次不小心将衣物损坏，傲慢将其打成残疾，并要求修复衣物。金色的发带修复不了，我想的是傲慢目中无物，就用一条黑色发带顶替了，傲慢也没看出什么。”
    说到这里，道尔斯就觉得可气，“明明心大成这样，莉莉丝只是小小的损坏了衣物，你竟然要弄断她的腿！！！”
    傲慢按住他的挣扎，对此神色冷淡，“吾不记得了。”
    “这件事先放在这里。”薛迟水说道:“所以发带其实是莉莉丝的，对吗？。”
    道尔斯默认。
    “那你还记得自己失控吗？”
    道尔斯眼睛里闪过几分错愕，整个人都深沉了下来。
    薛迟水舒展开眉头，目光扫向愤怒，“把它戴上。”
    “艹。老子——看你卖什么关子。”愤怒夺过红绳，绑在手上。
    没什么反应。
    薛迟水命令人退后，愤怒见此，脸更臭了。
    依然没什么反应。
    薛迟水说道:“愤怒，你想想你给我下跪的事。”
    红绳微微一亮，愤怒的头发突然竖起，瞳孔发红。薛迟水赶紧让他取下，而愤怒也听话的取下了，恢复神智后的愤怒脸色阴沉沉的，“这他娘的什么东西？！！”
    薛迟水没有回答愤怒的话，而是对道尔斯说道:“你失控和愤怒失控都是因为莉莉丝给的红绳和发带。这里面应该有让人失控的东西。”
    “这一次，龙族□□，愤怒镇压失控，研究院所有ai镇压愤怒，你趁机袭击傲慢。这是一个杀死傲慢的精美的设计。你刚才说傲慢因为莉莉丝损坏衣物而打断莉莉丝的腿，我觉得如你所言连发带颜色都不在意的傲慢根本不会做这件事。而且后面莉莉丝不顾你的叮嘱主动外出，也非常可以。”
    薛迟水注视着道尔斯的眼睛:“莉莉丝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快攻略结束啦。
    长舒一口气qaq。
    24、规则不可逆
    全场大抽一口气。
    道尔斯冷下脸，“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莉莉丝已经去世了，而且这红绳是她几百年前给我的，愤怒的发带也戴了几百年，几百年戴着没事，为什么现在戴着就有事了，还正好像你说的那样，巧合的设下一个局。”
    “所以我现在有个猜想。”薛迟水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我怀疑莉莉丝没有死。”
    “她以一个死者的身份，操纵着幕后的一切。”
    “不可能！”道尔斯情绪激动，“我不可能任由你们随意污蔑莉莉丝，莉莉丝不可能这样做。”
    “我们去莉莉丝的墓地。”
    去墓地自然要挖出埋在地底的莉莉丝，这就意味着莉莉丝的悲惨模样要让其他人看到，道尔斯睁大双眼，“不，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我在为你讨公道。”薛迟水面容严肃，神情坚决。
    “不！！！”道尔斯摇头，大喊道:“反正我最后都要死，这公道我就不要了，不要了！！！”
    “陛下……”傲慢一直觉得没必要管龙族，见龙族这样说，打算顺水推舟下去，结果素来温和的薛迟水坚持道:“不行，我必须要这样做。”
    “这公道不止是给你的，也是给你被无故冤枉的傲慢的公道。”
    “如果今天没有明了，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总会有人会因为傲慢的不在意，把本不该承受的过错让傲慢承担。不止是傲慢，也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愉悦，也可能是其他ai其他生命种，他们或许因为强大，或许因为性格，或许因为嗜杀玩刺激的行为，而被指认无从辩解。所以，莉莉丝的事情必须查清。”
    薛迟水站起来，看向长桌上的三面ai，“这是我上位制定的第一条规则，所有事情必须公平公正，查到水落石出。”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ai和龙族的耳边。
    傲慢愣了一下，他无法理解薛迟水说的东西，但他听出了薛迟水对他的维护，他的心脏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释放出来。
    道尔斯看着薛迟水的眼睛，他从中看到了坚定，义无反顾的坚定，谁都无法阻挡，攥紧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他的嘴角上扬，露出露出笑容，“不愧是ai的王。”
    于是，薛迟水一伙人抓着道尔斯来到莉莉丝的墓地。
    道尔斯作为现存地球龙族的首领，他妹妹的墓地无疑用的是最好的地方。刚到这个地方，道尔斯目光沉下，呼吸急促，情绪大变。他想破口大骂做这个决定的人类，可嘴巴刚张开，就被傲慢堵住嘴，他呜呜呜的叫，陈知零的手指在他哪个地方点了一下，他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到最后，他只能看着人类指挥愤怒一伙人撤掉墓碑，打开墓穴。
    道尔斯没想到妹妹死后还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他疯了一样的想要自爆，以此杀光这群没有感情的东西。
    哪怕是重伤也好。
    就在他琢磨要怎么执行的时候，他听到愤怒的一声惊疑:“操，墓穴里没人！！！”
    道尔斯动作一僵，陈知零不动声色的松开手，道尔斯呜呜呜的叫，傲慢将他压到墓穴的地方。

 第42章

    “不，这不可能，莉莉丝？！莉莉丝！！！”
    “绝对不是莉莉丝，莉莉丝一定是被谁盗走了，可恶的lt;a href=<a href="https:///tags_nan/daomu.html" target="_blank">https:///tags_nan/daomu.html</a> target=_blankgt;盗墓贼！”
    跟着道尔斯走过来的陈知零戴上手套，跳到墓穴里，食指和拇指在本来放置莉莉丝尸体的地方蹲下//身一抓，从里面抓出一只黑色的肉虫，然后毫无留恋地跳了上来。
    “这是什么？”薛迟水指着这只已经死掉的虫。
    薛迟水瞟了道尔斯一眼，“拟态尸虫，喜阴，常附着尸体之上。遭遇危险可根据录入信息素改变自身和环境的外形。”
    道尔斯已经不说话，目光静静地看着拟态尸虫。
    “这虫之前已经死了，里面录入的是莉莉丝的信息，至于附身的尸体，应该是个沉睡的ai。不动的ai确实和死人无异。”
    陈知零说着，袖子里划出一把刀，动作娴熟地剖开虫体，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数字，“七点……十七个零一个七。看来是绝望的一个十八代ai，让我看看他的信息。”
    陈知零拿出光屏，将这场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特别长的数字放进去，很快，从中弹出海量的视频信息。
    里面以一个上帝的视角默不作声地记录着一个十八代ai从被制造，成长，在哪里长大等一系列信息。
    陈知零把前面快进，快进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个十八代ai穿着校服，梳着蘑菇头，躲在公园里看书，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像个女孩子，“上课好有意思啊，我也好想去。”
    “可惜我是十八代ai。”他沮丧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一会儿，好像说累了，他站起身，突然听到草丛里有声音，他放轻脚步，整个人都惊了——
    黑暗里，一个少女手法娴熟的拿绳子，在自己身上勒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吓得赶紧逃掉，于是撞见了着急寻找的道尔斯，他跑得更快了。跑到一半，他隐约觉得不对，这男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这眉眼，有点像那个有病的女人。
    经过一系列的观测，ai鼓起勇气走上去，他小心说道:“你好，我刚才看到一个女生，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好像在那里。”
    道尔斯飞一样的离开了，正当ai松口气的时候，道尔斯赤红着眼，张开翅膀飞走了。
    ai觉得疑惑，去了少女所在的地方，刚探进去一双眼，就看到少女凑过来的一双笑吟吟的眼。
    于是整个世界黑暗了。
    至此，真相揭开。
    莉莉丝有问题，早在几百年前，他给道尔斯戴上红绳，让愤怒戴上发带，然后通过假死激发道尔斯的仇恨，为了计划完美，还将抓住旁观者让其作为拟态尸虫的身体。
    然后几百年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精心设计了这场阴谋。
    薛迟水说道:“道尔斯，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
    “……我知道了。”道尔斯垂头。
    “所以这一切不关傲慢的事情，龙族和ai之间的战争是否可以熄火了。”
    道尔斯就像个麻木的机器，缓缓点了点头。
    薛迟水皱起眉头，“道尔斯，振作点，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找到你的妹妹。”
    “找莉莉丝？”道尔斯的眼睛里出现了些末情绪。
    薛迟水无情地说道:“他应该待在监狱里。”
    道尔斯没想到人类会这么说，顿时有些错愕。他从一些书里可以看到，人类是一种有情有义的生物，他们对他们的爱人和亲人总会偏袒，而且有其他生物无法比拟的具有同理心。
    可面前这个人类，在不确定莉莉丝是不是凶手时，他冷血无情地命令ai挖坟。他可以让作为莉莉丝哥哥的他把莉莉丝抓进监狱，他没有想过他会偏袒？
    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和ai的特质一样。
    道尔斯越发感觉到面前人类无害外表下的可怕之处，他不由得问道:“人类，你坚信公平正义？”
    薛迟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我只是追求我自己的守则。”
    “如果你亲近的ai打破你的守则呢？”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薛迟水直接说道。
    “你可以保证别人不会打破你的守则。”道尔斯说道:“那如果是你自己呢？”
    这一刻，是在场ai可以说是最深刻的一幕。
    他们看到他们瘦弱的王，头顶王冠，耀眼瞩目地站在光下，他的背脊挺的笔直，他胸前的石头发热发亮，他的五官像完美的雕像一般漂亮又僵硬。
    随即，他像花一样舒展开来。
    只见他微笑地说道:“那我便杀了自己。”
    于是他们在心里默默生出一个念头——
    绝对不可以打破薛迟水的守则。
    *
    道尔斯一事终于告一段落，在这次事件中，傲慢的宫殿被毁了个七八，遭受的损失最大，他必须重建宫殿。色//欲，固执，虚伪各回各的家。薛迟水和陈知零回科研所。他们走走之前表示先调养生息几天，然后再商量正事。
    薛迟水和陈知零准备离开，本应留下来帮助傲慢的愤怒默不作声地跟在薛迟水后面。
    “你去找傲慢啊，为什么跟着我？”薛迟水很纳闷，装载了表情的陈知零做出皱眉的神情。
    “老子为什么找傲慢，他又不是管老子的。”愤怒抱胸，下巴几乎要望到天上。
    “……”薛迟水汗颜，“愤怒，重点是你为什么跟着我。”

 第43章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愤怒侧过脸，“你不是管老子的。”
    “啊？”薛迟水挠头，“你说什么？”
    “薛迟水你够了！”愤怒头发半飘起，整个人都炸了，薛迟水清楚的看到愤怒眼睛里写着“无耻”两个大字，
    “那什么牲畜被小王子驯化后，小王子还难过的掉几颗眼泪，你怎么这么麻木不仁，把老子发带都摘了，你竟然想不管老子？！！！人类都是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
    薛迟水学着愤怒不抓重点地说道:“愤怒竟然知道《小王子》，还知道他驯化了一个牲畜。”
    “老子就知道——呸呸呸！”愤怒拍拍胸口，“像《小王子》这样高深的书，我知道的可多着呢！”
    薛迟水忍俊不禁，小脸泛起粉红。愤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陈知零凉凉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读不懂求知眼神的意思，但知道这玩意儿一肚子坏水，抓狂:“不准笑，你不准笑！”
    “嗯嗯。”薛迟水认真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笑开了，声音笑的没气，“你原本那个黑发带不能用了，跟上吧，给你重新找个发带。”
    愤怒瞪大了眼，“你想赶老子走，你这个卑鄙——”
    薛迟水将额边的头发别在耳后，“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吧。”
    他的声音放得低低地，好像要被风吹散，
    “被驯化的——”
    愤怒以为薛迟水要骂自己是牲畜，正要无能狂怒，谁知道薛迟水软着声音说道:
    “小狼狗。”
    愤怒耳根子红了，“哼！”
    而陈知零盯着愤怒愤怒的耳朵看，反光的眼镜里挡住了他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25、古怪情况
    回到研究所，向来生活粗糙的愤怒对陈知零给他准备的地方，各种挑三拣四。
    “我艹，好歹是研究所啊，最核心的科技都在这啊，怎么这么寒酸。”
    “啧啧啧，陈知零，你让我住这么破烂的地方你好意思？”
    愤怒冲陈知零挑衅一笑。
    陈知零不为所动，他平淡地讲解住进研究所的各种注意事项。
    “你住的房间可以任意使用，砸烂了搞坏哪里了按住门侧的按钮，就会有ai来修复。”
    “这里只提供二级能源使用，如果不习惯，可以自给自足。我的工作室你不要轻易进入。最重要你也务必记住的是—— ”
    陈知零的声俩放大，“不可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想要见陛下可在门外等候，有重中之重的大事可以伸出右手以10牛的力气轻叩房门三声，得到陛下的准许，轻步走入，切记高声喧哗，损坏物品——”
    “停停停！”愤怒抓狂地薅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说话要小点，动作要轻点，把人类当成我眼珠子疼好了吧。”
    “嗯。”愤怒瞅了眼他冷冰冰的脸，又看他身后戴王冠的小王子，小王子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愤怒嘀咕道:“人类真麻烦。”
    然后把陈知零大力推开，使出特别大的力气——
    轻轻关上了门。
    “主人，我们走吧。”陈知零又问道:“你饿不饿？”
    见薛迟水不说话，他用自己的身体带着薛迟水去了餐厅，然后贴心的为他上菜。
    都是些家常菜。
    他叹了口气，表情苦恼，“现在的技术只种出了三十种种主人能吃的蔬菜，主人再坚持一下。”
    “再过几天蔬菜就丰富了。”
    薛迟水握筷子的手指缩了缩，嘴唇被他吸的通红，他揉了一把头发，这是他茫然无措的表现。
    “那个，我让愤怒住进来，你是不是很介意啊？”
    陈知零愣了一下，“主人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薛迟水垂下眼，“我本来就很麻烦，耗费很多钱，现在又加上一个愤怒。”
    陈知零嘴角露出笑容，“那陛下为什么让愤怒跟着你呢？”
    “听你们说，愤怒失控的状态很可怕。我想的是，既然我能唤回他的理智，就待在我身边就好了。”薛迟水这样解释道。
    其实当时更多是冲动使然，薛迟水没说，太逊了。
    陈知零笑意加深，“我本来并不介意，但听你刚才说的话，我更加的喜悦。”
    薛迟水不解，“你喜悦什么？”
    “我感觉我的胸口充溢者我无法解码的情绪，让我神清气爽。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但我知道，他来自于你。”
    “我？”
    陈知零点头，“主人即使觉得我会介意，但没有向我道歉。还有在处理莉莉丝事件里，主人对我们下命令，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很喜悦，主人已经初具王的风采。”
    薛迟水这夸得一阵脸红，“不要这样纵容我，我成了□□的暴君怎么办？”
    “主人永远不是暴君。”陈知零目光明亮，“因为追随你的臣民永远把你视作真理。”
    “大人啊，你尽管独断，更多的依靠我吧。”
    陈知零说到后面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薛迟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哪里有些不对，直觉觉得这很重要，可又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以沉默结束。
    晚上，薛迟水交代陈知零要好好安顿尸虫里的ai后，便上了床，堕入梦乡。
    薛迟水的卧室宽阔，遮住落地窗的黑纱突然悄悄掀开，一束月光照了进来，洒在地毯上，铺上一片霜。

 第44章

    一个人影翻了进来。
    他在薛迟水的床边站着，目光静悄悄地看着。
    黑色人影站在月光中，不见了，像从来没有来过。
    突然，门轻轻地打开。
    陈知零轻着脚步走到薛迟水床边，他袖口里划出一把解剖刀，刀尖锃亮，在薛迟水的额前轻轻一划。
    取走了一根头发。
    他正要转身离去，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调回去，俯下身，伸出舌头在薛迟水的睫毛上舔了舔。
    “干净了。”陈知零说道，给薛迟水掖好被子，悄悄离开。
    等确保陈知零不会再折返回来后，黑色人影从月光中走了出来，他学着陈知零的动作，在薛迟水的睫毛上舔了一下。
    睫毛在暗光下水淋淋的，睡梦中的薛迟水眉头半蹙，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又脆弱，变声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快黎明的时候，黑影留下一封信。
    第二天，薛迟水就看到了放在柜台的信。
    信封是普通的信封，但莫名出现在柜台上就非常不普通了。
    薛迟水拆开信，表情僵滞。
    信上写道:
    小可爱，很抱歉啊，你磨磨唧唧就是不登基的样子我真的烦了，所以推了你一把，感觉不错吧，哈哈哈哈。
    另外，我们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出于的你的可爱，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我会进行多次□□，这些□□连在一起，就是毁灭世界的程度。
    小可爱不用感到怀疑，我几天意识到我其实是造物主那狗比用来促成ai未来毁灭的程序，所以我的提示是，努力把ai变成人吧。虽然这不可能实现。
    落款是嘴唇涂红的面具图案。
    薛迟水浑身爬满寒意，莉莉丝的案件，他以为始作俑者和傲慢有仇。设下这连环套是为了杀掉傲慢，然而错了——
    这一切都是面具让他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即位。
    正如傲慢所言，傲慢受罚，愤怒失控，这是一个展现他能力的好机会，这更是登基的好机会。
    面具人毁灭世界的计划早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筹谋了。
    薛迟水第一次和面具人接触，以为面具人是没哥故意打断对话而设定的棋子，就算要毁灭世界，也没多大实力。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现在，他布局之久，还有信里吐露的他和没哥似是而非的关系……薛迟水第一次感觉到了背后敌人，敌人的势力的有多可怕。
    不行，作为ai
    可是——
    陈知零再次为没哥的安排感到苦恼，他只告诉了‘化人’这一方法，怎么化人就不说了，他来思考，他来决定。
    可是怎么界定他的方法是否奏效，界定ai最终化成人的标准又是什么，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陈没，你不告诉我方法，还给我增加困难。”薛迟水抓着胸前的项链，“你究竟卖什么关子。”
    然而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先不管方法对不对，尝试总是比站在原地不动更好。
    薛迟水决定找陈知零他们商量一下对策，他他繁琐的思绪中抽身，看了下钟表时间，这个时候陈知零应该已经站在门外了。
    他穿上鞋，去开门，门一打开，薛迟水看到的不是背脊挺直的陈知零，而是靠在门框外，一会儿挠挠头发，一会儿抓抓衣服，小动作不断的愤怒。
    薛迟水诧异，“怎么是你？？”
    愤怒怒瞪他，“怎么不能是我我我啊！你搞歧视？！！”
    突然一口大锅砸的薛迟水措不及防，他睁大双眼，“你说我其他什么都好，怎么能说我歧视，我对你们明明——”
    解释到一半，薛迟水脑子凌乱了，“不是，我怎么还被你带跑了，什么歧视不歧视，我只是想问问陈知零去哪了。”
    愤怒表情更加不爽了，鼻孔朝天，“他有事出去了，托我照顾你。”
    说着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地看着薛迟水，“怎么，陈知零能伺候你，老子不能伺候你。”
    就是因为你才不放心啊。
    薛迟水痛苦地捂头，口是心非地说道:“没有。”
    他神情放空地说道:“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通知其他ai过来开会。”
    愤怒说道:“其他ai也有事。”
    “也有事？”薛迟水懵了，“怎么都有事？”
    “笨蛋薛迟水。”愤怒大笑，“我们ai还不能做点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我看比起ai，你才像个ai，整天只知道吃饭和工作，一天说些莫名其妙话的ai！”
    薛迟水抽了抽嘴，“我担忧的这些到底是为了谁……”
    “哼。”愤怒斜也了薛迟水一眼，“不是要吃饭吗，跟我…跟老子来。”
    “陈知零能做好的事情，我也能做好！”
    看愤怒耀武扬威，活力四射的样子，薛迟水叹了口气，他骤然间觉得自己苍老的不像二十岁。
    陈知零走的时候把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薛迟水刚进饭厅，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菜。
    愤怒指着墙上的钟表，抬起下巴，“你看，正好到饭点，不多也不少。”
    美食当前，薛迟水的话也甜了一个度，他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说道：“是啊，傲慢很厉害的。”
    他没看到愤怒因为他的一句夸奖，骤然凌乱的呼吸，只顾着吃饭。愤怒在一边看着，瞧着，渐渐的，他走出饭厅。

 第45章

    薛迟水疑惑的抬起头，没过一会儿，愤怒回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副碗筷，碗里还盛着热腾腾的米饭。见薛迟水在看他，他也没觉得不自在，薛迟水吃饭的桌子太大了，他在薛迟水的侧边坐着，学着薛迟水的样子，动作生疏的夹上菜，然后混着米饭吞进了口里，牙齿咀嚼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我应该安装个味觉系统。”
    他小声说着，松开眉头，喉咙一滚，吞了下去。
    见薛迟水呆滞地看着他，愤怒不解：“怎么了？”
    薛迟水摇摇头，没有说话。
    从他醒来后，陈知零永远竭尽全力为他准备精美的早餐，但从来没有坐下来和他一起吃过饭。
    因为他是ai,他不需要进食。
    而愤怒却主动和他一起吃饭，他也说不上来，但确实挺喜欢的。
    因为添了一双筷子，就好像人也不是形影单只了一样。
    26、外出购物
    吃完饭，薛迟水一时没有事情做，不由得开始思考，陈知零他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他选择主动询问，“愤怒，陈知零他们在忙什么？”
    愤怒这时脑子灵光了，他瞪了他一眼，“老子怎么知道，问问问，一天天就知道问，我不能陪你是吗。”
    薛迟水“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愤怒身上有变蠢光环，任谁和他多说几句，就会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带走，实在是太痛苦了。
    薛迟水准备去书房找找书什么的解解闷，愤怒却把他拦了下来，“我看你很无聊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
    薛迟水是记得的，但故意逗他，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愤怒急得自己说出来了，“你说过要给我挑发带的。”
    反正闲来无事，薛迟水就答应了给愤怒挑发带的事情。
    说起来，陈知零研究所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人类博物馆，人类使用的创造的任何东西里面都有，薛迟水原意就是从这里面挑，他把想法告诉愤怒的时候，愤怒对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为什么要从研究所里面拿？”
    “外面的东西不是更多吗？”
    愤怒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薛迟水整个人都懵了。
    他突然发现，自他苏醒以来，他就没有去过研究院和傲慢宫殿以外的地方。他开始思索，为什么自己苏醒这么久都没有出去看看，然后他发现，起初是他身子弱，陈知零请求他不要出去，然后就是一堆让他自顾不暇的事情。
    陈知零他们有事情反倒是好事，正好他可以出去走走。
    “那我们去外面买吧。”薛迟水说道。
    *
    这是薛迟水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事情，外面的环境和他在科幻电影里的看到的场景差不多，富有科技感的高楼大厦，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新奇的交通工具，只是生物，大多是奇形怪状的生命种，至于ai,他们都是人类的模样，充当服务者的角色，脸上带着温柔假笑。
    愤怒直接带着薛迟水进到了其中最大的一栋商场，他似乎是vip用户，走的稀少的贵宾道，坐上电梯，电梯“刷”的一声，直上云霄。
    下了电梯，薛迟水还有些晕晕的，看起来毛手毛脚的愤怒竟然也有细心的一面，手臂伸过去，搀扶着薛迟水。
    他们进了一个工作间。
    薛迟水刚坐在椅子上，愤怒就塞给了他一个光屏。
    “薛迟水，你看看里面有没有适合我戴的发带。”
    薛迟水看着上面眼花缭乱的款式，发带下面戴流苏的，上面镶钻的，布料反光的，他在愤怒的注视下一页一页的翻，在看到一个款式不复杂，颜色只是普普通通的黑而不五彩斑斓的时候，他赶紧指了指这张图片。
    “就这个了。”
    愤怒瞟了一眼，拿着光屏，过了五分钟后，愤怒戴上薛迟水为他挑好的发带走了进来。
    薛迟水这才发现，愤怒的穿着崭新崭新，和发带毫无违和感。
    买完发带，薛迟水准备回了，愤怒却强硬的拉着他去逛街，他体力不好，走了两三小时就累的不行，歇气的时候，薛迟水说道：“不如，不如我们先回吧。”
    “不行。”愤怒冷酷无情。
    “可我走不动了。”薛迟水自暴自弃，“我太弱了。”
    愤怒皱起眉，瞧了瞧时间，“我们看场电影再回去。”
    未来的电影院总是要高级一些，人们直接可以把精神投进主角中，从主角的角度来融入。
    这是个末世丧尸片，主角是个超能力者，凭借自己的强大初期组建一只末日小队，后来成为一个人类联盟。在有一次和丧尸的战斗中，他们偷走了丧尸刚出生的丧尸王，此时的丧尸王还是个小孩子，保留丧尸的习性，人类给他制定规则，丧尸王一直没有驯服，直到最后，他发现身边都是这样只有他不同，于是染上了人类的习俗。
    后面薛迟水已经不记得剧情了。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ai想要化成人，势必也要和丧尸一样，把他们放进人类社会中，一个人的模仿可能让ai无法改变，要是一群人呢，一群人搭建的一个社会体系呢？
    所以，现在的方法是要找到人，要找到很多很多的人。
    “这电影真他娘的无聊，而且也荒谬的不行。”除了电影院，愤怒嘴巴里不停的吐槽。
    薛迟水没有搭腔，而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第46章

    薛迟水刚到研究所，把门一打开，结果里面是黑的，他去找开关，“怎么不开——”
    “别动。”愤怒说道。
    薛迟水愣了一下，他相信愤怒不会害他，于是停下动作。然后他感觉什么东西盖住了他的眼睛，细细分辨，很软，很有韧性，薛迟水愣了一下，这不是他下午给愤怒挑的发带吗？
    愤怒为什么用发带绑住自己，视线好黑，好……
    “别怕，薛迟水。”在他后脑勺漂亮的打了一个蝴蝶结的愤怒说道，“我们不会害你。”
    他炽热的呼吸喷吐在薛迟水的后脖颈上，薛迟水打了个颤，倒是冷静了下来，“你们要做什么？”
    “是一个大惊喜哦。”薛迟水突然听到自己正前方的色/欲的声音。
    “色……欲？”薛迟水轻轻地叫道。
    色，欲柔下声音，“一切都交给我，我保证——”
    “这一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说着，他将听到他这句话而身体僵硬的薛迟水打横抱起，走动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迟水脑袋里一片混乱，这群ai到底在筹谋什么。还有这色/欲，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迟水二十岁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是他这个人冷淡，对着类事情更加冷淡，从来没有尝试过，但想到色/欲的属性，理智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但感情上已经蠢蠢欲动。
    最后，薛迟水还是受不住的挣扎起来，“色/欲，你放我下来，你——”
    原本很听话的ai,此时竟然全体失聪。色/欲轻柔的把薛迟水镇压后，他轻声劝道：“大人，今晚的事情还多着，您需要保留力气，原谅臣大不敬了。”
    然后，薛迟水感觉自己哪里被点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现在，他真的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了。
    薛迟水能够明显感觉到色/欲把他放在他的床上，因为床上有他用过的沐浴露的香味。然后他开始脱他的衣服。
    薛迟水的眼睛被蒙住，因而其他感觉格外敏感，他感觉色、欲冰凉凉的手指在解他的纽扣，脱掉他的上衣，在最后一件衣服被扒掉后，薛迟水忍无可忍的要罚脾气的时候，色/欲又在给他穿衣服。
    ？？？
    薛迟水疑惑了，这一疑惑，火气也连着被降下来了，随着他不断冷静下来，薛迟水发现他给他穿的不是之前穿的衣服。
    联想到色?欲的行为，这个ai知道爱美，好像对那方面确实不感兴趣。他带着点羞耻的，不确定地说道：“你在为我换衣服？”
    色/欲跪在他脚边，替他穿上靴子，“是的呢，大人。”
    误会一场，薛迟水心里还是有些憋闷，“下回要我换衣服就直说，不要这么含混，我——”
    “大人误会什么呐？”
    薛迟水有些拉不下脸来，“没什么，反正说话要说清楚。”
    “那么，请大人努力仰起头，臣要为大人戴项链了。”
    在薛迟水的乖乖配合中，一身衣物和饰品通通戴上，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薛迟水身上几乎要压断腰的重量让他知道，这件衣服到底是有多华贵。
    他隐隐约约猜出来了一点什么，但又不确定。
    色？欲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端详灯光下的王，他看得痴了，喜极而泣地说道：“大人，你太漂亮了。”
    “漂亮到我甚至不知道如何为您上妆。”
    “但我会尽力的。”
    说着，便扶着薛迟水坐在梳妆台上，他没有松开薛迟水绑在眼睛上的发带，而是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一根口红，嘴唇灵活的咬开口红盖，用自己的嘴唇润开冰冷的触感，然后一点点的，将艳丽的颜色涂抹在薛迟水的嘴唇上。
    他一边画，一边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才，“大人，你真美，你真的太美丽了。”
    化妆又是用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是头发……总之，全身上下挨个打理一遍下来，薛迟水整个人都废了。最后色/欲虽然解开了薛迟水的力气，薛迟水也被折腾的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依偎在色？欲身边。
    色、欲慨叹了一声，将薛迟水抱了起来。
    他走路的步子放的很慢，也很稳，让薛迟水丝毫没有感觉到颠簸。
    薛迟水最后是被放在了一把宽大的椅子上，□□放下他后，便快速的离开了，这导致薛迟水倒在了这张大大座位上，他吃力的爬起来，摆好身形，正要问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只听到陈知零哑着声音说道：“陛下，你可以摘发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
    27、惊喜
    愤怒力气很大，发带捆的薛迟水眼球肿胀充血，眼睛上下两端勒出红色的痕迹，又痛又麻。
    薛迟水试着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漆黑。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薛迟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处于高台上的一把华丽到极致的宽大王座上，王座周围摆满了有他膝盖高度的玫瑰花瓣，玫瑰花瓣下铺着在灯光下反射出高级丝绒感的红地毯，地毯一直向下延伸，盖过高台的阶梯，然后一点点的平铺，铺到大道尽头，那是一扇巨门。
    这样华丽的地方，早已不是傲慢住的研究所。
    他被色？欲牵引着进入了这华丽到极致的地方。
    然而，这么宽大的地方，光线却异常幽暗，薛迟水只能看到照亮他所在位置的光和红地毯细腻的光泽。

 第47章

    其他人呢？
    薛迟水忍不住抓住座位镶嵌宝石的座椅，透光剔透的宝石，他才发觉，自己从头到脚一身行头到底有多精致华丽，衣服由金线勾勒，配以最繁琐漂亮的图案，加上最巧夺天工的剪裁，繁复地像包粽子一样包裹着他。
    饶是薛迟水这种极其不在乎容貌的人也被自己惊艳，呆愣许久。
    这场景……
    薛迟水手指使力，宝石将他白嫩的手掌勒出道道红痕，“陈知零？”
    “色/欲？”
    “愤怒？”
    薛迟水嘴唇一抿，“没有人吗？”
    他话音刚落，藏在黑暗里，红毯两边伫立的灯突然亮起，燃起奢华高级的冰蓝色火焰。
    同时黑暗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道回应，“陛下，臣在。”
    “刷拉——”话音刚落，世界突然明亮了起来。
    也终于看到了藏在黑暗里的几位ai.
    他们都盛装出席，头发一丝不的打理到最完美的状态，此时一个半蹲的状态，抬头面向他们的王。
    从左到右，他们依次喊道：“我是陈知零。”
    “吾，傲慢。”
    “我愤怒。”
    “我叫□□。”
    “我是固执。”
    “我是虚伪。”
    “我是贪婪。”穿着西装的紫头发男人说道。
    “啪——”愉悦一身红袍破窗而入，“我是愉悦，以及代表隐世的冷漠和重伤的绝望。”
    他抢过陈知零的话头，“我们十个ai,恭喜陛下登位。”
    薛迟水心口一阵，之前一直萦绕在心间的疑惑迎刃而解。陈知零说他们有事，愤怒非带他出去买发带逛街看电影，回来后蒙住他的眼睛，给他换衣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为的是庆祝他登基。
    薛迟水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抓住胸口的项链。
    没哥，你到底知道多少哄我的东西，才能让这些ai如此称心如意。
    薛迟水一时感动的失去了言语，正在这时，窗台上的愉悦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是送礼物的环节，请大家做好准备哦。”
    陈知零看了他一眼，给愉悦扔了个刀子。陈知零的准度一直很好，这次可以扔偏，扎在愉悦的大腿裤子上。
    “哇哦。”愉悦大叫了一声，“陈知零真是个暴躁的家伙，竟然当着王的面这样做，我决定惩罚他，”
    “嘻嘻，那就从我这里为陛下献上礼物叭。”愉悦眨了眨眼睛，然后从窗台上跳下来。
    “我的礼物是为陛下献上我的自由。”说着，愉悦取下扎在裤子上的刀，在薛迟水和其他ai的目光下，他拿出匕首，一刀捅进了自己胸膛的部位。
    薛迟水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在听到愉悦的哈哈大笑中睁开眼睛。
    这是个疯子吧。
    薛迟水一边想着一边望了过去，只见愉悦扎刀子的胸口开出几朵漂亮的玫瑰花。
    “知道陛下不能见血，所以我换成玫瑰花啦。”愉悦抓刀子的手又往里面推了一下，“我知道陛下很想逮住我，所以——我帮陛下——逮住自己啦！”
    他以一种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说道：“陛下喜欢这个礼物吗？”
    薛迟水：“……”
    他低估了愉悦神经的程度，手指按住额头，薛迟水仔细想来，他确实想要抓住愉悦，而愉悦如果真的想和他心意找礼物，这个礼物确实是最适合的。
    可薛迟水并不想纵容他，于是沉默以对。
    愉悦似乎并不在意薛迟水的回答，他自顾自的把自己的红袍子撕成布条，把他们打结成一条绳子，然后手法娴熟的把自己绑起来，直到手脚都无法动弹后，薛迟水躺在地上喘气，他的脸上冒着红气，“陛下，下次不要让我逃跑了。”
    想到愉悦做的恶劣事情，薛迟水说道：“我会的。”
    然后是八号固执，固执是除了陈知零，在其他ai里最不花里胡哨的ai了。他抬头，目光看着薛迟水，缓缓说道：“我把性命献给陛下。”
    薛迟水愣了一下，“不用了不用了。”
    固执没有多言。
    然后是七号的贪婪，贪婪穿着唐装，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懒洋洋地扇着，狐狸眼笑盈盈。
    “陛下，今天下午，你和愤怒先生在我店消费了一条发带，一杯白开水。逛街消费了我店的服务，还有电影钱，这些，就是我送给陛下的礼物。”
    话落，贪婪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动着。
    薛迟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愤怒先炸了，“操，我就说你这扒皮怎么没让老子付钱，原来在这等着，呵。”
    贪婪表情很无辜，“我都付出自己的东西了，已经不错了吧。”
    “哼。”愤怒瞧了一眼薛迟水，压住脾气，不再说话。
    接着是六号虚伪，虚伪温柔地说道：“我准备的礼物已经放在陛下的卧室啦，陛下请务必自己打开。”
    到五号绝望的时候，愉悦举起手，“这家伙重伤还没醒呢，他属下做了顶王冠，应该快带过来了。”
    然后是四号色/欲,色/欲今天穿的衣服和薛迟水的衣服是同款色系，他指着薛迟水的衣服，“这就是我的礼物啦。”
    三号愤怒“哼”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他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里拿出一个大包裹，“啪”的一下扔到薛迟水脚边。应该应该是金属质感的东西，发出金属的碰撞声。薛迟水被他的动作吓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第48章

    “我这几百年打了几百场战斗，这些都是我从败者手里扒出的嘴值钱的东西。看在你登基的份上，这些就全给你了。”
    愤怒抬起下巴，一副神气的模样。
    接着是到了二号冷漠，冷漠没有在场，固执走了出来，献上了一只白色玉佩。
    固执说道：“这是他托我给你的。”
    “他说陛下看到这个，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
    薛迟水愣了一下，摩挲着手里的白色玉佩，一时没有半点思路。
    他的记性不好，非常不好。
    接下来就到了傲慢，傲慢今天穿着白金色的袍子，整个人就像神明一样，他站起来，主动走到薛迟水身边，递给他一个上面刻着“水”子的黑色令牌，“吾送的礼物不值钱。”
    “但吾认为这是最适合陛下的礼物。”
    他这一说，直接开了地图炮。愤怒直接不爽了，“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说你送的礼物是最适合的，我觉得我的礼物也不错。”
    薛迟水看着愤怒和傲慢对峙的样子，愤怒双目睁大，面色凶狠，完全不像在愤怒手上做过事的样子。
    “说啊，你送的什么。”愤怒咄咄逼ai。
    “我送了陛下一座宫殿。”傲慢说道：“陛下从苏醒后一直居住在陈知零的研究院里，研究院老旧且贫穷，没坐上王座前陛下还可以讲究，但陛下现在是王了，王应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
    被提到科研院破旧贫穷的陈知零抬头看了傲慢一眼，皱起眉头。
    说到这里，傲慢的手掌扶在胸前，“陛下，时间匆忙，宫殿没能顾及到您的喜好，请恕罪。”
    “一天时间还不能摸清陛下的喜好，确实罪挺大的。”陈知零说道。
    薛迟水看到两个ai要争吵起来的架势，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我都有宫殿了……”
    他是真没想到，傲慢所谓的不值钱的礼物，是直接给他一座宫殿。
    今天这一天，在薛迟水看来简直像做梦一样，没有任何真实感。
    最后是陈知零展示自己的礼物，展示之前，傲慢淡淡地说道：“吾倒要看看陈知零先生准备的什么礼物。”
    陈知零不急不忙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他走到薛迟水面前，递了过去。薛迟水在看到纸上的东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眉开眼笑起来了。
    傲慢皱起眉，沉默。
    愉悦眨了眨眼睛，“哇啊，能让陛下笑得这么开心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
    陈知零没卖关子，给薛迟水说明的时候顺便替其他ai解释自己的礼物：
    “陛下，在你苏醒前，我一直没有放弃对埋藏在地底的人类的找寻。最近，我的研究有了关键突破。我找到人类埋藏的大致位置了。”
    薛迟水捏着这张纸，真的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薛迟水刚产生需要许多人类的念头，陈知零就送上了他的研究成果。
    作者有话要说：
    梳理一下礼物:
    陈知零:送上人类埋藏位置。
    傲慢:宫殿
    冷漠:奇怪的玉佩+奇怪的话。
    愤怒:战败者身上的东西。
    □□:华服
    贪婪:为水水和愤怒的购物付钱。
    虚伪:暂时不知道。
    固执:生命。
    绝望:属下代送王冠
    愉悦:送上自由
    28、舞会
    薛迟水捏着纸张的手指颤抖，“陈知零，真的，我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
    “不，这不止是给我的礼物，也是给整个ai的礼物。”
    “啊？”愤怒冷笑，“他礼物找的好，你喜欢也就罢了，怎么就成了整个ai的礼物了。”
    十双眼睛都定定地注视他，薛迟水为自己造成无解而羞愧，他摸了摸头发，“就是没哥说要让你们化人啊，我就想把地底的人挖出来，然后陈知零正好就送上了这份礼物。”
    “总之……”薛迟水的耳根子都红了，“我很喜欢陈知零的礼物。”
    “当然，我也很喜欢大家的礼物。我真的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
    陈知零离薛迟水最近，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他桃花般的容色，那剔透双眼带的认真，以及表达感情时的羞赧。那个本来是人类用来装心脏的位置，这下麻酥酥的。
    陈知零翘起嘴角，“陛下喜欢是臣莫大的荣幸。”
    “好啦好啦。”薛迟水靴子里的脚指头都卷了起来，“不要再说这种让人难为情的话了。”
    “是，主人。”
    几分钟后，薛迟水终于从不好意思的状态中缓了过来。陈知零向他伸出了手，薛迟水犹豫地把手指探了上去，谁知道下一秒，他的整只手都被陈知零握住，然后他的身体就像轻飘飘的落叶一般，倒进了陈知零的怀里。
    还没等他开口，陈知零一边带着他走下楼梯，一边解释道：“陛下，按照你们人类的习俗，应该由陛下跳一曲开场舞，然后开启这场盛大的宴会。”
    优美动听的旋律响起，薛迟水还没从迷茫中回复过来，就被陈知零带着，在红地毯上翩翩起舞。
    “操，陈知零也太不要脸吧！”愤怒一脸鄙视和愤怒。
    在场的，除了贪婪，其余ai的表情都不太好。
    “唔~~”色/欲点了点嘴唇，轻步走了上去，“跳舞这种美丽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

 第49章

    “陛下，我来了。”
    他趁陈知零不注意，将薛迟水扯了过来。
    薛迟水的眼前只是晃了一下，下一秒就到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他的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这时听到撩在他耳膜上的轻笑声，抬头一看，是笑吟吟的色、、欲。
    他当真是少有的美人，雪白的头发和雪白的睫毛，白里透粉的肌肤和淡粉色的眼眸，他的身体温柔柔软，还有甜甜的，像是冰淇淋一样的香味。
    “陛下，不要怕。”色//欲说道：“请把你自己交给我。”
    薛迟水算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全身放松了下来。
    “陛下，我好看吗？”色//欲垂目看他，雪白的睫毛，淡粉色的眼睛，含情脉脉。
    薛迟水挪开眼睛，缓缓点头。
    色//欲把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大人，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我的肌肤，我花费一切心血滋养的美貌，他只为你绽放。”
    一朵玫瑰花如是说道。
    薛迟水的步子好像踏在云端里。
    他似乎要醉倒。
    虚伪摸着自己的脸，静静地看着。而愤怒在一旁看的眼睛红艳艳，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也走上去，“我也要来。”
    当落在愤怒怀里的时候，薛迟水已经毫不慌张了。反倒是愤怒，表面上看起来又凶又拽又冷酷，但薛迟水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手指搭上的臂膀是如何的僵硬。
    “那个……”薛迟水刚想说结束，突然看到愤怒一瞬间的茫然慌张。他想起这是他们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要是这样停下来似乎不好。于是学着色//欲交给他的话，轻声对愤怒说道：
    “别怕，愤怒。”
    “放轻松，把你交给——”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愤怒狠狠地瞪了一眼，“闭嘴！”
    薛迟水眨眨眼睛，怎么后续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所幸结果都是一样的，愤怒莫名其妙的慢慢放松身体，他的手搂住他，和其他ai一样，流畅地拉着他跳舞。
    短短的几分钟开场舞，薛迟水跳下来气喘吁吁。陈知零把水递到他面前。
    在薛迟水喝水休息的时候，红毯两侧空起来的地方被摆上一张圆桌，上面放满了薛迟水只在电影里才看到的山珍海味。
    十个ai都弯下腰，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请用膳。”
    薛迟水晕乎乎的坐在位置上，两只腿不安的紧合着，他艰难地拿起筷子，对上明显比平时奢华精美一万倍的食物，一时下不了手。
    好半天，他放下筷子，对恭候在一边的十个ai说道：“这么多菜我吃不完，我们一起吃吧。”
    陈知零说道：“陛下，我们——”
    愤怒主动在薛迟水旁边落下，叫来服侍的机器人拿来筷子。
    看到愤怒这么自然的动作，陈知零不说话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只能看着主人吃饭而不是陪着主人吃饭呢。
    想到这里，陈知零默默的坐上了饭桌。
    然后是虚伪，“臣说过，臣会满足陛下的所有心愿。”
    后来，除了被绑缚在地上的愉悦，其余ai都坐上了桌。
    空荡荡的桌子就这样填满了，薛迟水的心脏似乎也被什么填满了，他首先拿起筷子，“我……我很喜欢。”
    “谢谢你们。”
    于是到这里，十个ai给他们王送的礼物终于全部打开。
    晚上十二点，陈知零准时将薛迟水送回卧室。他行了一个礼，“陛下，晚安。”
    薛迟水回到卧室，刚打开灯，就看到坐在他床上的虚伪。
    虚伪穿着睡衣，脖颈洁白咬着嘴唇端端注视他。
    薛迟水属实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陛下，这是我送给陛下的礼物。”
    薛迟水歪头。
    “我陪陛下睡觉吧。”虚伪站起来，宽大的衣领无意拉的更开，能看到他淡粉色的肌肤。
    薛迟水有一瞬间想到了羞羞的事情，他掐了一把自己手心，拦住了奇奇怪怪的念头
    “虚伪，下次吧，我有点疲倦。”
    “陛下……”
    薛迟水笑着说:“我想在冬天拆开你送给我的这份礼物。”
    虚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洗漱后上了床，准备睡觉。正要闭眼的时候，薛迟水胸口的项链闪出淡白色的光芒。
    他楞了一下，从被窝里爬起来坐正，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取出项链。
    没有衣服的遮挡，项链在黑暗里散发着柔和的色泽，在过了差不多三百一十一秒之后，投射的白光逐渐凝聚出一个淡色的光影——
    正是陈没。
    这段光影里的沉默只有上半截身子，还是穿的那身白大褂，但他的胸口口袋里插着一朵玫瑰花，通过这一点点小小的不同，足以可以看出他对今天的重视。
    “薛迟水，很高兴是由我这段程序遇见你。”
    薛迟水愣了一下，因为这段似曾相识的话，他也从沉默之地里的那个陈没听到过。
    看来，这次又是没哥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小路大人，造物主在闭眼前就为你想好了所有退路。
    薛迟水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位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程序打起了招呼，“你好，没哥。”
    陈没的光影录像抖了抖，平直的嘴角勾出僵硬的弧度，“你好，迟水。”

 第50章

    “现在由我来执行任务。”
    薛迟水赶紧把身板挺直，不放过没哥透露的任何信息，“没哥，你说。”
    “你可以凑的更近一点。”陈没说道。
    于是薛迟水一点点挪到陈没光影面前，伸长身子，把耳朵凑到陈没的嘴边。
    本以为要听到什么机密大事，没想到陈没说道：
    “迟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陈没之于迟水最大的温柔，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死之后，在你目光之内，在你目光之外，都留下我存在的痕迹。
    于是没有孤独，充满惊喜。
    29、方法
    陈没的声音平缓，带着他特有的清冷，却直接穿透耳膜，让他心脏震颤。
    薛迟水的目光看向桌边摆放的日历，三月十一日。
    果然，今天是他的生日。
    薛迟水记得，和没哥相熟后，他有一次没忍住说起小的时候，他说自己小时候都是待在家里，没有见到过其他小朋友，然后因为生日和另一个人的生日重合了，于是，理所当然的被遗忘了，也没有收到过礼物。
    他当时也就是随意的一提，语气里还带着玩笑的意味，任谁听了都会把它当成一段无关紧要的玩笑。然而当时陈没却当了真。
    他这个人说话做事都无比谨慎，大概过了三分钟，薛迟水已经把刚才说的事忘记的时候，他听到陈没说道：
    “薛迟水，我保证，你的每一个生日都会收到礼物。”
    “所有美好的事情都会在这一天降临。”
    想到这里，薛迟水眼眸一颤，“今天的仪式，他们送的礼物，这一切的一切，没哥，都是你的安排吗？”
    陈没说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薛迟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陈没叹了口气，“是也不是。”
    “啊？”
    陈没垂下眼睛，“他们继承了我思想的一部分，却又生出了新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我所没有的。”
    说到这里，这个程序的陈没像上次的程序一样，他严肃提醒薛迟水，“迟水，你来这个世界唯一的义务是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对他们太认真。”
    薛迟水手指一紧，他的目光比上一次来的还要坚定，“没哥，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陈没目光深沉地注视薛迟水，许久，他哑着嗓子缓缓说道:“薛迟水，对不起。”
    每当陈没重视的时候，他就会喊他的全名。
    薛迟水摆了摆手，“没事的，没哥不愿意说我就自己想办法，反正——”
    他眼睛弯弯，用轻快的调子说道:“你也说过，这个世界因取悦我而存在哈哈哈。”
    他这三声“哈”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陈没捂住脸，让薛迟水看不清他的情绪，他小声呢喃:“我是个卑劣的人，明知道你不会拒绝，我还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很抱歉，薛迟水。”
    他的嘴巴好像连张都没有张，薛迟水眼眸颤了颤，“啊？”
    陈没收敛好失控的情绪，他对薛迟水说道:“我会告诉你ai化人的真正方法。”
    “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陈没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明明早知道这个结果，还假惺惺的劝挠，就是为了那点私心。他的嘴唇颤了颤，随即对薛迟水勾起嘴角，“薛迟水，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薛迟水没想到陈没会告诉他，快乐的不能自已，“到底是什么？”
    “迟水觉得这十个ai性格上有什么特别之处？”陈没问道。
    薛迟水愣了一下，手指摩挲着项链的纹路。猛然间，他想起因为没有保护好他而甘愿受罚的傲慢，然后联想到对各种事情感兴趣的陈知零，时刻都在爆炸边缘的愤怒。
    “他们的性格都很鲜明，陈知零求知，傲慢骄傲，愤怒暴躁，色/欲爱美……”说着说着，他严肃摇摇头，“不，这不是鲜明，反而单一，扁平化。”
    毕竟人都是复杂生物，可以是既暴躁又温柔，也可以既骄傲又圆滑，怎么可能只有一种属性，而且全部行动以这个属性为动力。
    “迟水很聪明。”陈没说道:“这十个ai有十个不同的属性，他们绝对遵从属性设定做事，而你所要做的是，让他们做出属性不该让他们做的事，即打破属性设定。”
    薛迟水抓着石头，“所以，我应该让陈知零放弃求知，傲慢放弃骄傲，愤怒心平气和的说话这种事情吗？”
    “不是放弃。”陈没说道:“而是增加。”
    “增加他们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
    所以就是让陈知零明白，除了求知外，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事。让傲慢明白，人可以骄傲，当然也可以谦逊软弱。
    “我知道了。”薛迟水说道。
    “嗯。”陈没左手一划，划出一道光屏。
    只见屏幕上一共有十条进度条。进度条边上标着十个ai的编号和属性。
    求知：50％。
    傲慢：60％
    冷漠：50％
    愤怒：80％
    色///欲:50％
    绝望：0％
    虚伪：10％
    贪婪：0％
    固执：0％
    愉悦：20％
    “这是进度条，满值一百，可以指引你方向。”陈没说道。

 第51章

    薛迟水从上到下依次扫过，发现他见过并和他说过话的ai们都有变化，只是变化程度不一样。而他没有见过也没有说话的ai们就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其中没有包括最特殊的两个ai:
    冷漠:50%
    固执:0%
    薛迟水见都没有见过冷漠，冷漠数据却有50%的水平，数据为什么提高？
    至于固执……薛迟水虽然接触不多，但怎么也不会完全不动，难道真的是固执的属性决定了他不容易打动？
    一个小小的进度条藏了很多隐秘的信息点，薛迟水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我知道了！”
    “嗯。”陈没点头，光影消失不见。
    薛迟水把项链放进胸口的位置，钻进被窝，入睡前，他做出了未来的计划。
    陈知零负责营救地底下的人类，而他这边，就要多和ai们接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30、无题
    第二天早上，薛迟水起床，准备商议昨天的计划。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陈知零。
    ……还有傲慢和愤怒。
    傲慢是个很正派的人，薛迟水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问清原因才知道，傲慢请求他搬到宫殿。
    傲慢给的理由很充分，首先他作为一个王，在研究院住着形象不好。其二，他成为王以后，日常琐事增多，召见大臣什么的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研究院是陈知零的私人领域，又是做实验的地方，太打扰陈知零了。
    其三，他找的宫殿位于十个ai领地的重合地带，对每一个来找他的ai都很方便。
    听到傲慢说的这些事情，薛迟水猛然间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只想着化人的事情，没有意识到，作为王，他要做的事涉及到世界的方方面面 。
    他着实没有尽到一个作为王的责任。
    而作为ai世界的王，各种规则和秩序需要重建。事情就更多了，对陈知零确实是一个干扰。
    薛迟水这么一思考，心里同意了傲慢的请求。
    但陈知零……
    他本能的感觉陈知零可能会不高兴，目光看向陈知零，陈知零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好的表情，他反而对薛迟水说道：
    “陛下住在臣这里确实不适合，陛下先去宫殿暂住。”
    “这段时间我会尽快把开发地底的方案写出来。”
    于是，薛迟水就住进了傲慢送给他的宫殿。
    不得不说，傲慢送的宫殿真的不小。在薛迟水看来，已经非常非常大了。更重要的是，傲慢也没有按照自己的喜好宫殿弄的金玉雕砌。
    应该是知道他不喜欢张扬。
    熟悉这座宫殿，薛迟水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薛迟水和众人商议了他们这个国家的国名，国旗，国歌，国家的法律以及国家机关。
    商议结果由于薛迟水拒绝ai们把他写进国歌，融进国名，以及把他的印到国旗上而决定暂时搁置。
    只有ai们创建的国家名字确定了——蓝星帝国。
    至于国家机关，这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
    ai和人类区别很大，它们按照指令，努力工作，效率也很强。
    介于ai的特殊性，薛迟水没有参照人类历史上的政权组织形式，而是把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笼统的分为十个大类，职务尊称为议长，负责这一领域的一切事务。
    方案想好了，自然就是开国典礼和受封仪式。为了让全世界收看到这两场大型仪式，在三天时间里，十个ai建成地球上最高最漂亮的建筑物——星光塔。
    星光塔位于宫殿中央，建筑为白色，直插云端，凑近看里面流动斑驳星光。
    薛迟水便是在塔顶，穿着盛装，一步一步的走到王座上，然后面容严肃的对ai们进行授封。
    “吾任命陈知零为科技议长，傲慢为政/治议长，愤怒为军防议长，色/欲是外交议长，虚伪为文化议长，贪婪为经济议长，固执任法律议长，愉悦是娱乐议长。”
    “未能赶到冷漠修理技术高超，被任命为医疗议长。重伤昏迷不醒的绝望属性拥有强大的制造能力，特此任命为基建部长。两位议长领地下的ai们暂代议长之责。”
    “是，陛下。”场下八个ai齐声说道。
    两场仪式结束后，薛迟水的额头上冒出细汗，刻意挺直的脊背酸痛。
    “那个……”薛迟水挠着头发，“其他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吧。”
    八个ai听到薛迟水这么说，纷纷告退，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虚伪突然转过身，对薛迟水说道:“陛下，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在今天这样盛大的日子里，虚伪换上正式的西装，依旧素雅优美。
    薛迟水愣了一下，回忆了足足十几秒，脸上露出慌张，“我…这个……”
    “陛下啊，不要一直想着正事啊。”虚伪右手扣上胸口，腕骨瓷白，“你还记得，要在仪式上为我们取名的事情吗？”
    虚伪话落，兴致缺缺的ai们同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薛迟水。
    是的，名字。
    零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们也想要，只是都没有说。
    薛迟水睫毛颤了颤，想到他感激虚伪带他见傲慢时，答应虚伪取名的请求。
    取名这件事不难，然而，在看到面前好几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薛迟水的端水天赋无意识觉醒。

 第52章

    他明白如果自己给色/欲取名的话，必定需要给其他ai们把名字取上。这样才公平。可是一上来就七个ai，都要给取名，薛迟水皱起眉头，小声说道:
    “那个……我一时也想不到这么多名字给你们的呀，以后给你们取吧。”
    “陛下，你先给我取吧。”虚伪眼睛眨了眨。
    “不行。”薛迟水摇摇头，“如果先给你取名字的话，对其他人很不公平。”
    “这也没事吧。”虚伪笑了笑，“我相信其他ai不会介意的。”
    薛迟水笑着摇摇头，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拒绝了虚伪。
    就在薛迟水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虚伪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虚伪有一双狐狸眼，手里拿了一副折扇，拇指扣着祖母绿戒指，兼具书生与商人的气质。
    “陛下，名字就两三个字，您可以随便为我们取一个就行了。”他说道。
    薛迟水没想到虚伪会这么说，有些讶异，也意识到ai和人的区别，他努力解释道:
    “在人类世界里，名字是一个人区分另一个人的重要标志。而且，取名的人总会把自己的期望写进名字里。对取名的人，还是对自己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数字或者是编号。”
    薛迟水顿了一下，目光专注地看着所有ai，“所以我不能随便的对你们。”
    话落，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陈知零开口道:“确实，我的名字是主人希望我能了解自己。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这时，贪婪的扇子“啪——”的一下扇开，狐狸眼笑起来，“照我看，取名的事情确实可以放在以后，从现在开始，谁为陛下做成功大事，就可以优先获得取名的权利。”
    话落，他的目光在其他ai们面前游离了一圈，“你们觉得如何？”
    在薛迟水眼巴巴的目光下，其他ai点点头。
    “啪。”贪婪扇子一合，他狡猾的狐狸眼望向薛迟水，嘴角含笑，“臣为陛下解决了困扰陛下的难题，是否能够拥有优先取名的权利呢？”
    “操！”愤怒直接黑下脸色，“贪婪，你太狡猾了吧。”
    贪婪并没有理会愤怒，他只是盯着高位上的王，他知道，只有王说的话才作数，于是问道；“陛下，你觉得呢？”
    薛迟水摸了一下额头，没有正面回复贪婪。
    “看来是不行了。”贪婪叹了口气，正要离开，薛迟水说道:“停下来吧，贪婪。”
    “啊？”贪婪的狐狸眼泄露出错愕的情绪。
    “你确实为我解决了一个难题。”薛迟水说道。
    他做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兴起，为了能让ai们成为人，他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多了解他们。然后，让他们做出属性以外的事情。
    从昨天仪式上来看，贪婪先生是一位抠门的资本家，要突破贪婪的属性，只要他不再贪婪就行了吧。比其他ai更好突破。
    薛迟水目光明亮，“所以，贪婪先生，今天可以暂且留下来，让我好好了解你一下吗？”
    虚伪的目光深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家伙，改了文名和文案后疯狂掉收啊啊，我再苟一天，还这样我就换回去。
    31、贪婪场合
    于是，贪婪留下，和薛迟水一起吃午饭。
    当然，吃饭的还有愤怒。
    贪婪皱起眉头，目光看向自然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愤怒，没有拿筷子，而是问薛迟水，“陛下，愤怒为什么也在这里？”
    薛迟水本来已经挑了一筷子的菜，见贪婪没动，他不好意思地放回碗里，解释道:“愤怒容易失控，所以他跟在我身边。”
    愤怒从安装了消化系统和味觉系统后，他奇迹般的爱上了像人类一样吃饭，对人类的各种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此时听到贪婪在说他，他从饭碗里抬起头，脸还粘着饭粒，他嘶了口牙，凶巴巴的说道： “怎么。”
    贪婪沉默。
    愤怒抬起高高的下巴，“想打架？”
    愤怒接着露出轻蔑的神情，“你可打不过我。”
    薛迟水坐在他们一边，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ai好好的吃着饭，为什么突然就开怼了。
    他的目光看向贪婪，贪婪垂下眼睑，嘴唇紧抿，一副怒而不作的样子。再看向愤怒，满脸轻蔑，手臂肌肉线条紧绷。
    想到自己要崩设定的事，薛迟水决定先向愤怒下手。
    他手上的筷子一动，将碗里的菜挑到贪婪的碗里，一边让贪婪赶紧吃，一边对气焰嚣张的愤怒说道：
    “贪婪就是问了一句，也没有说什么。愤怒，你应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愤怒在薛迟水给贪婪夹菜的时候，脸就黑起来了，心里莫名堵塞，他抱着臂膀，“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他就是个废物，连我一拳头都扛不住，还磨磨叽叽说那么多话。”
    “愤怒。”薛迟水把筷子放下，看着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道：“注意你的言辞，好不好。”
    前半句虽然强硬，但后半句就温柔下来了。愤怒感觉自己身上的火气散了不少，可看到贪婪碗里的菜，“我言辞怎么了？”
    愤怒心里像爬了蚂蚁，抿起唇，不高兴的拍了一巴掌桌子，“老子又没说错，我们ai都有厉害的地方，可这家伙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可怜虫！”

 第53章

    薛迟水曾经也被说成可怜虫，此时被愤怒口里的“可怜虫”的字眼扎到，他表情冷了下来，“愤怒，你实力强，打架厉害，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想你应该收敛一下你的火气，也应该学习一下作为人应有的尊重。”
    “我又不是人，要什么尊重。”愤怒红头发竖起，他的眼睛通红，“在ai的世界里，实力代表一切。贪婪什么实力都没有也就罢了，还不讨人喜欢，只知道敛财，收藏资源，其实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空虚吧！”
    薛迟水见愤怒越说越过分，他学着愤怒的动作，拍了拍桌子，“愤怒，我今天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了，你先出去吧。”
    “薛迟水，你竟然敢——”
    “愤怒，听话。”薛迟水直接打断他的话。
    愤怒气的手臂线条鼓起，额头青筋也暴起，饶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他要上去把薛迟水揍几下。然而，他在薛迟水一动不动看过来的目光下，默默地垂下头，松开手。
    他一脚踹开桌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啪”的一下踢开门，“哼，你以为老子稀罕你这顿饭？”
    随即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此时现场只有薛迟水和贪婪，薛迟水偷偷地瞄了一眼似乎在发呆的贪婪，他默默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门口，吃力的把门关上。
    回到座位后，薛迟水率先打破沉默，他拿筷子敲了敲碗，语气温和的问道：“我夹的菜怎么样？”
    贪婪已经回过神，他看了眼笑的明朗好看的薛迟水，拿起筷子，挑起薛迟水夹的菜，放进口中，说道：“辣的。”
    薛迟水愣了一下，随即眉眼笑开了花，“我是问你，这个菜好不好吃。”
    话落，薛迟水怕贪婪产生歧义，“我不想知道这个菜好不好吃，我只想知道，你觉得他好不好吃。”
    贪恋捏着筷子的手一紧，他把菜全塞进嘴里，等全部咀嚼完又吞进喉咙后，才缓缓点了头，“嗯。”
    薛迟水于是笑了，朝贪婪伸出白嫩的手，“那么，给钱？”
    贪婪少有表情的脸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呀？”
    他是一副狐狸相，看着精明狡猾，此时露出孩童般的懵懂，竟有几分可爱。
    薛迟水指了指他吃的饭，“是呀，你吃我的饭，可是要给钱哦。”
    贪婪半反应了过来，他筷子指了指这些菜，“陛下，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情。陛下现如今的吃穿用度，用的都是国库的钱，并没有自己的钱哦。所以我不需要偿还这笔钱，另外——”
    他狡黠地笑道:“陛下的工资这个月没发下来，也就是说，陛下是个穷光蛋哦。”
    简单几句话，反客为主，反而让对方开始慌张。
    这就要贪婪吗？
    薛迟水吃了口青菜，红润的嘴唇亮晶晶，“那以后有劳经济议长来养我了。”
    贪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可不养闲人。”
    【贪婪:10％。】
    薛迟水眼睛一亮，有效果。
    看来真的需要和ai们接触。
    于是吃过午饭，薛迟水主动提出要去贪婪领地转一下，表示可以扩展给他取名的思考。
    贪婪听到薛迟水这个要求后眉眼皱起，“我们就在陛下的宫殿随处走动一下吧。”
    薛迟水没想到贪婪会拒绝，他有点失落，不过并不强求，“也行，我们可以……”
    “算了。”贪婪突然说道：“陛下能够去臣生活的地方，臣十分荣幸。”
    这句话说完，薛迟水主动走到薛迟水面前，“陛下，臣失礼了。”
    于是主动抱住薛迟水。
    落在贪婪怀里的薛迟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不碍事的。”薛迟水的呼吸喷在贪婪的胸膛上，“说起来，从我一醒来，只要出门，都是被你们抱着出行，都养成习惯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
    薛迟水脸颊微红，“好像确实不太对劲。”
    “怎么会呢。”贪婪沉下目光，带着薛迟水出了宫殿大门，他抬头看了眼晃的刺眼的日光，眼瞳骤然束起，“陛下，失礼了。”
    “啊？”在薛迟水愣怔的时候，眼前突然弥漫出一片黑雾，他的眼睛完全看到任何东西。随即，薛迟水感觉抱着他的身体突然软了起来，然后一圈圈缠绕在他身上好，像是融化的铁，拥有惊人的热度。然后溶质状的铁渐渐冷却，严丝合缝的把他的腰紧紧缠住。
    薛迟水试着动一下腰，没有任何力气，他看着眼前黑沉沉的雾，“贪婪，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耳边传来贪婪哑哑的声音，声音顿了一下，凉凉说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闭上眼睛。”
    “陛下，臣说过的，臣失礼了。”
    薛迟水还是恨不安，听到贪婪的声音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颤抖睫毛，苍白脸强作镇定时，躲在黑雾里的冰冷眼睛，微微眯起，吐出舌头，隐地舔了一下。
    在黑暗里，时间被拉的很长很长，身体的触感变得敏锐，薛迟水闻到了一股黏腻的腥味，皮肤明显感到黏腻，他的手放在半空中，完全不敢抓到黑暗里的任何东西。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许还是半个小时，薛迟水终于忍不住了，他攥着小指头，“那个……快到了。”
    “哈哈，陛下果然还是很怕。”贪婪在黑暗里淡淡地慨叹。

 第54章

    “我适应不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薛迟水心里微微反驳，话刚说完，他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软软的，滑滑的，黏腻腻的，还有那种形容不上来的腥臭味。
    薛迟水心里一紧，“贪婪，能不能随便给我一点，明亮的东西。”
    “陛下呀。”贪婪似乎猛吐了一口气，气息不是热的，冰凉潮湿，他耐下心说道：“陛下，臣不能给你。”
    “因为没有了黑暗，陛下会更加害怕。”
    “啊？……”薛迟水感觉到其中的意味不明，“为什么这样说。”
    贪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陛下，再过三分钟，我们就到了。”
    薛迟水干巴巴地张着嘴唇，“好。”
    薛迟水从来没有觉得三分钟是个很漫长的数字，在贪婪说“到了”的时候，薛迟水也从来没有觉得这声音如此好听。
    过了大概一两秒的样子，薛迟水眼前的黑雾逐渐散去，他的眼前伫立这一座科技感满满的高楼大厦。神奇的是，这些大厦顶部，都会和周围大厦架起透明水平电梯。可以说，将整片大楼顶部联通在一起。
    “陛下，这栋以及后面的一大片……”贪婪顿了一下，“只要陛下目光中能看到的高楼大厦，都是臣的。”
    薛迟水倒吸了一口凉气，傻傻点头，“哦哦。”
    然后，贪婪带着薛迟水来到其中一座顶楼，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大楼顶部。
    贪婪率先出了电梯，对薛迟水说道：“顶楼是臣一般生活活动的地方，陛下可以随便逛。但是——”
    贪婪目光严肃，“陛下绝对不要去除了顶楼以外的地方。”
    32、贪婪场合
    “啊？”薛迟水重复贪婪后半句着重强调的字眼，“除了顶楼……以外的地方？”
    “是的。”贪婪说道。
    薛迟水垂下眼睛，从贪婪抱他过来的时候放黑雾，他心里就隐隐的不安，现在听到贪婪说这句话，他更加觉得古怪。
    他斟酌着用词，抬起头，清水洗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贪婪先生，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贪婪说道，脸上从容不迫，“就是觉得陛下会感到害怕。”
    薛迟水清楚看到，贪婪在说“害怕”这个字眼的时候，嘴角要废很大力气才能阻止上扬，保持平静的状态。但很快，贪婪的神色又变了，脸上出现挣扎的神态，他又说道：“陛下，不要想其他事了，我带你四处转转。”
    薛迟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
    贪婪就外形来看，很像儒商，既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儒士的文气，他活动的地方也兼具这两点，宽敞明亮，小细节格外风雅。
    薛迟水来这目的主要是了解贪婪，现在心神全被贪婪的警告吸引了。他努力回过神，提醒自己，贪婪不让他进，他不能让他为难。可这时，他又会想到贪婪努力压下笑意的平静表情，心里一个想法隐隐冒头：
    或许，贪婪想让他进去呢？
    或许，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
    念头刚冒出来，又被薛迟水死死按住。薛迟水感觉的自己的大脑撕成了两半，进行疯狂撕扯。薛迟水额头冒汗，他跟在贪婪身后，在贪婪贴心的介绍时，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薛迟水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伸手把额头上的汗水抹掉，努力挺起精神气，对贪婪说道：“贪婪先生，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贪婪点头，薛迟水坐在皮沙发上，手肘撑着头。
    贪婪拿起杯子，去放在角落的有点像饮水机机器的地方停下。接了杯好像饮料的东西走回来。
    薛迟水伸手去接杯子，杯子离薛迟水还有几厘米的地方，贪婪手指一捏，突然一口把杯子里的东西喝掉，然后杯子放在桌子。
    对上薛迟水的目光时，贪婪脸上露出歉意，“抱歉，陛下，臣忘记你的身体喝不了这类东西。”
    薛迟水摇摇头，表示没事。
    两个人坐在这里，也不能干愣着。薛迟水想把自己的心思挪开，想到中午吃饭的事情，薛迟水主动问道：“贪婪，你和愤怒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贪婪手指一缩，手上合起的扇子僵硬的晃了一下，他垂下眼睛，“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吵架的事情，哪怕最微不足道，”薛迟水说道：“总是有理由吧。”
    “我们ai做事情，往往是不讲理由的。如果硬要说的话……”贪婪扇子撑开，扇着风，“我实力太弱了。”
    “弱？”薛迟水发现ai都把实力看的很重，他头痛的捂着脑袋，“我记得，色/欲是最弱的吧，他和其他ai的关系很好。”
    “色/欲不一样！”贪婪的音量突然大了一点。
    薛迟水没想到提到色/欲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愣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为什么？”
    贪婪沉默。
    薛迟水说道：“贪婪先生不愿意告诉吗？”
    他的眼睛注视着贪婪，带着认真与渴求，贪婪拳头捏紧，说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色/欲一定意义上来讲，他是有实力的。”
    “颜值吗？”
    贪婪缓缓摇了摇头，他突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到马尾的话，“陛下的记性太差了。”
    此后不再多说，话就停下来了。随后修整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开始参观地方，到快结束的时候，薛迟水的目光扫了一眼电梯，“贪婪，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让你觉得很困扰，可我实在忍不住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顶层以外的地方。”

 第55章

    “陛下。”贪婪皱起眉头。
    薛迟水深吸一口气，“贪婪，你知道的，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取名字。换句话说，我是为了了解你。所以，能让我看看你的全部吗？”
    “全部？”贪婪重复了这个字眼，他把扇子放下，脸上没有表情，“陛下，你真的想看？即使我阻止你，你也想看。”
    薛迟水咬着嘴唇，嘴唇咬的红艳艳，他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是贪婪想让我看吧。”
    “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薛迟水一步步走近，他注视贪婪面无表情的脸，“如果贪婪先生想瞒，就不会说出让我不要去顶楼以外的地方，引发我好奇心吧？”
    贪婪面色一僵，随即，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垮下来，阴沉沉的笑意从裂缝里钻出来，“是的，陛下。”
    “臣属实是一个劣等的ai。”
    “所以，我带陛下参观一下，顶楼以外的地方吧。”
    说着，他走到薛迟水身边，“失礼了，陛下。”
    随即，再次抱起薛迟水。
    “那个……”薛迟水从贪婪露出奇怪的笑意之后，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安，“有电梯的话，就不用抱了吧。”
    “可是陛下习惯了啊。”贪婪说道。
    说话间又弥漫起黑雾，可这回，黑雾显然比第一次浅薄，薛迟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东西。当他感觉什么东西缠到腰间的时候，他往下一看，只看到一个紫黑色的绵/软的东西，薛迟水手指一紧，“贪婪先生，你要变成动物的拟态了吗？”
    贪婪没有回答他，薛迟水张嘴，正要再说一遍的时候，脸颊突然被蹭了一下，他鼓起勇气，一把抓住那件东西，东西抓住了，冰冷滑腻。
    薛迟水目光看过去，在稀薄的黑雾下，赫然看到一只像狗尾巴晃动的蛇尾。
    薛迟水瞳孔骤缩，心口砰砰直跳，“贪婪，有——”
    蛇尾骤然从他的手里逃脱，抬起薛迟水的脸。
    一只有三个足球大小的舌头张开血盆大口，朝薛迟水狂图蛇信子。
    “有蛇哦。”紫黑色的蛇吐出人言，补上了薛迟水没有说完的话。
    贪婪的拟态是蛇。
    这时，薛迟水才明白，贪婪说的“失礼了”，贪婪布置黑雾的意义。
    蛇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极为可怕的东西，薛迟水也不例外，当他见到电视上，那些颜色五彩斑斓，体型巨大搅扰，身体软绵绵，盘绕着猎物，却能用最恐怖的力气折断猎物的脊骨，薛迟水是害怕的。
    “陛下，怕不怕？”蛇形的贪婪说道，身边的黑雾散开。
    薛迟水骤然看到自己的处境。蛇是紫黑色的色泽，在灯光下闪烁。他的身体被庞大的蛇躯一圈连着一圈的环绕。
    此刻，他俨然就是电视里，被蛇无辜盘绕，即将断掉脊骨的猎物。
    薛迟水骤然毛骨悚然，可这件事又是他提出来的，他强作镇定，“不，不怕。”
    “是吗？”舌头吐出的蛇信子骤然伸长，湿软的分叉扫过薛迟水的下巴，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分叉间接的扫过薛迟水的嘴角，“陛下，果然不怕啊。”
    “是，是的。”薛迟水闻到空气中的腥臭味，无声无息的昏倒，软在贪婪的身上。
    贪婪静静的注视着，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他变作人形，将昏迷的人类小心抱在怀里，放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
    “真不禁吓。”贪婪说道。
    “陛下，你的记性真不好啊。”
    这边，贪婪守着薛迟水。而另一边，薛迟水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不像梦的梦。
    这个梦的开始在没哥的家里，薛迟水抱着身高还是只到他膝盖的色/欲玩耍。色/欲是个有点闷的孩子，他会对他更贴心一些。在色/欲玩累了后，薛迟水会给他讲睡前故事，其中一个故事就是《农夫与蛇》。
    “农夫好心将冻僵的蛇捂在胸膛，用心脏的热度融化了蛇，而蛇苏醒之后，一口咬在了农夫的身上。这个故事你觉得讲了什么？”
    “有些东西，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色/欲说道。
    “啊？”薛迟水为色/欲多说了几句话而笑了起来，“为什么呢？”
    “就像我们ai,设定的程序与生俱来，无法改变。就像你说的故事一样，蛇苏醒，或许蛇感激农夫，但与生俱来的动物本性无法改变，最终，他咬死了农夫。”
    “不……”薛迟水摇头，“这不对，有些东西确实与生俱来，但如果努力了，总会有改变的。就像你，一开始你不说话，不与外界交流，这或许能看成你与生俱来的性格，但现在，你总会和我和我说上几句话，总是改变了。”
    色/欲愣了一下，但薛迟水并不知道，他继续说道：“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可以善良，但一定要谨慎。你——”
    □□这时缓缓的伸出手，指向薛迟水的脚下，“有蛇。”
    薛迟水低头一看，有着他拇指粗的紫黑小蛇用他柔软的身躯，爬上了他的鞋。
    然后，伸出蛇信子，舔了一口他的脚腕。
    冰凉凉的。
    薛迟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甩开蛇，挺起身，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摔倒，膝盖落地，砸出了血。
    没哥就是这个时候推着轮椅进来的，他一把抓住蛇，“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33、贪婪场合

 第56章

    对于第一个进行拟态的ai，在他出生的五分钟后，造物主对他下了判决书。
    于是，悲剧发生了。
    求知热衷缠着薛迟水询问，傲慢不屑于对弱者施暴，冷漠孤僻，色/欲尽得喜爱，而愤怒——
    无处发泄的脾气，正好有了出气口。
    “你就是个废物吧！”
    “什么都不会，尽惹造物主生气！”
    “像你这样的ai格式化算了，为什么活着？”
    “不要出现在公众面前。”
    ai没有人情，所以说出的每一句话，带着最极端的恶意。从蛇形变成ai形态的贪婪茫然站着。
    然而此时他是一个被校园暴力但同时嘴巴贴上胶布的孩子，他不会委屈，他不会求救，因为他也信奉这套ai体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是——
    无数次被欺凌的贪婪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干巴巴看着被精致呵护的色/欲，为什么色/欲不一样？
    明明，色/欲比他还要弱啊。
    每一个都在体制内，可突然有一个跳出体质，犹如在一个黑暗面射进一道光，黑暗里的生物再也无法忍受黑暗了。
    于是有一天，贪婪走向了那个讲故事的人，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人类，然而，他却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
    “为什么。”他说道：“我和色/欲一样，你不喜欢我。”
    【妈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迟水啊，但是抱歉啊，迟水，我更喜欢他呀。
    ——我也很苦恼，可是我们是人啊，心是控制不住的，我一看到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原谅我吧，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偏心，你以后也会遇见一个人，于是，鹿可以成为马，月亮可以是想念的形状，你围着他旋转，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我不会。】
    几岁大的孩子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于是，尽管一个ai以一种最平淡凉薄的口吻控诉他偏心的时候，“哄”的一声，薛迟水的世界裂开了。
    “我没有！”
    薛迟水猛得从噩梦中醒来，他的手指紧抓着手上的东西，他的嘴巴大张，喘着粗气，淡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水汽在其中明亮。
    “我不会重蹈覆辙。”薛迟水失神地说道。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陛下……傻了？”
    耳边传来贪婪哑哑的声音，薛迟水猛地抓住他的手掌，眼睛盯着贪婪，“我没有不喜欢你，你相信我。”
    “我那时就是太害怕了。”薛迟水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是你，你相信我。”
    贪婪沉默了五六秒钟，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脸，“陛下终于想起一些事了。”
    这下换薛迟水沉默了，他逐渐回过神，想到晕过去做的梦，他表情苦恼，“这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在地底埋了这么多年，记性不好很正常，以后总会想起来的吧。”贪婪顿了一下，“陛下现在还想看顶楼以外的地方吗？”
    薛迟水的手指松开又握紧，最终他还是点点头，“贪婪，我想了解你。”
    “陛下啊……”贪婪叹了口气，“陛下不要总是让自己这么累啊。”
    贪婪悲伤地说道，然而惋惜的表情下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兴奋。
    顶层以外的地方和顶层完全是两个极端，这里黑暗，阴森，潮湿，隐隐有一股黏腻的腥味，更像是蛇类居住的洞穴，每一个房间都是都只做空间使用，用来分门别类的储存各种东西。
    薛迟水最先进的是一个放书的地方，书都被好好放在柜台里，灯光照着，宛如一件艺术品。
    当薛迟水凑近看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书都有使用过的痕迹，比如说涂鸦，褶皱，缺口，泛黄的纸张。这些书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写书名的地方被撕掉，然后用马克笔涂鸦到什么也看不清的程度，最后单独放在摆放书位置的前面。
    然后薛迟水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偶，有大的小的，红的黑的各种颜色。相同点是，他们都是破旧的，有的很脏，有的烂了一个大洞。
    第三个房间挂满了衣服，依然都是旧的，有很明显的穿着的痕迹。
    贪婪这样的房间很多，穿过的鞋是一个房间，用过的餐具是一个房间，带过的珠宝首饰也是一个房间，甚至，一些明显废旧的垃圾都是一个房间。
    反正只要是用过的，破旧的东西，他都会收藏起来。
    薛迟水越逛越觉得古怪，他停了下来，斟酌着用词，“贪婪，你是要用这些卖钱吗？”
    贪婪表情严肃，“这是都是我的东西，我当然不会卖。”
    “那贪婪很喜欢这些东西吗？”薛迟水面色纠结，他想到刚才参观的几间屋子，里面摆放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一种生物一个空间。
    薛迟水见不得过于血腥的东西，但看到这些尸体他不会恶心反胃，因为他们很漂亮，皮毛梳理的整齐干净，戴上符合他们的装饰，他们死前的姿态都美丽的不可思议。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都是尸体。
    都是死物。
    一个ai，藏品里收藏了这么多尸体，总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更何况还有垃圾。
    听到薛迟水的问题，贪婪愣了一下，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陛下为什么这样想？”

 第57章

    “臣当然不喜欢这些东西。”
    薛迟水满脸讶异，“你不喜欢它们，为什么还要收藏它们。”
    “这两者并不冲突啊。”贪婪说道。
    他们现在在一个摆满了鸟类尸体的房间，他走到一个玻璃管旁边，脸贴在管壁上，目光痴迷地望着里面的尸体，“找到这些尸体很难的。”
    “难？”薛迟水从他弯到九十度的脖颈挪开，心里挥之不去的怪异。
    “陛下不知道，这些生物的尸体都是自杀的。”贪婪的手指戳着玻璃管，“在他们自杀前，我会非常有礼貌的询问他们的想法。”
    “——你不想要自己的生命吗？”
    贪婪嘴角翘起，“这个时候，他们都会说‘不要了’。”
    “‘那就是我的了。’我会这样说，然后把它变成我的藏品。”贪婪吐出细长的舌尖，“这些过程都太难了。”
    薛迟水呼吸一滞，大脑充血，心脏砰砰直跳，他向贪婪走近，嘴唇干巴巴的，喉咙干巴巴的，吐出的话也干巴巴的，“所以，你收藏这些东西，是因为这些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虽然陛下意思和我的想法非常接近，”贪婪转过头，“但最重要的是，这些是我的东西。”
    “只要是我的东西，就是我再不喜欢，我都不会给别人。”
    贪婪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偏执让薛迟水感到悲伤。
    这就是贪婪的意思吗，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觉得别人用过的不要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了，于是独占，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让别人拿走。
    这简直是……
    薛迟水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他说道：“为什么一定是破旧的别人不要的才是你的东西呢？”
    “有些东西，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它就是你的，谁都无法抢走。”
    贪婪愣住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薛迟水说道：“你的身体就是属于我的。”
    “不是。”贪婪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我只是一个寄托造物主情感的ai，我的行动，我的思考，我一切的一切都是造物主赋予的，我一无所有。”
    薛迟水没想到贪婪这样执着，他选择换一种方式，他放柔声音，“贪婪，你不会一无所有。”
    “因为我将会给你一件东西。”薛迟水说道：“这件东西只属于你，谁都无法抢走它。”
    贪婪竖瞳微眯，“什么东西？”
    他当真是一条凶残冷血的蛇，只是单单注视着薛迟水，就给了薛迟水无穷的压力。
    薛迟水倒抽一口在凉气，他逐渐向贪婪靠近，学着小时候女人安抚他的动作，踮起脚想要拍贪婪的头顶，可贪婪太高了，薛迟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贪婪，从现在开始，我把姓名赋予你。”
    贪婪竖起的瞳孔骤缩，全身僵滞，随着薛迟水的话说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抬起头仰望薛迟水。
    薛迟水的脸颊在灯光下有一种奇妙的柔和感，嘴唇红润饱满。
    薛迟水说道：“首先，既然不喜欢造物主，我便将我的姓赋予你，我给你取‘仅一’二字，意思是，我认为你是全世界仅有而独一无二的珍宝。”
    “所以，你的名字叫作薛仅一。”
    贪婪瞳孔一颤。
    “薛仅一？”薛迟水试探的叫了一句。
    “是。”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薛迟水将贪婪拉起来，他解释道：“我觉得吧，虽然你是ai，你的身体乃至你的方方面面都是没哥制造的，可当你开始思考你拥有什么的时候，你就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嗯……”
    薛迟水干巴巴地说了一堆，“如果你不喜欢……”
    贪婪打断薛迟水，“我喜欢。”
    仅一，仅一，薛仅一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郑重地回答道：“我喜欢。”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愤怒浴火闯了进来。
    34、愤怒场合
    愤怒是从电梯直接烧化走了出来，他的头发竖起，脸色黑沉如墨，脸色恨不得要吃掉薛仅一。
    “贪婪，你他娘的，想对陛下做什么！”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仅一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对愤怒说道:“愤怒，你现在应该叫我薛仅一。”
    “管你娘的叫什么。”愤怒手里的火气凝聚，“竟然敢欺负老子罩的人，我杀了你。”
    话落，一团火焰便砸了过来。
    薛仅一甩出扇子，扇子停在半空，扇面旋转，在空中划拉出一块黑洞。黑洞像是一只贪吃的黑蛇，倏然张开大口，把火焰吞噬的一干二净。
    “愤怒，你冷静点，陛下在这里！”薛仅一急忙跟上一句，“你莫非眼红我有名字了？”
    “什么眼红？”愤怒噬笑，“不就是个破名——”
    突然，他笑容一僵，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肌肉是撑起来了。
    薛仅一主动坦白道:“陛下刚才为我取名了，我的名字是薛仅一。”
    “你应该叫我新名字。”
    “切。”愤怒一脸不屑。
    薛仅一没有理他，而是向薛迟水征求回答，“陛下，臣说的对吗？”
    愤怒凶狠的目光射了过来，薛迟水感觉到空气里骤然生起的热度，他点了点头，在愤怒气得骨头响的时候，薛迟水赶紧说道:“愤怒，你先控制情绪，不要生气，事情其实……”

 第58章

    愤怒打断了他的话，“薛迟水，你怎么回事，控制情绪控制情绪这一天都吧啦吧啦这个，头顶的皇冠把你压傻了是不是。”
    “愤怒。”薛仅一目光冰冷，“你竟然敢对陛下如此无礼！”
    “哼，老子就这态度。”愤怒一挥壁，被损毁了快一半的电梯直接报废，他咧开嘴，露出尖牙，“爱看看，不爱看拉倒！”
    “而且贪婪，起了个破名字，你就给拽上了。”
    “会把取名看的这么重要，真是个可怜虫。”
    愤怒嘴巴里吐出愤怒的言语，可他心里很平静，他清楚自己在发疯，也是他想这么做的。
    因为他不明白，薛迟水为什么维护这个可怜虫，还不断让他冷静。
    他让他控制，他偏不控制！
    愤怒心里想着，眼睛盯着贪婪，余光注视薛迟水。
    薛迟水在听完他说的话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放大声量说道:
    “愤怒，你过来找我担忧我的安全我很高兴。但我必须告诉你，来贪婪这里是我自己提的，因为我想了解他，给他取名字，我并没有受到危险。”
    愤怒以为薛迟水会生气骂他，和其他生命种一样，但他并没有，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这一瞬间，他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失去了所有的威慑。
    不过他脸上还是故作凶狠，“那，那个——”
    薛迟水打断了愤怒的话，“愤怒，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抵触取名的事情。这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到每一个ai的想法，我十分抱歉。”
    愤怒:“……”
    “我决定了。”薛迟水说道:“既然愤怒不喜欢取名，我以后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
    “你……”愤怒嘴巴大张，在薛迟水理解的目光下，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他冷笑着“哼”了一声，撞破玻璃跳了下去。
    薛迟水看着被损毁的破口，对贪婪说道:“薛仅一，我想回去了。”
    破口外的空气流进来，脆弱的收藏品有一定的腐蚀。
    薛仅一心里焦躁，气愤，各种情绪五味杂陈。然而当目光移向人类的时候，他突然平静了下来。
    陛下醒了。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贪婪:60％。】
    “是，陛下。”贪婪说道。
    随即变出了蛇形，紫黑巨蟒几乎挤占了整个空间，薛仅一兽瞳竖起，吐着蛇信子，“陛下，你怕吗？”
    薛迟水想说不害怕，可刚与蛇瞳对上，他身体就下意识一抖，这下装不下去了，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薛仅一，我会习惯的。”
    当自己的名字从人类的口里吐出来，薛仅一感觉整条蛇都麻了，他控制不住地摆了摆尾巴。
    “上来吧，陛下。”薛仅一收回蛇信子，把尾巴伸了过去，“陛下可以先习惯一下。”
    薛迟水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摸上了蛇尾，然后一点点爬到蛇身。刚开始他还是很害怕，但薛仅一这回格外老实，不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不乱动，蛇身冰凉凉，薛迟水的害怕渐渐消散。
    反而时不时摸一下在光下闪烁流光的鳞片。
    回到休息的地方后，薛迟水洗了一把脸，坐在写字台上，他找来纸，拿起笔，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笔放下来。
    他的目光看向桌子前摆放的十个铃铛，这是通知十个ai的通讯工具。
    现在十个铃铛，三个铃铛的主人不在，目前有七个可以使用。
    薛迟水想了想，拿起金色，蓝色，绿色三个铃铛，摇了摇。
    也就一分钟的事情，薛迟水休息室的门被叩响。
    薛迟水为这速度咂舌的时候，端正坐姿，戴正王冠，“请进。”
    进来的是掌管政治的傲慢，掌管法律的固执，以及掌管文化的虚伪。
    他们一进来，恭敬走到薛迟水身前，行跪礼。
    让薛迟水惊讶的是，他们三个ai都在外披一件包裹全身的黑色斗篷，胸口别着十色宝石胸针。
    “你们的衣服怎么回事？”薛迟水下意识问道。
    意识到三个ai都是跪着的姿势，他又赶紧说道:“快起来，都赶紧起来。”
    三个ai起身后，虚伪上前半步禀告道:“陛下，您将文化领域都交予臣，私以为变革整个社会的文化面貌，应由上层开始。于是臣设计了作为您大臣的统一服饰。服饰总体取深黑，胸针的十色宝石的指十个领域，联结十色宝石的白色晶体刻有陛下的名字，寓意陛下的到来让我们十个ai心连心。”
    “啊……”薛迟水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虚伪还想继续解释其中的原理，傲慢瞟了他一眼，不语。而这时，固执上半步打断虚伪的话禀告道:
    “陛下，今日虚伪与傲慢发生口角，间接引发轰动两座城市的灾难，臣以为人类的法律无法全部适用于ai，应该重新指定新的ai法。”
    “发生口角？”薛迟水皱了一下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傲慢不说话，他懒得解释。但想到薛迟水说的话，他正要张嘴，虚伪先一步说道:
    “陛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因为统一服装意见不合，嗯……确实是我的错，委屈了傲慢。”虚伪垂着眼睛，表情略显自责，随即，他叹了口气，“不过问题解决了。”
    傲慢皱起眉。
    虚伪这时抬头看向傲慢，他嘴角露出笑容，“傲慢，我们以后和平相处，不要惹陛下为难，好不好。”

 第59章

    傲慢:“……”不说话。
    虚伪也不觉得尴尬，伸出手，“我们一起加油，为陛下分忧。”
    傲慢没有伸手，“分忧这种事情，吾一个人就够了。”
    薛迟水眼瞧着气氛不对，赶紧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国家刚起步，有问题是正常的。嗯……你们的事情先放一边，我来说我找你们来要说的事情。”
    三个ai顿时收敛獠牙，专心听他们小陛下说话。
    薛迟水首先说了取名的事情，“那个……虚伪，你对大家通知一下，不想要名字的ai可以拒绝。”
    虚伪愣了一下，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洁白的脖颈，“陛下，能受到您的取名，是我们的荣幸。至于愤怒……”
    他目光一转，“大家会支持他的想法。”
    傲慢想要张嘴说几句，最终闭上嘴。
    他没必要为愤怒说话。
    薛迟水两只手攥在一起，“那我来说第二件事情。”
    “我从薛仅一那里了解到一个现象，ai都信奉实力至上，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虚伪手指摩挲着袖口，“确实如此，不光是ai，任何生物都是如此。”
    薛迟水愣了一下，目光移向傲慢和固执，两个ai都是平静的表情，仿佛这就是真理。
    薛迟水攥紧拳头，“可我认为不是这样。”
    “在人类社会，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是多样化的，而不是简单的从实力来讲。”
    傲慢目光一顿，“可是陛下，对于ai来说，评判人类的那些所谓多样化的标准，像容貌，财富，身体素质……都拉不开太大差距，而实力才是最根本的标准。”
    薛迟水攥紧拳头，忍住心中的紧张，他说道:“傲慢，我现在做的事情，是让你们成为一个人类。”
    “所以，你曾经觉得有多不合理的规则，现在你也要遵守。”
    傲慢目光静静看着薛迟水，然后垂下眼睛，“陛下，臣知道了。”
    “话题说回来。”薛迟水说道:“既然不是以实力至上，那么就不能因为对方实力低而进行欺凌。”
    “所以我需要你们三个尽快出示相关条令，让全社会的ai都务必遵循。”
    说到这里，薛迟水顿了一下，他揉着脑袋，缓缓说道:“我的记性很差，关于过去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但我今天记起了愤怒对贪婪的欺凌。所以——”
    他的目光看向沉默的固执，“尽快做出新条令，让愤怒长点儿教训。”
    35、愤怒场合
    固执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天时间，ai之间禁止互相诋毁，侮辱，私斗的条令就做了出来。
    在第四天的时间，固执通知愤怒入狱。
    “凭什么？！”愤怒很气恼，“我又没犯什么错！”
    “这是陛下的命令。”
    “我要找陛下！”
    “这是陛下的命令。”
    “再说一遍。”愤怒身上冒火，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他咬牙切齿，“我要找陛下！”
    固执抿唇，静静注视他，“你还想惹陛下生气？”
    “或者，你真的不在乎陛下的取名？”固执补充道。
    愤怒犹如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ai都蔫了。
    “艹。”愤怒撇嘴，“烦死了。”
    竟然真的乖乖配合了固执的工作。
    进小黑屋门口的时候，愤怒偶遇贪婪和虚伪，两个ai在说话，期间他听到虚伪喊贪婪现在的名字，愤怒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走过贪婪的面前时，他故意撞了一下贪婪，大爷一样进了小黑屋。
    固执把门锁上，这时听见虚伪叹了一口气，对薛仅一说道:“愤怒就是这个脾气，陛下向着你，你多担待一点。”
    薛仅一嘴角弯起，笑而不语。
    他喜欢虚伪说的话。
    【贪婪:85％。】
    “不过，”虚伪抬头，目光注视天空，“不知道你和陈知零陛下更看中谁呢。”
    薛仅一目光一顿。
    虚伪走上去拍了拍薛仅一，“虽然陈知零在研究陛下最关注的问题，但是吧。”
    “陛下把自己的姓给了你，我相信仅一在什么情况下，总是更讨陛下欢心一些。”
    *
    随着时间流逝，薛迟水逐渐对这个位置得心应手，ai社会的改造，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天早晨会议，薛迟水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陈知零。
    而陈知零，也不负众望的带来了好消息。
    在一众ai的注视下，陈知零毕恭毕敬地汇报成果，“陛下，臣找到了人类长眠的位置。”
    “就在绝望的领地内。”
    “是嘛？！”薛迟水激动的从王座上跳下来，素来端正的小脸难得红了起来，“陈知零，你能保证把他们救出来吗？！”
    陈知零沉思几秒，“只要绝望配合，有九成的可能成功。”
    “那我们赶紧通知绝望那边的ai吧！”薛迟水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亮晶晶的眼注视陈知零，“陈知零，你太厉害啦！”
    话一说出口，薛迟水骤然感觉到周围的冷意，他本能的意识到不对，“当然，大家都很厉害，要不是你们，我肯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现在我们一起商量开采方案吧。”
    “等一下。”贪婪突然站起来说道:“陛下，针对这件事，臣有看法。”

 第60章

    “臣认为，以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宜开采人类。”
    薛迟水愣了一下，“为什么。”
    薛仅一说道:“陛下，如今正是建国之初，光是执行陛下颁布的《ai改造条例》就已吃力。其实人类埋葬之地如果在其他位置，倒也可行。可绝望所在地乃基建中心，开采人类势必导致一切生产活动停滞，这会对经济造成巨大打击。臣以为这件事可以先放放。”
    薛迟水手指交叠放在桌子上，沉默许久，“我想，开采上，总能找到先进技术避免这个问题。”
    陈知零目光一闪，“臣会尽我所能。”
    薛仅一还是摇头，“即使如此，臣也不提倡陛下这样做。”
    会议上，就是否开采人类这件事上，薛迟水和薛仅一产生了巨大分歧。而两者各不相让，一时陷入僵局。
    会议下，虚伪主动来找薛仅一，他目光显得格外担忧，“仅一，你若因为我的话才执意如此，我希望你能向陛下低头。”
    薛仅一神色一僵，“我确实受到你的影响，所以没有向陛下说明真实原因。但让我不赞同这件事的，是更重要的原因。”
    到晚上，薛迟水邀请薛仅一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薛迟水主动提道:“我听虚伪说了，他说你没有告诉真正不能去开采人类的原因。”
    “薛仅一，到底是什么？”
    薛仅一注视着薛迟水盈盈如月色的脸，目光一顿，“陛下，你这一辈子，都不该踏足绝望的领地。”
    薛迟水明显感觉到背后有其深意，他详细问，然而薛仅一就是不愿多说。
    于是，僵持正式开始。
    每天开不完的会议，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然而任由薛迟水怎样坚持，薛仅一不为所动，他掌管经济，把这一块卡死，薛迟水对此无能为力。
    薛迟水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思考，为什么不能去绝望的领地呢？
    说起来，“绝望”“绝望”，这个属性设定着实让人感到悲伤。
    薛迟水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思虑过重，薛迟水措不及防地遭到感冒的袭击。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薛迟水直接卧床，需要静养。
    意识昏昏沉沉的薛迟水，在清醒的时候会盯着天花板，心里莫名觉得不对劲。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又因疲惫而陷入昏睡。
    养了有快半个月，薛迟水的疾病好转，终于能下床，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薛迟水扣住耳朵，“进来。”
    门倏然打开，薛迟水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让他犯恶心的血腥味，他咳了咳嗓子，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巨大身影突然抬手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东西很圆滑，咕噜咕噜滚了过来。
    仔细看去，是一颗人头。
    薛仅一的人头。
    门外传来一个激动忐忑的声音，“喂，人类，他们都死了，现在没人和你作对了！”
    “所以你他娘的就别生气了吧！”
    是愤怒的声音。
    薛迟水胸口一滞，他的目光望向地上眼珠子看着自己的头，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的愤怒。
    愤怒抱胸靠在门前，满身鲜血，他抬起脏兮兮的下巴，脸上是骄傲和神气的模样。
    薛迟水眼前昏暗，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愤怒用他恐怖的力量，像野兽一样，进行屠戮。
    满目鲜血。
    惨叫不绝。
    于是神明悲恸。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家应该都知道，死了不是真的死。
    qaq。
    36、愤怒场合
    时间拉回到半个月之前。
    “砰——”固执设计的专门关ai的小黑屋门合上。
    小黑屋里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本来以ai的机能可以完全无视，可是大抵和人类待久了，黑暗的地方总要有亮的东西照亮一小块。
    愤怒“呸”了一声，指尖弹起一簇小火焰。在一个ai的时候，愤怒的表情出奇的冷静。
    “哎呀呀，这是谁呀，竟然也被关起来了~~”轻快的调子打断了难得的安静。
    愤怒的眉毛重新皱了起来，“给老子闭嘴。”
    “不要这样暴躁，我们现在好歹是狱友耶。”愉悦从黑暗里走出来，他就在愤怒隔壁住着，隔了一个外形是铁栅栏的东西。
    愉悦此时的外形很狼狈，衣服还是宴会上的一件，上面几大块血污。再加上他又不是什么安静的ai，关小黑屋后，上蹿下跳，粘了一身脏。然而他的精神面貌很好，这大抵归功于他过分夸张的笑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怀着无穷无尽的趣味。
    愤怒对此嗤之以鼻，“我可跟你不一样。”
    “都是ai，怎么能ai歧视呢。”愉悦嘴巴里嘟囔着，却并没有因为愤怒直白的态度气到，他一脸兴味的打量愤怒，“你怎么被关进来了呀？”
    “关你屁事！”愤怒哼了一声。
    “嗐。”愉悦靠着铁栅栏和他坐在一起，“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我们那位可爱的陛下啦。”
    “喂，你这样一副表情看着我什么意思！”愉悦笑道：“以人类的标准来看，我算是个文化人了，知道这些当然不奇怪。”
    “说起来，我们的陛下真的很有意思，就算放在人类社会，他也非常有趣呢。”

 第61章

    “我很少见到一个人身上同时兼具温柔与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但他偏偏就做到了。”
    愤怒目光一顿，想到人类维护贪婪那家伙他就火大，越想越气，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手掌一挥，“可恶的人类，让你他妈的偏心！”
    一团巨大的火球砸了出去，正好砸到铁栅栏上。这铁栅栏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竟硬生生的反弹了回来，直接砸在愤怒的头上，而在他一边的愉悦也受到了波及，漂亮的脸被烤黑。
    然而愉悦并没有愤怒，因为他多少知道了原因，他笑嘻嘻的说道：“果然是因为陛下。”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的愤怒整个ai脸都黑了，“操，你个阴险的家伙。”
    最后，愉悦还是从一根筋的愤怒那里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看着眼前愤愤不平的愤怒，愉悦目光一闪，他摆弄自己被烧焦的小辫子，笑嘻嘻的说道：“可是再怎么样陛下都是我们的陛下呀，即使错了我们也要服从不是嘛~”
    愤怒不说话，心里是认同了这句话。
    确实如此，既然人类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么，他即使再□□，作为下属的他们也无权多说。
    愉悦继续说道：“照我看，陛下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就非常坚定的人。相应的，他的脾气一定很固执，所以，他把你关了进来，如果你不能讨他欢心，怕是他一辈子都会生你的气。”
    他目光注视愤怒，“愤怒，如果你不想这么的话，好好把握机会讨他欢心吧。”
    愤怒对此嗤之以鼻，表示他死也不会去哄一个人类。
    然而到第二天的时候，愤怒主动曾在愉悦的面前，他一脸不耐烦，“喂，怎么讨一个人类的欢心。”
    愉悦为他陛下魔力唏嘘的同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讨一个人欢心的方法，当然是帮他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
    愤怒在被关的七八天后，不耐烦了。他被关在小黑屋里，连人类的影子嗲看不到，何谈其他事情。于是他开始疯狂破坏小黑屋。
    愤怒的爆发力恐怖，小黑屋在被他敲打了两三天后，终于露出了大裂口，也终于引来了固执的注意。
    “你在做什么。”固执冷下表情，“现在没工夫陪你任性！”
    “放老子出去，老子要去见薛迟水！”愤怒吼道，经过这几天的小黑屋生涯，愤受够了，他决定向陛下认错，反正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不会见你。”固执冷漠拒绝。
    “我要见他！”愤怒双目赤红，他手里捏出一团火焰，“固执，你阻止不了我，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固执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沉默了好半天，解释道：“你即使从这里出来，也会被傲慢和陈知零拦在门外。”
    “陛下生病了，目前情况很严重。”
    此话一出，在一边看戏的愉悦也是一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愤怒的拳头甩在铁栏杆上，他的表情冰冷，“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这几天决定要在绝望的领地上开采人类，薛仅一不同意，两人产生了分歧。”
    “也许是思虑过重，又或是这段时间的一惊一乍，陛下本来脆弱的身体突然熬不住了，得了严重的感冒，陈知零和傲慢在门外守着。”
    固执说了一堆，解释薛迟水这次得病的必然性。然而愤怒只注意到了一件事——
    薛迟水和贪婪意见出现分歧，薛迟水思虑过重，一病不起。
    “操！”愤怒阴沉脸色说道：“贪婪他凭什么不同意陛下的想法，他当自己是谁！操！”
    “你说的有道理。”固执说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陛下的身体。”
    “所以愤怒，请你这几天安分点，控制情绪，不要给陛下和我们添麻烦了可以吗。”
    和薛迟水差不多的话，堵得愤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固执见愤怒安分了，干脆利落的离去。
    傻傻站在原地的愤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艹！”
    “凭什么老子就是添麻烦，我添什么麻烦了！”
    “薛迟水说老子就算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愤怒气的把地上砸出几十个大坑，“我明明气的可以一团火把这里全给烧了，我却只是在这里砸地板，我都这么委屈了，你还让我注意情绪注意情绪！”
    “哎呀呀。”愉悦这时凑到愤怒面前，“愤怒，陛下觉得你不靠谱，连固执也觉得你不靠谱，你不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吗？”
    愤怒抬起压抑的血淋淋的赤瞳，“什么机会？”
    愉悦摊手，眼睛笑眯眯，“证明自己，讨好陛下的好机会呀。”
    “砰——”
    一只巨型火球撑破小黑屋，愤怒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然后遇到了固执。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然而固执只是静静看了他几分钟，让出道路。
    在愤怒走过固执的时候，固执冷静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为陛下解忧。”
    于是杀戮降临第五区域，所有反对的声音都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实惨。
    但为了追老婆，忍一下哦。
    37、xx场合
    红，血淋淋的红。
    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
    耳边有男人喘气的声音，似乎拥有永远都无法浇灭的激情。

 第62章

    薛迟水竭力控制住发软的腿，他两只手拼命捂住嘴，过分大的力气在脸上勒出一道红痕。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满脸血还骄傲自若的愤怒。
    “唔…”
    “唔唔……”
    这一刻，薛迟水的嘴巴里似乎塞进了一团头发，说不出任何话。
    因为，努力支撑着……
    已经非常吃力了。
    愤怒说完话，见薛迟水久久不说话，有些奇怪，他抖了抖吸饱了血水的裤脚，“滴答滴答”的扭出鲜血，然后走了进去。
    “喂，薛迟水！”愤怒侧过脸，脸皮露出浮现出薄红，他心里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就是顺手做了一件事，还要主动过来邀功，好像一条狗。
    可是……
    如果薛迟水可以不生气的话。
    他可以假装不知道。
    愤怒这样想着，脸上的红意越来越明显。
    薛迟水看到地板上拖出的一条血线，像极了没哥爬上他楼梯时流下的血线。在他的视野里，这条血线越来越宽，越来越长，渐渐的好像要长满他整个世界。
    “不。”薛迟水从指缝里泄出濒临崩溃的声音，他身体发软，颤抖，他被逼的向后，“不要，不要过来。”
    愤怒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薛迟水苍白的脸色和他迷茫的表情，他以为是生病所致，可听到薛迟水像猫濒死前的惨叫，让他逐渐意识到不对，他脸上的笑意收起，“薛迟水，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薛迟水一边叫，一边往后退，他退的太急了，一不小心撞到后面的扶椅，于是摔在地上。
    “薛迟水！”这下换愤怒大叫，“你是怎么回事？！”
    脊骨上针扎一般的疼痛传导到大脑，薛迟水久违的从快要将他溺死的幻想中挣扎出来，他咬了一口嘴唇，是见血的程度。
    此时，只有吸吮到自己的血液，才能压住这件事背后……庞大的愧疚。
    愤怒手已经伸了过来，伸之前他粗糙的用火花燎了一下，手上看起来除了一团焦黑，但比血好多了。他是要拉薛迟水起来。
    薛迟水面无表情的打掉他的手。
    他的力气不大，可□□的拒绝却刺痛了愤怒敏感的心，愤怒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强压住这种感觉，目光注视薛迟水，“薛迟水，你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薛迟水把手拿开，嘴唇上破掉的小口徐徐流着鲜血，“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我在取悦你。”愤怒说道：“我把贪婪杀了，这样就没人反对你了。嗯……那群下属也该死，我顺手解决了。”
    薛迟水瞳孔骤缩，“他的下属……你……”
    “一群垃圾。”愤怒嗤之以鼻。
    这一刻，是突然弥漫上来的，死一样的安静。
    愤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满地嚷嚷，“薛迟水，你没论功行赏给我取名也就罢了，为什么这副表情。”
    薛迟水没有注意到愤怒的疑问，反而重复了一个他说过的词，“论功行赏？”
    “哼！”愤怒手指攥紧。
    薛迟水自己从地上缓慢的爬起来，这一刻，他苍白的脸，纤细的脖颈，青蓝色的脉络，都有一种轻轻碰一下就要碎掉的脆弱感。
    起来的时候，薛迟水擦掉嘴角的血，他没有任何语调地说道：“我确实应该论功行赏。”
    话落，他转过身，绕过椅子，就要去哪桌子上的铃铛。可他现在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了，再加上受了伤，刚摸到铃铛，再次摔在地上。
    被他碰到的铃铛发出闹人的声响。
    在铃铛消停下来的时候，虚伪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看到门内的血液，还有薛迟水和愤怒僵持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行了一个礼，“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薛迟水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抬起精致的下巴，“虚伪，我命令你，拿下愤怒。”
    愤怒整个ai都懵了，回过神后，他不可思议地叫道：“拿下我？”
    “薛迟水，你是疯了吧。”
    他不明白，明明他帮薛迟水解决了麻烦，薛迟水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让人拿下他。
    薛迟水不回答他，重复了一遍命令，“虚伪，拿下愤怒。”
    “是，陛下。”虚伪直起腰，与此同时，从他的背脊上裂开一道口，口里伸出一对硕大的淡绿色蝴蝶翅膀。
    愤怒这下明白了薛迟水的决意，他转头看向虚伪，歪头笑了起来，“天呐，不是吧，你竟然让他来拿下我，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同时刺激到薛迟水和虚伪的神经。
    虚伪冷下脸，“愤怒，你现在是在同我战斗。”
    “你还不配。”愤怒打了个哈欠，活动一下筋骨，撕下红色发带，任由红色头发在起风的空气里狂舞。
    等虚伪靠过来的时候，他一只带着火星的拳头挥了过来，直直砸破了一只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蝴蝶翅膀。
    “绣花枕头。”
    愤怒手掌燃起火焰，“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你我间的实力鸿沟。”
    他朝虚伪冲去，就在拳头即将落在虚伪身上的时候，虚伪突然冲愤怒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同样，也是一个薛迟水看不到的笑容。
    愤怒心里“咯噔”一声，随即，他的拳头被人生生挡住。
    “陛下，我来晚了。”一个声音响起。

 第63章

    在作战时刮起干扰人视线的狂风停下，挡在愤怒和虚伪之间的，赫然是傲慢。
    薛迟水眼睛一亮，“傲慢，拿下愤怒。”
    “是，陛下。”傲慢说道。
    他打掉愤怒的拳头，看着一脸凶相的愤怒，傲慢轻声说道：“介于你现在不稳定的情况，吾只用一只手。”
    “让吾看看，这几百年间，你成长到何种地步。”
    “呵。”愤怒冷笑道：“拭目以待。”
    和傲慢的战斗愤怒显然是放在了心里，开打前，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离开宫殿。
    薛迟水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无力软在地上。
    等调整到状态后，薛迟水缓慢站起来，犹豫再三，他小心的走向地上的东西。
    凑近看，确实是薛仅一的头颅。
    他的头发散在脸上，狐狸眼睁着，似笑非笑。
    薛迟水伸出手，一点一点的伸到他脸上，替他合上了眼睛。
    他挺直腰，转过身，从带给他恐惧的东西上移开目光，目光终于移开了，步子也挪开了，然而走了不到几步，薛迟水猛地转身。
    ——抱住了这颗血淋淋的头。
    然而，在触碰到头还不到几秒的时间，头颅化成了水蒸气，散在了空中。
    薛迟水突然想到陈知零说过的话，对一个ai而言，源码是他们的生命之源。愤怒既然说已经杀了薛仅一，说明源码已经碎了，而他的身体自然很快也会消散掉。
    薛迟水看着自己属于搂抱的手势，他心里空荡荡的，蓦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个下午，交给他东西的没哥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关上。他无能为力。沉默之地，笑容满满的没哥被当场爆头。他无能为力。
    “陛下。”蝴蝶翅膀萎靡不振垂在背后的虚伪从地上缓慢爬起来，他走到薛迟水面前，一把抱住薛迟水，“不要哭呀。”
    他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香气，让人一靠近他，就好像软了下来。
    “我没有哭。”薛迟水说道。
    “嗯，陛下没有哭。唔……”虚伪摸着薛迟水的柔软的头发，他的声音温柔清浅，“是臣在哭。”
    “你——为什么？”
    虚伪低头，头挨头蹭了蹭薛迟水，“臣太废物了，没有完成大人交给我的任务。”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一颗水珠砸了下来，“不，不是你的错，是我。”
    “一直都是我——”
    “是我的大意，明明知道你们会按照本性行事，我却急功近利，是我的急功近利逼的愤怒——”
    一只手突然托起了他垂起的头，而另一只手，用干净的一截手指轻轻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
    虚伪眸色深沉，“不是陛下的错。”
    “我——”
    “是我们ai本身的劣根性。”
    “可是……”薛迟水张着嘴，上唇咬破的地方凝结出一颗小血珠，在饱满丰盈的唇瓣上挂着，有种说不出来的肉、欲、感，“虚伪，我真的——”
    “唔！”
    薛迟水猛地瞪大了眼。
    他的嘴上，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看着近在眼前的虚伪这张素雅美丽的面容，薛迟水脑袋里的弦“咚”的一声断开。
    他知道了这是虚伪的嘴唇。
    虚伪吻了他。
    38、xx场合
    虚伪的嘴唇轻薄，有种无来由的冷感，可他的嘴唇很柔软。
    薛迟水没吻过女孩子，不过他想，女孩子的嘴唇应该和虚伪是差不多的。
    可是，为什么虚伪会突然吻上来！
    薛迟水好半天从懵掉的大脑里找回理智，他两只手扶在虚伪的肩膀上，试图推开他，然而虚伪纹丝不动。
    他只好说道：“虚伪，你——”
    结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东西钻了进去。
    那是——
    薛迟水的大脑再次空白，不过好在身体终于激起了身体的本能，在东西缠绕的时候，薛迟水下意识的用力一咬。
    血液在口腔里弥漫。
    血腥味也终于激起了薛迟水的理智，薛迟水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困住他的庞大身躯推开了半步。
    然后迅速的蹲在地上，两只手抱头，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小鹌鹑。
    耳朵尖微微发红。
    “噗。”虚伪笑了。
    他这一笑，身上骤然出现的猎食者气息骤然消失，他身上有一种树林的气息，亲和力满满。
    “陛下，你真可爱。”虚伪蹲下来，手指头戳着薛迟水的头。
    薛迟水从肩膀里露出两只眼睛，他郁闷极了，平常正经的脸此时皱巴巴成一团，“你刚才在做什么？”
    刚才真是太魔幻了，一个ai，还是属性为男人的ai竟然吻了他。
    “接吻呀。”虚伪点了点嘴唇，他平日素的过分，嘴唇颜色寡淡，现在一使用，是漂亮的淡粉色。
    薛迟水想到一个成语，“活色生香”。
    意识到脑子里在想些不正经的事情后，薛迟水赶紧甩甩头，“不对，我的意思是粘稠刚才……”
    “好啦好啦。”虚伪将薛迟水拉了起来，“我知道的陛下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如果臣这样做，陛下会停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虚伪目光闪了闪，“陛下觉得呢。”
    薛迟水一时说不上话来。

 第64章

    确实，在虚伪吻上来后，他已经停下了之前所有的想法，只关注在虚伪吻他这件令他大吃一惊的事情上。
    可是……
    薛迟水皱起眉头，“虚伪，亲吻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对别人做的，你不能转移注意力就……”薛迟水说到这里，被亲过的嘴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放。
    虚伪说道：“陛下，对我们ai来说，即使知道亲吻对人类来说有重要意义，但我们ai还是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因为这样能够更好的达成我们的目的。很抱歉，陛下。”
    薛迟水愣了一下，没想到虚伪会这样说，说出这种可以算是淡漠的话，他的表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虚伪叹了口气，他带着一点无奈和宠溺的口吻说道：“陛下啊,你是被我亲傻了吗？”
    “聪明如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说着，虚伪修长的手指戳在薛迟水的额头上，“臣想说的是，我们ai有很多的劣根性，薛仅一这件事情也是由我们ai的劣根性引起，并不是陛下的错。”
    “我……”薛迟水愣愣的看着虚伪。
    虚伪接着说道：“我知道陛下是一个很温柔，同时又富有责任心的人，所以你会觉得这次事故的发生，有你的责任在里面。”
    薛迟水垂下头，眉眼低垂，“是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感觉像做梦一样，薛仅一……前几天我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仅一’的意思是仅此一个，独一无二，可这才多久，他就突然以如此荒谬的情况下不见了。”
    他抓了抓头发，“我如果不急功近利的话，也许就——”
    “不，陛下。”虚伪打断他说的话，“陛下，如果你硬说自己有什么责任的话。”
    虚伪跪在了薛迟水的面前，“以后对我们多关心一些吧。”
    “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薛迟水心口一颤，他还是觉得有一团雾气挡在他眼前，可此刻，竟少了那种刀子割肉的痛感。
    也在这时，传来了傲慢的声音。
    “陛下，臣回来复命。”
    薛迟水愣了一下，目光看了过去，敞开的大门站着傲慢，他穿着金白的衣袍，平时编成鞭子的金色头发在战斗中散开，自然垂在脸侧。
    傲慢的右手此时变作龙爪，爪子勾住愤怒的后衣领，愤怒已经昏迷了，胸口深色的衣服染成深色，脸上裂开一条大口子，不断的流血。
    薛迟水没想到，此前如此嚣张的愤怒，也被傲慢几个小时制服。
    突然间感觉，如果不讨论感情，ai们以实力为判断标准似乎也没什么大错。
    可偏偏ai成人，势必要让ai拥有人性。
    薛迟水目光一沉，不再多想。
    “我知道了。”薛迟水说道，“傲慢，现在我需要你传令下去，彻查愤怒的事情。”
    “是。”傲慢目光看向薛迟水，“陛下，你要注意身体。”
    傲慢一说到身体，薛迟水才感觉到身体的吃力，他找了个地方坐着，手指捏着太阳穴，“嗯，我会注意的。”
    傲慢离开的时候，以目光无声的凝视下，一遍带走了虚伪。
    即便是一起走，傲慢总是要在前面一点，离虚伪远一两步。
    傲慢的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傲慢的气息。虽然在语言上，傲慢一向寡言，但比愤怒的杀伤力更强。
    这就是最强ai吗？
    虚伪舔了一下嘴唇。
    “虚伪。”傲慢突然叫了一声。
    虚伪愣了一下，“……啊？”
    “在吾离开后，你和陛下在做什么？”傲慢目光盯在虚伪的嘴唇上。
    虚伪没想到傲慢竟然注意到了微小的细节，他怀着一种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情，温和地说道：“陛下的嘴唇很软。”
    傲慢若有所思。
    虚伪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可以试一下，不过，”
    他话音一转，“陛下大概会拒绝吧。”
    傲慢听到这种明显带着点炫耀口吻的话，他面无表情，“或许吧。”
    “不过，我们需要通知所有ai,商量一下愤怒的事情。”
    虚伪摩挲自己的嘴唇，“我不懂傲慢你的意思……”
    傲慢抿唇，“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觉得呢？”
    虚伪笑道：“我去通知固执，还有陈知零。至于色/欲……色/欲应该不用叫了吧。”
    傲慢看了他一眼、
    虚伪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把他叫上。”
    “嗯。”傲慢点头。
    事发的第二天，傲慢主动求见薛迟水，汇报了当时愤怒的情况。
    “陛下，愤怒于半个多月前关入小黑屋，恰好遇见同时间被关入小黑屋的愉悦。此后，愤怒一直要求求见陛下，因陛下身体不适而遭到拒绝，愤怒多次反抗之后得知你与薛仅一的事情，气怒之时，愉悦为愤怒提出了对策。”
    “愉悦和愤怒进行合作，明面上是愉悦越狱，在我们的目光都注意愉悦时，愤怒趁机赶到第五区，进行一场疯狂屠戮，结束后，赶到陛下寝宫。”
    傲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当臣解决愉悦的事情后，就是两天前陛下见到我的时候了。”
    听完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薛迟水冷下脸色，“又是愉悦。”
    “愉悦呢。”
    固执把愉悦带了上来。

 第65章

    愉悦此时被五花大绑，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见到陛下后，他还兴致勃勃的用唯一能动的下巴，向陛下打招呼，“陛下，午好呀。”
    薛迟水手指握紧，“愉悦，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说愤怒的事情嘛？”愉悦的目光扫过神情肃穆的傲慢，“我本来是随便的搞搞，没想到啊，事情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嘿嘿，我很满意。”
    薛迟水咬牙，气不打一处来，“愉悦，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因为无聊呀。”愉悦叹了口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无聊了。”
    “不过陛下，你对我也太不设防了吧。”愉悦眯起眼睛，“臣都为了陛下把自己关进监狱了，结果，就还是让我得逞了。”
    薛迟水：“你！！！！”
    他“你”了半天，最终说不出话来。虽然愉悦说的话很欠扁，但确实是事实，他没有对愉悦设防。
    可一想到罪恶源头都是因为面前这个ai，薛迟水心里就燃起一团烈火，他想打破愉悦脸上一直挂着的那副兴味表情，最好，最好可以懊悔，沮丧，忧愁缠身，甚至痛哭流涕。
    此时，一股力量支撑着薛迟水站起来，他缓慢走到愉悦的面前，“愉悦，你真的懂这个世界上最刺激的事情吗？”
    愉悦笑意满满，“陛下有什么高见？”
    他还记得陛下说过，当这个世界上最刺激的游戏出现的时候，他是怎么都不想体会的。
    还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薛迟水目光一沉，他突然踮起脚，抓住愉悦的衣领，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不带有任何情///色的色彩，只是嘴唇相贴，它更像是一场示威。
    而示威的效果也非常明显，当薛迟水和愉悦分开的时候，现场陷入了一场难言的沉默。
    愉悦的表情和他被虚伪亲吻时的表情一样，满脸诧异，“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他舔了一下嘴唇。
    薛迟水学着虚伪，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意味不明地说道：
    “最刺激的游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干净的。
    引的名言qaq
    39、人类场合
    薛迟水此举行动可谓是震惊了在场所有的ai，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做任何事情都无比正经的陛下会做出这等荒唐的行为。
    “薛迟水，你什么意思。”愉悦第一次脸上持续性的失去笑容。
    薛迟水对此笑而不语，他对傲慢招了招手，“把他带下去。”
    傲慢有些犹豫，“陛下，你刚才——”
    薛迟水把头发别在耳后，“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叫因材施教。”
    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理顺之后，现在主要处理愤怒这个主要人物。
    由于此事兹事重大，薛迟水决定在星光塔处置愤怒，并且对整个世界直播。
    当天中午，愤怒被穿上锁链带到大厅。
    “愤怒，你可知错。”薛迟水今天穿一身素白，头上别花。而其他的ai都纷纷效仿，于是，整个大厅，都是雪白的一片。
    这是薛迟水对死去的生命种，甚至是ai的默哀。
    “愤怒，你可知罪。”薛迟水小脸紧绷，此时已经拥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台下的愤怒咬牙，脸色黑沉，“我没有罪。”
    “我有什么罪？”
    “你看看现在第五区的样子，如果……”薛迟水抿唇，“如果紧紧是是因为这种原因，愤怒，你未免本性暴虐。”
    愤怒额头青筋鼓起，“都说了。老子没错。”
    愤怒态度无比强硬。
    “你——”薛迟水的手指紧紧按住王座的扶椅，“固执。”
    他叫了一声固执的名字，固执走了出来，来到愤怒面前，他对愤怒宣告道：“愤怒，为了让你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将对你使用酷刑。祝你好运。”
    “哼。”愤怒冲固执挑衅一笑，“有什么玩意儿尽管使出来。”
    缠在愤怒身上的锁链动了起来，突然，锁链突然绷直，随即，从愤怒的手指突然钻了进去，“刺啦”一声，它像灵活的蛇一样在愤怒身上穿梭，愤怒身上的皮肉突然鼓起，又突然落下，其中带着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操。”愤怒叫了一声，脸色扭曲。
    他在和薛迟水吃过饭之后，就把自己的身体改造的和人类一模一样。当然，也具备了人类的痛感。
    固执自然深谙其道理，一个个酷刑使了出来，光听名字叫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愤怒除了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求饶。
    “啪——”
    愤怒倒在地上，他抬头看向固执，但他的目光却穿透固执高大的背影，望向高台上的人。
    “哎。”固执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只是低头认一句错而已，你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脸上全然是不解的神色。
    事实上，这是在座的所有ai都疑惑的问题。
    愤怒在讨好陛下。
    可惜却惹怒了陛下。
    现在他需要承担陛下的怒火。
    所以，一句道歉显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只要能达到让陛下消气的目的就好了。

 第66章

    作为和他们一样的ai，愤怒理应也是如此思考。可是为什么，愤怒死不认错呢。
    明明这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愤怒额头上都是鲜血，血从额头上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这让本就赤红的眼睛更加可怕。
    此刻的他倒在地上，他努力用两只手撑起自己，站起来后，他突然捂着嘴巴，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薛迟水啊薛迟水。”
    “我做这一切都他娘的为了谁，你竟如此对我，呵，可笑，可笑至极！”
    薛迟水从王座上坐起，“愤怒，你杀了人。”
    “你杀了第五区所有的生物。”
    对于薛迟水的指控，愤怒还是同以往一样回答：
    “他们该死。”
    一股寒气侵入薛迟水的心肺，这一刻，他想杀了愤怒，想让愤怒血债血偿，这是他理应得到的教训。
    可是——
    薛迟水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王位，他显然已经疲倦了，无力再争抢什么，有气无力的说道：“罢了，罢了。”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至于期限——”
    薛迟水身体一顿，闭上眼睛，“最好是一辈子。”
    愤怒瞳孔骤缩，徒然倒在地上。
    这时，固执将他拽了起来，把他拖走。
    拖到门口的时候，愤怒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薛迟水，你不懂吗。”
    “你真的不懂吗？”
    “你看看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处理完愤怒的事情后，薛迟水整个人像是丢了一条命。他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着，一睡不醒。
    于是吗，薛迟水挥退了所有ai，躺在床上。
    而正在这时，薛迟水的眼前弹出了进度条。
    【色？欲：70
    愤怒：99
    愉悦：30】
    薛迟水瞪大了眼，他觉得进度条简直疯了，以愤怒如此残忍麻木的个性，他竟然是最早濒临变成人类的人。
    这可真是……
    薛迟水笑了笑，也就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睡觉。
    贪婪的离去对薛迟水来说打击很大，在座的ai都能明显感觉到陛下的改变。陛下比以更加严肃，他说话道恩时候少了，大抵出口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然而，比薛迟水严肃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他的“恶劣”。
    在对待像愉悦这等ai或是生命种的时候，他的话就变多了，每一句漂亮的让人心旷神怡，然而都是为了达成目的。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陈知零控制住自己兴奋颤抖的心情，“陛下，臣进来在做人类开发地的调查，无意间得到了一样灾难前人类的东西。”
    “哦？”这几天没什么大事，薛迟水提起了一点兴趣。
    “……与你有关。”
    薛迟水眼睛睁大，“与我有关？”
    陈知零点头，随即走到薛迟水面前，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有些破损的智能手机，屏幕是黑的。
    在陈知零的鼓捣下，屏幕终于亮了起来，陈知零打开录音的app，然后，他打开了其中的一段录音。
    “哎呀呀，真是不幸，世界要毁灭啦。”
    一个年轻人的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薛迟水身体一颤，这个声音……
    “咔滋咔滋~”录音传来一阵阵的电流声，录音里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个梦想不可能实现了，但我不想他一辈子都是个秘密。”
    “我的梦想就是——”
    “娶薛迟水做老婆。”
    话音刚落，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
    薛迟水皱起眉，沉默了好几秒，“或许只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不是，”陈知零走到薛迟水的身边，弯下//身体，“陛下，我还从手机里的相册里看到你和他的照片。”
    陈知零又把手机放到薛迟水眼前，直戳戳落尽薛迟水眼里的是两个人的合照。
    照片明显是一张高中毕业合照。
    照片里的薛迟水穿着本国特色的蓝白色校服，脸上被一双手强行扣上一只黑框眼镜，薛迟水手指攥着校服裤子，他显然不喜欢这个眼镜，表情无奈，不过并没有阻止。
    被薛迟水纵容的人类是一个大男生，娃娃脸，个子却挺高，硬生生比薛迟水高了一个头。照片里，他的目光注视着薛迟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薛迟水目光一颤，张着嘴好半天吐出一个名字，“……许诺？”
    时间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这段时间，他是一个普通的不普通的高中生，他和每一个高中生一样，生活里充斥着做不完的作业，听不完的课，裹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当然，人是群居动物，薛迟水也有一位好朋友。
    名字叫作许诺。
    许诺是一个严重偏科的学生，他的理科成绩非常亮眼，然而文科成绩实在一言难尽，薛迟水和许诺认识的奇迹是一道有关历史的题目。许诺主动走到薛迟水身边，他敲了敲薛迟水的桌子，手心里掉出一颗水果硬糖。
    薛迟水抬头，对上许诺人畜无害的笑容，“同学，问个题呗。”
    他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吐出清甜的水果香气。
    许诺一直是班上的焦点，几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全班的视线就看了过来，薛迟水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第67章

    后来，许诺大抵是发现了他不善于拒绝人的特性，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问题，这一来二区，两个人就熟了。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许诺成了薛迟水唯一的好朋友。
    后来，知道没哥的出现，这个“唯一”才逐渐被打破。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薛迟水看着这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照片，心情复杂，他手指戳了戳照片上许诺阳光的脸，突然想起陈知零放的录音，他心情一时更加复杂了。
    “许诺？”陈知零重复这薛迟水这个名字，“许诺是谁？”
    薛迟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和他的关系，最后总结道：“他是我最后的朋友，我没想到他会录这样一句话，我……”
    说到后面，薛迟水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知零银边眼睛闪了闪，“陛下，录像和照片还不是最为重要的，更关键的是，臣还在找到手机的地方发现了人类微弱的生命气息。”
    “简单来说，人类绝大可能还活着。”
    “陛下，我们需要立刻实施救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按薛迟水的脑回路。
    愤怒该s的。
    40、奇奇怪怪的场合
    薛迟水整个人都呆了。
    “人类……”薛迟水舔了我一下起皮的嘴唇，“还活着？”
    “是的，陛下，不过我们得尽快实施救援。”
    薛迟水垂下眼睛，找到人类是让ai尽快化人，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说起人类。薛迟水就想到薛仅一丝毫不退让的反对，还有薛仅一的死亡。
    于是，在如此天大的好事面前，薛迟水既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就是有点堵。
    但薛迟水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另外，他也在好奇。为什么薛仅一不让他去绝望的领地。
    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不让他知道的东西？
    薛迟水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既然薛仅一无法回答他这个疑惑。
    那他就亲自去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严肃神情，“既然如此，就进行救援吧。”
    “我顺便看看重伤的绝望。”
    此话一出，几个ai都同时一愣。
    色-欲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白色睫毛下的粉色眼睛潋滟生花。“陛下，你也去绝望的领地吗？”
    薛迟水点头，“我知道我很弱，但我真的很想去。”
    想亲手解开薛仅一沉默的秘密。
    色-欲看到薛迟水坚定的目光，这段时间相处，他也明白薛迟水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说确定了就是确定了，没有更改的打算，这让色-欲想避开其他ai，留在宫殿里和薛迟水培养感情的想法落空。
    色-欲时真的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它们会损毁他精致的妆容，他美丽的服装，让他看上去比平时丑一百倍。
    可是既然陛下都去了……
    薛迟水一咬牙，“陛下，臣不是要反对的意思，我是想说……”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陛下，我也想去。”
    “陛下，臣也想去。”固执说道。
    薛迟水和傲慢自然也是要去的。
    虚伪是最后一个说话的，“你们都要去的话，臣就留下来守在这里吧。”
    *
    绝望所在的领域，是地球上环境上最恶劣的地方，这里黄沙漫天，寸草不生，缺少水资源，没有氧气。
    薛迟水即使在几个ai的保护下，还是感觉不适。所幸很快就到了绝望所在的城市。
    这是一个钢铁建筑的城市，很像西方世界流行的朋克风格，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生命种，只有ai，工作的ai们都是实用性极强的机器，样貌奇形怪状，但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薛迟水知道自己是地面上唯一的人类，但此前有其他生命种，还有人形ai，他没有什么直观感受。
    而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以及独特身后理应背负的孤独感。
    而孤独更深层次的表现，就是绝望。
    来接引薛迟水的是一只巨大的机器猫，它把他们带到旅馆的地方，“绝望大人仍然在昏迷，只能由我来招待。”
    “这里不会提供食物，不会提供衣服，只会给你们提供钢铁资源，你们想要什么，就向外贩卖资源，再找几个机器人给你们运进来。”
    “运费很便宜，只需要几块废铁就行。”
    薛迟水愣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些机器人都在进行基建。但是，城里没有生命种，你们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也不需要像外界一样为生命种提供服务，为什么要做这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机器猫语气没有多少起伏。
    “这里的机器人都是这样，工作到死。”他说着，突然口吐火焰，直直烧向在房间里清洁的机器人。
    火势弥漫到机器人周围，机器人仍然在扫地。
    “就是这样。”机器猫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
    薛迟水沉默了几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绝望在哪里？”
    当天，薛迟水见到了绝望。
    说是见到，其实也不算。因为这时的绝望浑身包满绷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是电视剧里的木乃伊。
    薛迟水正要去碰的时候，机器猫阻止了薛迟水的动作，“不可以。”

 第68章

    薛迟水把手缩了回去，目光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薛迟水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着实古怪非常。
    梦里有没哥，有许诺，有薛仅一，有木乃伊状态的绝望，他们都对着他比一个“叉”的姿势。
    他们说：
    薛迟水回去。
    不要靠近绝望之地。
    薛迟水偏不回去。
    他就向前方的迷雾走去。
    他们的声越来越急促：
    薛迟水，回去，快回去。
    薛迟水跑了起来，跑进了迷雾之中。
    迷雾里有一个影子。
    薛迟水碰了一下。那个影子转过身。薛迟水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是注意到他微笑的嘴唇：
    薛迟水，你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在反对你，只有我，与你同生。
    薛迟水从梦中惊醒，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衣服早就湿透了。
    等他从床上迷迷糊糊起来洗澡的时候，薛迟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他……
    身下东西颜色浅淡，从没有使用过。
    连手都没有。
    薛迟水曾经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做。
    然而此时，他沉默了。
    或许之前他没有遇到让他兴奋的事情。
    可他做的这个梦——
    薛迟水最终下了一个定义：
    莫名其妙。
    绝望的领域太死气沉沉了，傲慢怕薛迟水待久了身体不适，于是主动请求尽快开始。
    陈知零推了推眼镜，“我已经知道了准确的位置，是低下的一个窑洞。但我还没有研究进去的方法，你如果现在进去，可能有些麻烦。”
    “无事。”
    傲慢说道。
    “行吧。”陈知零说道：“那就今天开始救援，你。色-欲，固执三个人负责把人类带回来，我现在准备人类生活的物品。”
    傲慢，色-欲，固执三个人都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陈知零和薛迟水。
    薛迟水因为自己站起来的事情。神情有些恍惚。陈知零突然从身后保住了薛迟水、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陛下，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薛迟水瞳孔骤缩，反应过来后，薛迟水脸爆红，红到了耳尖，身体禁不住僵硬了。
    “别担心，陛下。”陈知零说道：“我从书上看到过，这种事情对人类是非常羞耻的事情，不能随便告让别人知道，我没有告诉其他ai。”
    “噢……噢噢。”薛迟水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服。
    “不过，就算是让臣看到了，也让陛下感觉到了羞耻呢。为了表达我的歉意——”陈知零顿了一下，突突然拉起薛迟水的手，把他放在自己身上。
    然后自己的嘴唇贴到他的耳朵上，“主人，我也是。”
    所以陈知零是觉得自己让他羞耻了，所以自己羞耻回来？
    感觉到手底下的触感，薛迟水脸更红了，手忍不住想拉开，却被陈知零紧紧拉住，“陛下，我是一分不差的听完了你的全过程。”
    “所以主人，你也得等我吧……”
    于是，就维持着这种尴尬的姿势近一天。
    薛迟水看着自己已经僵硬的手指，喃喃出身，他想起陈知零结束是露出惬意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到头，还是他一个人羞耻？
    当天晚上，薛迟水又做了这个梦，这个梦里一片雾霾，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声音说道：
    也罢，既然你执意这么做。
    我便满足你。
    薛迟水再次从床上惊醒，这次他的兄弟没有起来。薛迟水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除了嘴巴红了一点脖子上被坚硬的东西刮出红痕红点，一切安好。
    嗯，一切安好。
    不过，三天后，薛迟水收回“一切安好”这句话。
    三天后的黄昏，天边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从黄沙里，缓缓走出一个衣服破烂的人影。
    随着这个人影的逐渐逼近，薛迟水神色大惊，
    ——是固执。
    薛迟水赶紧把做研究的薛迟水扯出来，“陈知零，你去接一下固执，固执回来了。”
    陈知零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一向专注于薛迟水每一句话的他咳了咳，“陛下，你刚才在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薛迟水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稍等。”陈知零整理好衣服，走出黄沙。
    不到五分钟，陈知零和固执都回来了。
    薛迟水注意到固执脸上的血迹，他愣了一下，担忧的问道：“固执，你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傲慢和色-欲呢？”
    固执看了薛迟水一眼，在陈知零探究的目光下，固执跪了下来，“很抱歉，陛下，傲慢和色-欲留在窑洞了。”
    “目前下落不明。”
    薛迟水一顿，“下落不明？”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词会出现在这群几乎无所不能的ai身上，“怎么会下落不明？”
    “到底什么情况？”陈知零也问道。
    随后他喃喃自语，“用傲慢在，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固执垂下眼睛，“那个窑洞很奇怪，我们进去后，失去了近九成的力量。但因为有傲慢在，我们又是三个ai ,于是还是选择继续深入。”
    “然后，灾难降临了。”

 第69章

    41、虚伪场合
    “突然，石头砸了下来，然后——”
    固执眼睫毛一颤，“我们走散了。”
    “后来又经历很多的事情，总之，我逃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固执最后说道。
    薛迟水张了张嘴，他联想到这两天连续做的怪梦，所有人都让他不要进去，然而他偏要进去。
    ——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
    那个不知名的声音如是说道。
    薛迟水沉默了，他的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陛下，臣去看看。”陈知零说道。
    薛迟水抓了一把头发，“陈知零，傲慢都没有出来，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陛下，臣回来了。”
    薛迟水猛的朝门口一看，就看到了抱着色-欲的傲慢。
    傲慢头上，额头上，衣服上都是已经干枯的血，脸上是各种碎石抓出的伤痕。而他怀里的色-欲，衣服略微比傲慢干净一些，此时他一动不动的埋在傲慢的怀里。
    “傲慢？！”薛迟水焦急地走到傲慢身边，“你没事吧！”
    “臣没事。”傲慢垂下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薛迟水觉得今天这个不看着他眼睛说话的傲慢有些怪怪的。但他来不及多想;,vrer看向先，在也无声无息的色-欲，“色-欲没事吧。”
    “他晕过去了。”傲慢说道。
    “啊……”薛迟水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
    “色-欲毁容了。”傲慢掰开色-欲的脸。
    薛迟水下意识望过去，看到色-欲美不胜收的一边脸横亘出一条两厘米的划口，从额头一直划到脖颈。
    要说以前色-欲的脸有多漂亮可爱，现在就有多惊悚可怕。
    薛迟水努力想要让自己怦怦作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他神户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竭尽全力用听起来轻快的调子说道：“没事，没事，ai的身体这么强大，受再重的伤也能痊愈的吧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薛迟水没来由的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只是觉得，现在应该笑起来。
    笑起来好啊。
    陈知零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抓住薛迟水的手，“陛下，你知道的，你即使不记得了，可是本能还是清楚的吧。”
    “色-欲时一个特殊的ai。”
    “他美丽而又弱小。”
    “而他弱小的原因，就在于他没有ai惊人的恢复能力。”
    薛迟水的笑容一僵，心理建构的堡垒轰然倒塌下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抚摸那块裂开就无法合拢的伤口，整个人都慌了。
    他的眼神看向傲慢，然后又看向陈知零，固执，最后又盯着沉睡对此一无所知的色-欲，语气局促起来，“这，这怎么办呀。”
    “色-欲，色-欲时最在意自己容貌的ai。”
    “他要是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
    薛迟水大脑凌乱，他想到他母亲为自己容颜凋零一次次暴躁发怒的模样，想到每次见到色-欲时，他精心拾掇的妆容，然后，他再以联想到愤怒。
    这些ai以自己的人设属性行动，格外看重美貌的色-欲，要是知道自偶记毁容的话……
    薛迟水闭上眼睛，猛然间，他又想到那个面具警告的事，又想到这个梦，他的身上爬上阵阵冰冷。
    “啪——”薛迟水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陈知零的一只手伸了过了，他轻轻将薛迟水拉起，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两只手捧起薛迟水惊慌无措的小脸。“
    “陛下，我有办法。”
    薛迟水眼珠子动了动，“什么办法？”
    陈知零笑道：“只要这件事没有发生就行了。”
    *
    “哇，他可真好看。”
    “眉眼精致的不可思议，除了比迟水逊色一点，简直碾压所有人。”
    “果然，美人只会喜欢美人吧。”
    “可是他很弱哎。”有质疑的声音说道：“他什么都不会，据说走路都会摔跤，衣服都不会穿，这样的ai有什么用啊。”
    “可是只要迟水喜欢不就好了吗。”
    “说的也是哈哈哈，我也好想变成他。”
    他听到有ai在角落窃窃私语，是那种嫉妒又羡慕的语气。
    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讨论，反而喜欢极了。
    愤怒撩了撩自己脸侧的头发，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走出来，坦然接受来自所有人，所有ai的目光。
    他天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下。
    色-欲时笑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干净的天花板，他愣了一下，刚才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听到有人讨论自己，他为此还装作不在意的走了出来。
    梦？
    可是ai不会做梦啊。
    色-欲摇了摇头，他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房间里，素雅整洁的装修风格，有点像陛下的宫殿呢。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色-欲记得自己和傲慢他们进了窑洞，然后，然后他突然被推了一下，接着，他好像就没有意识了。
    对了，看看自己身体有没有损坏——
    “陛下，色-欲醒了。”虚伪说道。
    薛迟水松开两手相握的手，取来一张纸，擦掉手心里的汗水，他给自己打打气，郑重的说道：“我去了。”

 第70章

    薛迟水小跑到安置色-欲的屋子。
    他敲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主动推开了门。
    薛迟水走进来，用轻快的调子说道：“色-欲，你终于醒了。”
    色-欲半天没有回答，好半天，他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是的，陛下。”
    薛迟水在色-欲身边坐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们进去的时候一不小心遇到危险了，你失去了意识，傲慢把你抱回来，我看那窑洞着实邪门，真的是……哈哈哈，人类为什么把自己埋在这种地方啊……”
    他的话多了起来。
    色-欲静静的注视薛迟水，“是的，陛下。”
    一时场面有些沉默。
    薛迟水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他摸了摸头发，“嗐，你别担心，你不知道，傲慢把你保护的可好了。”
    “有时候想真的觉得，有傲慢在场，好像什么危险都不用担心。你说是不是……”
    “嗯。”色-欲睁着眼睛，他的眼睛淡粉色，此刻微微睁大，水灵灵的，像一只纯良的小兔子。
    薛迟水被他的眼睛注视着，又渐渐没了话说。
    渐渐的，他觉得身体热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不停的说话，装出很自然的样子。
    对此，色-欲依旧是安静的注视他。
    薛迟水终于没话说了。
    这一刻，他竟然佩服起愉悦了，说谎话从来不用打腹稿，刷漆小心思来一套一套的。
    气氛不可避免的陷入沉默，这么前前后后来了几次，薛迟水算是明白自己没有说谎话的梦里。只能寄希望于陈知零给色-欲的披的皮色-欲不会发现。
    他正暗自庆幸这，色-欲从床上下来，他走到等身镜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美丽的自己，他突然伸出手，从耳后，以一种娴熟得到手法撕开了皮的一端。
    他并不撕下来，只是捻着皮的一角，语气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冷静，“陛下，我是不是毁容了。”
    薛迟水瞪大了眼，“没有，你没有。”
    “撕拉”一声。
    色-欲撕掉了皮，于是露出了那道从额头贯穿到耳后的裂口。
    薛迟水急的满头都是汗，“色-欲，冷静，你冷静啊，你先听我说，这个事情……”
    “有什么意思呢。”色-欲说道：“陛下果然是最懂我的人，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吧。”
    “大人，大人很了解我啊。”
    色-欲的眼睛里已经露出死意，薛迟水所幸放弃了伪装，“是的，色-欲，你确实毁容了。”
    “你……，不要想的那么极端，我们总有办法去解决，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脸而去——”
    “噗。”色-欲突然笑了，“陛下，你真的是他，天真的有意思。”
    “色-欲，我的意思是不用因为脸而——”
    色//欲笑道：“陛下，享受美貌带来便利的你现在在劝我没必要，你不觉得很可笑嘛。”
    “你还打算骗我。”
    “还是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薛迟水一阵沉默，“色-欲，我并没有因为这张脸而得到多少便利，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一张脸没有什么必要，我想让你活下去，无论你有没有遇到这种事，你都是色//欲，和其他人一样。”
    薛迟水的眼睛里全是祈求，无比真诚。
    然而，他不知道哪一句话惹怒了色-欲，色-欲“呵呵”冷笑几声，突然，他跑到床上，拿起一把刀。
    刀光一闪，薛迟水心口一颤，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竟然冲到色-欲的面前，一把夺走了刀。
    “色-欲！”薛迟水吼道。
    这应该是他苏醒以后吼的最大的一声了。
    色-欲愣了一下，目光怔怔的看着薛迟水。
    薛迟水也同样看着色-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色-欲，你给我看好、”
    说着，他举起刀，在自己的脸上重重的划上一刀。
    刀口锋利，刀尖没过皮肤，像切豆腐一样在上面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随即，鲜血不要命的从裂口里缓缓渗出。
    血没过刀身，留在薛迟水修长如玉的手上。
    “色-欲，我现在有资格和你说话了吗。”
    42、虚伪场合
    “色//欲，我现在有资格和你说话了吗？”
    薛迟水说道，随即扔掉了刀。
    刀子摔在地上，发出击打声，刺耳又冰冷。
    “你——”
    色//欲嘴唇发白，眼睛几乎要瞪出来，“薛迟水，你在做什么！”
    “这就是我的决心。”薛迟水垂下眼睛。
    “我……”
    薛迟水一点一点的靠近他，他伸出手抱住他，叹了口气，“色//欲，冷静下来好不好？”
    色//欲眼睫毛细微的颤抖，他没有回应薛迟水说的话，反而盯着薛迟水的伤口，“陛下，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冷静下来了吗？”
    薛迟水又问道。
    色//欲目光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薛迟水看，然而他注定是刚不过薛迟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我冷静下来了。”
    “以后也不会自杀。”
    “陛下，你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
    薛迟水明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看这色//欲垂下的睫毛，听到他平淡的语气，就像是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鲜花，他心里怪不是滋味，抱住色//欲的手紧了紧，他问道：

 第71章

    “色//欲，为什么呢，你如此在意面貌。”
    “可以告诉我吗？”
    薛迟水明显感觉到他抱住的身体僵硬成了石头，他伸出手，拍在他的后背上，像摸猫一样摸着他的后背，“色//欲，你感觉到我脸上留的血了吗？我是个丑八怪，你心疼心疼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色//欲终于在薛迟水的安抚下张口，“陛下，如果我变丑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你知道，我除了好看，没有一点用。”
    薛迟水一愣，“你怎么会这样想！”
    “可是，当时色//欲要被销毁的时候，你是觉得色//欲好看才救下他的。”色//欲咬着嘴唇，“如果我不好看，你就不会救下我，你也不会对色//欲好，也不会纵容我，我——”
    “色//欲。”薛迟水的身体和色//欲分开，他们面对着面，他盯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色//欲，他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他的额头，“我当时救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其实是因为你已经被没哥做出来了，在我看来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可是，造物主问你为什么的时候，你说他可爱。”
    “这只一个很片面的理由而已。”薛迟水一顿，“如果当时是其他ai，我一样会救下他。”
    “至于你说的后面纵容……”薛迟水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因为你好看才这样对你，因为你太娇弱了，什么都不会，所以我会照顾你一些，不让群殴他ai欺负你。”
    “娇……娇弱？”色//欲脸色苍白。
    薛迟水最后总结道：“所以不存在什么纵容。”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是个奇怪的人吧，我不会在意别人的容貌，不会在意别人做了什么，很多时候我也看不懂他们的行为，我像做算数题一样，计算我身边每一个人的得失。在我眼里，你们只是我手下的棋子，我会夸赞你的美貌，我会喜欢强大的傲慢，我会依靠可靠的陈知零……”
    “都是为了达到动态平衡。”
    色//欲浑身一颤，脸色惨白，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点，“我，我明白了。”
    他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脸上的裂口，喃喃自语:“所以我拼了命做的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我……”
    色//欲突然紧紧抱住薛迟水，“大人，原谅我。大人，疼疼我。大人，你多喜欢我一点吧。”
    说着，他侧过脸，在薛迟水划伤的脸侧落下一个珍贵的吻，随即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倒在身后的床上。
    薛迟水愣了一下，手摸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最后色//欲说的话，莫名听起来很绝望。
    而也在这时，进度条突然弹了出来。
    【虚伪：90。】
    薛迟水大惊失色。
    虚伪。
    为什么弹出来的是虚伪。
    他明明，明明面对的是色//欲，为什么进度条显示的虚伪。
    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回答。
    薛迟水跌跌撞撞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外面等待的是陈知零，他在薛迟水一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口。
    这下换成陈知零大惊失色。
    将薛迟水脸上的伤口细心包扎后，陈知零眯着眼睛，“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薛迟水并不在意脸上的伤口，“是我自己的划伤的”
    “陛下，你需要立即处理伤口。”
    薛迟水说道：“相比较我脸上的伤口，现在我想立刻见到虚伪。”
    “陛下——”
    “陈知零，你是在忤逆我吗！”薛迟水吼道。
    陈知零连忙跪下。
    怒火冲天的薛迟水见这一情形，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灵活使用权力了。
    他抓着头发，“不是，我只是情绪不好，通知虚伪过来吧。”
    虚伪过来了。
    这个时候，薛迟水打开进度条。
    特意看向色//欲那一栏，他隐隐记得，那天他和虚伪亲吻的时候，进度条是……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
    薛迟水垂下眼睛。
    虚伪终于来了，他穿着特意来见薛迟水的服装，全身不戴任何粉饰自己的东西，素的气质出群。
    薛迟水想到他即位那天，虚伪来到他房间，说想要陪他睡觉。
    他抿唇，目光定定看着虚伪，他发现，虚伪的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意。
    不过，当他看到薛迟水脸上的纱布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喜意荡然无存。
    他小跑到薛迟水身边，着急地问：“陛下，你这是怎么呢？”
    薛迟水盯着虚伪的脸，他的脸并没有色//欲的精致，但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难以从他的脸上挪开视线，仿佛他的脸能黏住视线一般。
    “陛下，你怎么不说话？”虚伪见薛迟水久久不说话，突然伸出手指摸向他的脸。
    薛迟水回过神，可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就忍不住黏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势好看的，修长如玉，让人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最好十指相扣的姿势。
    薛迟水心口一沉，之前他似乎总能被虚伪的一些小动作吸引，情不自禁的把关注落在他的身上。
    而色//欲和虚伪比起来。
    扎眼的反而是素的离谱的虚伪。

 第72章

    薛迟水手指一紧，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脸侧过去，淡淡地说道：“我毁容了。”
    “要成为丑八怪了。”
    虚伪一听，“噗”的一声笑了，“且不说陛下脸上的上能治好，就算能治好，陛下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
    薛迟水咬了一下嘴唇，“你别骗我了，我脸上这么大的伤，谁见了我都要说一声丑八怪。”
    “我怎么会骗你呢，陛下。”虚伪笑了，“人类的维纳斯以断臂为美，陛下脸上的伤反而让陛下的美丽的颜更加醒目，更何况——”
    虚伪笑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陛下站着，就是美的本身。”
    “是吗？”薛迟水抬起头，他盯着虚伪淡绿色的眼睛，眼里流转着暗光，突然，他趁着虚伪盯着自己失神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他的衣领，送上了嘴唇。
    虚伪一愣，随即，更加疯狂的吻了上去。
    薛迟水嘴唇被咬着，眼睛却是半眯着，从半开的眼皮里探出淡淡的视线。
    他看到虚伪雪白的脸渐渐爬上樱花一样的粉红。鼻尖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色//欲，80。】
    薛迟水猛地睁开眼，牙齿措不及防的用劲，咬破了虚伪的唇肉。
    虚伪本来是享受的闭着眼睛，被薛迟水这一动作一弄，睁开眼，眼眶雾蒙蒙的，嘴唇只分开了一两厘米。
    “陛下……”他期期艾艾地叫着。
    薛迟水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心里莫名一种不安。
    不，还不能确定。
    手掌没什么的力气的把色//欲往外推了推，他力气虽然不大，但也能让虚伪知道他的意图，色//欲主动往后退了退。
    表□□言又止，可怜又可爱。
    薛迟水擦掉唇上的鲜血，手指抹了把头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仰起头，露出修长漂亮的脖颈线条，赫然与脸上的伤口形成强烈的反差，他命令道:
    “虚伪，舔我。”
    虚伪和在一侧的陈知零同时一顿。陈知零表现出一种压抑深沉的情绪，而虚伪……眼睛都起了红意。
    “是。”虚伪舔了舔嘴唇。
    在手指抓上东西的时候，薛迟水目光冰冷，一脚将其踹开，“滚！”
    薛迟水再次来到色//欲的房间。
    经过薛迟水这么一吓，色//欲很安分，他乖乖地坐在一面镜子前，眼睛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薛迟水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动作。
    薛迟水想到，难怪色//欲能看穿陈知零的伪装。
    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吗？
    薛迟水沉默了几秒，吃力的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色//欲身边，“色//欲，你有事瞒着我吧？”
    他直接开门见山。
    色//欲愣了愣。眼睛看向薛迟水，“陛下，你在说什么。”
    “色//欲，你觉得我应该叫你什么？”薛迟水垂下眼睛，“我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多事情不知道。”
    “反正这些事情，我不说，你不说，于是一直烂在肚子里，永远没有人发现。”
    色//欲不语。
    “我希望你告诉我。”薛迟水注视他。
    色//欲嘴唇抿起，他突然凑到镜子前，摸着脸上狰狞的疤痕，声音冷下来，“是啊，本来应该如此啊。”
    他的手指抠着疤，一块一块的把疤起掉，手指恨不得插进伤口里。
    薛迟水皱起眉，“你……”
    色//欲斜眼看他，“陛下，你刚才在问我叫什么吧。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记得那个长的丑又勉强有点自保能力的丑八怪吗？”
    他的手指突然弯曲，形状如同兽类的爪子，他狠狠的对着自己另一张没有被疤痕污染的美丽脸颊，撕开三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抓痕。
    “滴答，滴答。”
    “按照陛下的逻辑——”
    血液，从伤口中争先涌了出来。
    色//欲圆睁着眼睛，那只粉红色的眼睛已渐渐显露出淡绿色，雪白的头发像是爬上蛆虫一样以惊人的速度染黑，他雪白的皮肤暗沉一个度，鼻梁两侧的脸颊长出褐红色的雀斑，浮现出晒红。
    “我之前一直在想，色//欲这样的小废物，能得到你那么多的喜爱，一定是因为他的脸蛋。而我被无视，是因为我是个丑八怪。如果我也有漂亮脸蛋就好了，哪怕我失去了力量，成为了废物，用作呕的软绵绵腔调说话，套进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的皮相下，都是可以忍受的事情。”
    “我执着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知道——”色//欲的头发已经漆黑，他的肌肤是小麦色。
    “像我这样各方面既不突出，又没有惨到被任何ai欺负的东西，理所当然的被你无视。”
    “毕竟，处于平衡状态的棋子还用花什么精力。”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忘了加屏蔽符号，满屏口口……
    太可怕了
    从这章后
    虚伪和色//欲按照真正的身份展示哦
    43、虚伪场合
    薛迟水瞳孔骤缩，五脏六腑都在被挤压。
    色//欲平静了下来，死亡的寂静，他的眼角划出源源不断的血，“陛下，我第一眼见你，你美丽又充满慈悲，第二次见你，你怯懦而又谨慎，第三次见到你，你有君王的样子了，面容严肃，但偶尔会露出快乐的笑容。然而，我直到现在猜发现——”
    “你才是最无情而残忍的存在。”

 第73章

    薛迟水愣住了。
    “无情？”他张着嘴唇，“残忍？”
    虚伪的伪装全部褪下，小麦色的肌肤，黑色的头发，淡绿色的眼睛，鼻梁两侧有些许雀斑。在人类审美上，这也是能称为美的存在。
    虚伪学着薛迟水挠着后脑勺的头发，他的眼睛注视薛迟水，“陛下，你理解贪婪的坚持吗？或者……”
    “你理解愤怒的愤怒吗？”
    薛迟水不懂他为何提起贪婪和愤怒，“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真是这样吗？”虚伪笑了。
    薛迟水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被他一看，又莫名的心虚，他像老鼠一样跑出门，跌跌撞撞，最后伏在草丛，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陛下怎么了？”
    薛迟水抬头，是固执。
    固执穿着黑西装，蹲着注视他，眼神平静。
    薛迟水闭口不言，摇了摇头。
    固执蹲了下来，“大人好像以前也是这样。”
    “以前……？”
    “是啊。”固执一一列举，“就是会思考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明明这些事情，只需要接受就好了。”
    薛迟水瞳孔失焦，“你为何说起愉悦一样的话？”
    “这是实话？”固执望天，“倘若陛下能舍弃这些迷惑，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啊？”
    固执摇头，“没什么。”
    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因为固执给人很靠谱的感觉，薛迟水抱着膝盖，混乱的说着发生的事情。
    “贪婪说我偏心，愤怒也说我偏心，现在的虚……色//欲也是如此。”
    “我难道真的错了吗？”
    固执眸色一沉，拳头捏紧，“这并不是陛下的错。”
    “可是……”
    “只是大家想要的更多罢了。”固执面无表情，“陛下觉得每个人得到自己应有的就足够了，可人生而带有劣根性，总想得到更多的偏爱，从而让自己成为最特殊的存在。”
    “是他咎由自取。”
    “人……？”薛迟水张着嘴，“偏爱……”
    ——人生而偏爱。
    ——人生而偏爱。
    ——人生而偏爱。
    头脑疯狂的剧痛。
    无数根针扎在脑子里搅动，他疼的爆头大叫，眼角流泪。
    “陛下！”
    “你怎么了？！！”
    固执表情大变，一把抱住薛迟水，手指为他擦拭眼泪。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
    他的床边挤满了人，最靠近的是陈知零。
    “陛下感觉怎么样。”陈知零问道。
    “还行”薛迟水苍白脸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晕倒的原因，但这无关紧要。
    他现在有迫切需要做的事情。
    薛迟水从床上坐起，宣布道:“从明天开始，每个ai来我房间，一个ai为一天。”
    后来，每一年的这几天被称作玫瑰日。
    意为亲吻玫瑰的日子。
    每个ai进入房间，他们对陛下的命令迷惑不解。但仍然心生喜悦。
    然后开始聊天。
    聊天的内容很日常，总结起来，无非是谈起ai想做的事情，聊掉有意思的话题的时候，他们会在措不及防的，得到薛迟水的亲吻。
    也许是脸颊，也许是嘴唇，也许是胸口。
    像是鼓励他们说的更多。
    这时进度条显微增长。
    一轮过去了，结束的当天晚上，薛迟水手指抓着自己的头发，神色迷茫。
    色//欲和虚伪互换身份。
    而固执和冷漠互换身份。
    薛迟水对此竟然神奇的不觉得惊讶，大概这些事情在先前早有端倪。而即使互换了身份，ai的属性也无法掩藏。
    “虚伪”虽然容貌不惊艳，但总能勾引他的视线。至于送给他的礼物，也有情///色的成分。
    “色//欲”可以决心从头到脚替换自己，可不是虚伪到极致吗。
    至于固执和冷漠……
    这个着实不明显，因为他对固执，不对，现在应该叫冷漠的接触的不多。而隐世的那位见都没有见过，只给了他一块玉佩。
    不过ai决心隐世，连他苏醒了都不出来，这不正是固执吗。
    至于现在身份是固执的冷漠。
    冷漠会做什么？
    薛迟水坐在王座上，苦苦冥思，突然，他目光一顿。
    他想到在镇压愤怒的时候，“色//欲”没来由的抱怨，说“固执”完好无损，对镇压愤怒没有尽心尽力。
    那么这次去寻找人类的任务中，冷漠全身而退，傲慢和色//欲困在洞穴，迟迟无法出来，强大的傲慢都出不来了。
    冷漠真的有尽心尽力完成任务吗？
    这可是冷漠啊。
    薛迟水的手指攥的发白，他几乎要失去心跳。
    他努力控制情绪，把傲慢，冷漠，虚伪叫了过来。
    对此，三个ai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表情迷茫。
    “固执，不，冷漠，告诉我，那天发生什么了。”薛迟水十指相扣，目光冰冷。
    此话一出，虚伪和傲慢都惊讶了。
    冷漠一顿，他语气平静，“陛下发现了。”
    薛迟水也不说话，静静盯着他。
    冷漠摊手，脸上不以为意，“陛下，我那时确实做了多余的动作，可无关紧要吧。”

 第74章

    “多余的动作？”
    “我只是在逃跑。”冷漠说道:“如果逃跑的快也是罪的话。”
    一听到冷漠这个属性，虚伪立刻想起了当时的情况，脸色大变。他走到冷漠身边，“当时逃命的时候，你推了我一把，让我帮你挡走了致命一击，是你。”
    “我只是为了保命。”固执眼睛看向没有言语的傲慢，“况且，有傲慢在，你不是活下来吗？”
    “可你让我毁容了。”虚伪咬牙切齿，“是你害我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
    如果他没有毁容，他就不会想自毁，陛下就不会阻止他以至于发现他不堪的秘密，以至于让他认识到残酷无情的事实。
    都是因为这个ai。
    虚伪脸上的伤口因为过于狰狞的表情而裂开，流出腥臭的血水。
    “你冷静点。”冷漠说道:“细细算起来，你有什么责任指责我，你当时除了一张脸，什么用都没有，偏偏想讨陛下欢心而和我们进入洞穴。没有危险的时候戴上一个没有用的包袱没什么，但到危险的时候当然要有些丢掉你。”
    冷漠的目光望向傲慢，“也亏傲慢实力强，不知道为何没有丢下你，你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傲慢今天脸色惨白，对于冷漠的陈述作出解释，“我当时只是为了陛下。”
    言外之意就是赞同冷漠的话。
    虚伪脸色大变，这一刻，他想通了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为什么当时色//欲主动提出和他交换身份。
    ai的世界里，最微不足道的是皮相。
    最重要的是实力。
    想他几百年过去，活得浑浑噩噩，不想一直被耍的团团转，一直弄不清现状，全是白用功。
    他的嘴唇咬出鲜血，他的胸口发热，他抬头看向冷漠，他抬头看着陛下，下颚线是冷漠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杀了你！”虚伪一拳头朝冷漠砸去。
    然而他这个身体属实没有用，冷漠的手只是轻轻一挡，他的手臂被砸断。
    冷漠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另一只手捅穿虚伪的胸口，献血淋漓间，取出了他的数字源码。
    冷漠对薛迟水下跪，将手掌的源码举过头顶，“陛下，是他线攻击的文，臣为了防备，不得已出手。”
    “滴答。”
    “滴答。”
    冷漠的手掌不断沁出血液。
    薛迟水觉得眼睛刺痛，“冷漠，所以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吗？”
    冷漠摇头，他毕恭毕敬地说道:“臣和愤怒不同，我的命给了陛下，一切顺应陛下，随陛下处置。”
    这就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你——”薛迟水几乎要吐血，他拍手，“好，挺好的，把冷漠关起来。”
    傲慢走了上来，拉住冷漠。
    “等一下。”冷漠说道。
    傲慢停下动作，薛迟水也看了过来。
    冷漠合起手掌，捏碎了手心的源码。
    薛迟水目撕耳裂，他疯了一样的拍打扶手，“拖下去，拖下去，拖下去！”
    空荡荡的大房间再次只剩下薛迟水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拍出血的手掌，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有两位ai没有了。
    他现在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属性对ai的决定性作用，也更加深刻的意识到化人的重要性。
    救出人类，迫在眉睫。
    傲慢把冷漠带下去后，来薛迟水身边复命。
    “陛下，臣——”他有话要说。
    薛迟水抬头，露出温润的眼睛，“嗯？”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疲倦的神色，“这一天两天的麻烦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会怎么办。”
    “嗯。”傲慢点头，“陛下安心。”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薛迟水再次启程赶赴贪婪属地，这次带上的色//欲，陈知零，当然还有武力值担当的傲慢。
    到达的当天晚上，薛迟水再次做了一个梦。
    ——不要靠近。
    ——否则灾难此起彼伏。
    梦如此提示。
    这古怪的梦，还有最近频发的事。薛迟水想了想，决定继续探索，来的ai都去。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一次，傲慢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色//欲名字好难打。
    傲慢早就被盯上了哈哈，死亡前面有预示。
    qaq甜的，前面都是障眼法。
    44、绝望场合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迟水心脏骤停，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他红着眼睛，盯着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陈知零和色//欲，双拳紧握，“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傲慢那么强……”
    从他见到傲慢的时候，傲慢就是强者的存在。他能轻轻松松解决愤怒的事情，他引导他掌握自己的权力，推他走到更远的地方。
    这无形中……
    填补了他心中隐秘缺少的空白。
    他像个孩子一样，以为他坚不可摧。
    陈知零摘掉破损的眼镜，“傲慢确实很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像是烂了一条大口子，力量不断流逝，他在持续不断的虚弱。”
    “这种事情我原先是不知道的，直到那个窑洞再次以强大的力量逼退我们，我们拼命逃命的时候，傲慢告诉我他力量消失了。我说先逃命，他摇了摇头，说要留下来。”

 第75章

    “留下来？”薛迟水怔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离开。”
    陈知零跪下来，“陛下，除了你，傲慢生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有他的想法吧。”
    薛迟水拳头攥出血。
    “陛下，在我们离开之前，傲慢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薛迟水咬着嘴唇，抹掉脸上的泪水。
    “他说……”陈知零垂下眼睛，目光晦涩难辨。他沉默了许久，“再见，陛下。”
    这一瞬间，薛迟水像整个人被抽掉了骨头，他眼神不再看向陈知零，神情痛苦的蜷缩在王坐上，“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傲慢一事出现后，薛迟水在绝望领地，久久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似乎彻底忘记了任何事，不带脑子的醉生梦死。
    晚上不睡觉，白天睡不醒，衣服松松垮垮。薛迟水爱上了喝酒，他拿着酒杯，默默的持续的灌进自己的胃里。他走路晕晕乎乎，摔倒是常有的事。
    一次赤脚踩在红色地毯上的时候，他脚上一滑，从楼梯最高处一直滚到最地处。他没什么力气起来，四肢舒展，正要睡一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陛下，陛下……”
    薛迟水张开眼睛。
    色//欲弯腰看他，穿着雪白的袍子，他没有伪装，皮肤白的发光，眼睛也恢复了自己原有的粉玫瑰的颜色，他并没有做任何轻佻的动作，但一举一动都暗示着种种不可言说。
    漂亮的不似凡人。
    “你来做什么？”薛迟水头疼，伸手贴着额头。
    “陛下，我曾经说过一件事。”色//欲轻声说道:“不开心了，可以做些其他事情。”
    “哦？”
    “比如真正收下臣送给你的礼物。”色/欲手指抓着薛迟水的衣服。
    他明明是好看的，此时有一种梨花带雨的忧愁。
    大量摄入的酒液，持久亏损的睡眠，薛迟水大脑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唇，吐出无意义“啊……”的声音。
    “那我就当陛下同意了。”色//欲说道。
    于是花瓣一点点脱落。
    露出淡粉色的花芯。
    雨水拍打。
    而薛迟水却只是像一个精致的娃娃，只有被……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吐出无意识的字眼。
    一双湿淋淋的手指按住薛迟水的双眼，“陛下，我不是废物。我有力量的，我可以像傲慢一样保护你。”
    “陛下，我好害怕，不要再离开我了。”
    “陛下……”
    一声声哀求，薛迟水的意识逐渐清醒，他透过指缝，看到脸色红润，嘴唇鲜红的色/欲。
    他的眼睛是自己的淡粉色。
    然后是虚伪的浅绿色。
    最后……
    是金色。
    薛迟水瞪大双眼。
    *
    几个月毫无成效，陈知零坐不住了，他主动请见薛迟水。
    “进来。”
    得到应允后，陈知零走了进来。
    薛迟水躺在床上，他裤子和鞋都没穿，套了一件暗红色的体恤衫，侧着身子，手肘撑着桌面，整个人以一种慵懒的姿势躺在床上。
    他带自然卷，这些天长长了的黑色头发落在床上，肌肤莹白如雪，眼皮怠惰的耷拉着，掩藏眸底的微光，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陛下。”陈知零喉咙干哑。
    “嗯？”薛迟水低着声音哼着。
    如果说此前他是竭力合拢花瓣，端庄开放的荷花，那么现在，他是嚣张的打开每一片花瓣，企图勾引每一个过路人的玫瑰。
    陈知零心跳“咚咚”作响，艰难地说出此行目的，“陛下，我们何时继续进行探索？”
    “你想继续探索吗？”薛迟水的脚踢着床，眼眶乌黑。
    第一眼见到此时的他，或许会让人联想的一朵玫瑰的开放。
    但是，花朵开放最繁盛的时候，也是凋零的开始。
    “陛下，探索是你最开始的想法。”
    薛迟水脸上表情有些恍惚，“是啊。”
    不过转瞬，他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注视陈知零，“那天，你没说实话。”
    他没有理会陈知零错愕的神情，轻飘飘揭露了他的谎言，“傲慢其实想告诉我——”
    “不要继续探索吧？”
    “陛下！”陈知零叫道。
    薛迟水掰着手指头数道:“傲慢称王，愉悦捣乱，贪婪反对，愤怒失控，虚伪毁容，固执入狱，我日日夜夜梦到的深渊，甚至是陈没，都在疯狂阻止我继续向前。”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支持我继续向前的力量，一个是沉默之地见到的面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当时伪装成虚伪的色//欲。”
    薛迟水跪行来到陈知零身边，“然后我开始想了，没哥阻止我前进，他的思想势必继承到你们身上，所以你们也会阻止我。
    一共有十个ai，有六个都按照陈没的指令做事，直接间接阻止我。还有四个却很奇怪，这四个是怎么回事呢？”
    “我再想到一来绝望属地就做噩梦，这应该与绝望有关系，他也是阻止我的力量。那么……就剩下三个了。”
    薛迟水嘴角上扬，“一个是你，一个是色//欲，一个真正的现在隐世的固执。”
    “我无法猜测固执的立场，暂且放下。但你的立场昭然若揭，结合你的能力和属性，或许你凭着求知的动力，已经远远超脱了造物主的意识。那么就是□□了。”

 第76章

    “陛下……”陈知零向来思路活跃，可听到薛迟水的一通分析，难得说不上话来。
    薛迟水这时脱掉了唯一一件衣服，露出了藏在衣服里恐怖的吻痕和咬痕，以及一切情//色痕迹，“我拆开了色//欲的礼物。”
    “所幸你们确实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我，于是我知道了色//欲的立场。”
    “□□本是一心追求情/爱，奈何中途对力量产生了狂热的兴趣，于是自然逃脱了造物主的意识。为了力量，他和虚伪互换身份。我和他做//爱的时候，我还感觉到傲慢厚重磅礴的力量，所以傲慢的虚弱和他有关系。”
    “至于固执，我唯一确定的是，他也脱离了造物主的意识。”
    “陈知零。”薛迟水从没有如此温柔的叫道:“种种昭示下我意识到，把人类从地底救下来这件事，只有我能去。”
    “而陈没的态度告诉我，这是我无法承受的不幸。”
    薛迟水留下眼泪，“这些天我其实很迷茫，一方面我有充分的理由告诉我我必须去，为了你们，为了弄清真相。
    一方面我又在恐惧，因为连我的内心都在告诉我，去了我将会失去一切。”
    “我本不该有私心，可这些天我实在是太幸福了，我忍不住像抓住美梦一样不想醒来。”
    陈知零喉咙干涩，他突然抱住薛迟水，凌乱都吻落在她的发丝上，“迟水，迟水，不去了，我们不去了。”
    “我们回去。”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血肉里，“你说我有了自主意识，脱离了造物主的控制。我想，这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你，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迟水。”
    【陈知零:90】
    “从我被造物主创造的那一天，我就充满了好奇，我起初想了解你，然后我又想变成人类，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知零:95】
    “不是因为什么好奇，这就是我的私心。”
    “你赐予我名字，现在，我终于读懂了自己。”
    薛迟水全身一僵，眼角划出大颗大颗泪水。
    “可以多爱我一点吗？”
    “就一点点。”
    【陈知零:99。】
    于是疯狂，纠缠。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
    抵//死//缠//绵。
    七天后，薛迟水从床上下来，一圈一拐的离开住处。
    他弱小，虚弱，随便一道劲风都能将他刮倒。
    但这个世界天生偏爱他。
    于是所到之处，日头垂落，狂风禁止，脚下生花。
    然而这仍然是一条艰险之路。
    薛迟水要面对的敌人是自己。
    他开始犯困。
    薛迟水知道自己不能睡下去，因为睡梦中，深渊阻止他的靠近。
    困意疯狂席卷。
    薛迟水走到洞口的时候几乎要睡过去，他咬掉嘴唇上一点肉，掏出匕首，脱掉鞋，重重的在两只脚上划出见骨的伤口。
    于是每一步都见血，每一步都痛苦，于是有了前进的勇气。
    洞穴是黑暗的，阴冷，潮湿。
    薛迟水已经是佝偻之态，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冷汗滴在地板上。
    “为什么，你还是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薛迟水缓慢的抬起头，在黑暗里，他看到一个缠绷带的人。
    “你是——”
    那个人撕开绷带。
    绷带上的脸，和薛迟水一模一样。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45、结局（上）
    薛迟水是个奇怪的人。
    他皮肤雪白，头发乌黑，五官精致到令万物失色。但他很沉默，总是低着头，身体蜷缩着，以弱小的姿态拒绝这个世界。
    但周围对他的关注从没有停止过。
    “好家伙，今天从他桌子旁路过，他看了老子一眼，老子硬生生举旗了一天，还被年级主任发现了，老子没脸了哈哈哈。”
    “让你没事去他面前瞎转。”
    “不过说起来，我找人调查过，他可不一般啊，听说小时候她妈死了，他和他妈的尸体待了十几天，直到尸体臭了才被救出来。”
    “我去，那他吃的——”
    “呕。”
    “不过他命好，买彩票中了一大笔钱，一辈子小康生活应该不愁。”
    “真的是彩票中的嘛哈哈哈。”
    “闭嘴！”许诺老远听到熟悉的名字，冲上去，一拳抡倒一个。
    在许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不知道有薛迟水这么一个人的。
    直到他的父亲在一个午后久久拿着一份报纸沉默。
    许诺从未见过高大的父亲露出一副快要哭泣的表情，他偷偷拿走报纸，无意间看到报纸上一个站在马赛克上，和他一样大的小孩。
    那五官漂亮的让人根本挪不过眼。
    但还没等他细看，父亲就扯走了报纸，撕了个粉碎。他父亲面无表情的把他推了出去。
    许诺出来的时候，看到父亲的助理，嘴里念着彩票的事情。
    后来父亲就开始疯狂忙碌起来，和目前聚少离多。几年过去，父亲得了重病，母亲照顾他，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拿出了一张亲子鉴定。
    后来陈诺生病了，烧坏了脑子，躺了很久，醒来的时候。
    父亲没了。
    许诺没什么想法，倒是在转学的时候遇上了报纸上的男孩。

 第77章

    他承认他心动了。
    他跟条狗一样围在他身边，终于拉近了和他之间的关系。
    好朋友自然要邀请他来家里做客，那一天目前打扮的漂亮温柔，父亲的病难得好转，就这么一看，还挺像一家人。这天薛迟水玩的很开心，他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许诺脸色爆红，那下次你还要来哦。
    然而薛迟水来的越来越少。
    薛迟水有新的朋友了。
    “抱歉啊，阿诺，我下午和没哥约好了。”
    “抱歉，今天我要去没哥那里，他今天做了一个ai要给我看。”
    “抱歉，下次吧……”
    薛迟水还是那个薛迟水，许诺却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为什么呢。
    许诺不明白。
    他只是看着薛迟水无害的笑容，看着薛迟水迫不及待的要去见那个人，他心就被针扎了一样。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许诺张开布满血丝的眼，他在薛迟水要和他道别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迟水，带上我吧，我们一起去见他。”
    “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
    薛迟水表情艰难，但耐不住他的纠缠，最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小心叮嘱道:“没哥不喜欢见生人，你去了一定要乖乖的哦。”
    “好。”许诺拳头握紧。
    他想他要战胜他毕生的仇人。
    薛迟水带他来到一个废弃大楼，走上一个破败的楼道，然后打开一扇生锈的铁门。
    “没哥，我来了。”
    薛迟水老远招手，“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他缠的我没办法了，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薛迟水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不要赶他走，就让他待会儿，他很快就走了。”
    薛迟水又不停的祈求，终于，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转过身，朝许诺摊手，“进来吧。”
    他的手指指着椅子上，“这位就是陈没，比我年长一点点，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没哥。”
    许诺大惊失色，里面装饰确实温馨豪华，但椅子上根本没有人。
    “薛迟水。”许诺拉住他的手，“根本就没有那什么叫陈没的家伙，那是幻觉，你生病了，你需要去医院。”
    薛迟水愣住了，哈哈大笑，“许诺，你在说什么啊，没哥就在那间屋子里啊，你这么说那我就要生气了。”
    “他根本不存在，薛迟水，你相信我！”
    薛迟水生气的甩开他的手，第二天，他气鼓鼓的来找他，“你这个笨蛋。”
    “没哥说你有病。”
    许诺大叫:“我才没病了，有病的是你，谁会在那么破的地方待着不出来，你才有病！”
    不行，他要救迟水。
    他带薛迟水去看医生，检测结果是正常，他强行换成了不正常。
    薛迟水一定是生了病！
    他开始纵容其他人说闲话。
    “大概真的精神上出问题了吧，毕竟那么小的时候，和尸体待那么久，心理总会变态。”
    “是啊，一天天阴沉沉的。”
    一个人说，两个人说，一群人说，所有人说。
    薛迟水捂住耳朵，却捂不住源源不断钻进来的声音。
    渐渐地，他神情恍惚，脸色苍白。
    “好奇怪啊，我过马路的时候看到没哥了，我准备去找他，却被人拉住，一晃神，原来是红灯。”
    “没哥从我镜子里钻出来了。”
    “我在睡觉，没哥搂住我，他在亲我，他的腿是好的。”
    许诺喜极而泣，搂住薛迟水，“你看，迟水，你就是得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没哥。”
    “没有没哥……”薛迟水张着唇。
    “是的，没有没哥。”许诺亲吻他的眼泪。
    “那没哥是谁啊，他对我这么好，他到底是谁啊……”
    “没哥是你自己。”许诺笃定道:“你太缺爱了，所以你幻想有一个人陪着你，招股你，喜欢你。可惜没有那个人，于是你自己创造了一个。但现在不一样了。”
    许诺吮吸他的脖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热情如火的表白，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薛迟水死水一样的眼睛。
    从那以后，薛迟水开始进行治疗。
    数不完的治疗，一个又一个在脑子里浮现的幻觉消失，终于，只有屋子里的那个陈没了。
    薛迟水也越来越安静。
    他偶尔也会去那间屋子里，屋子里的陈没对他有无穷的吸引力。他真的心细如发，很快发现了他情绪不对劲。
    他做出漂亮的小东西，能动的ai供他玩耍。
    他看出他的忐忑，他的害怕，他的贴心。
    于是他努力挤出笑容，释放快乐的情绪。
    ＊
    “我不想治了。”薛迟水垂眼说道。
    “为什么？！”许诺惊讶地跳起，“最恐怖的幻觉就是屋子里的那个，你不把他消除掉，你一辈子都是精神病！”
    “那就精神病吧。”薛迟水说完这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难得的心口不疼了。
    这却激怒了许诺，他大拍桌子，“什么叫一辈子精神病，我不允许，你脑子里不能有那什么没，你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薛迟水愣住了，瞪大双眼，“我们不是朋友吗？”
    许诺脸色扭曲，大吼道:“薛迟水，就你生病那几天，你答应过我的！你像抵账！”

 第78章

    “我绝对没有答应。”薛迟水说道。
    许诺一脚踹开板凳，“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许诺抓住薛迟水，“我的男朋友脑子里只能有我那一个人，才今天起你不准走，直到治好了再走！”
    许诺牛高马大，娃娃脸在情绪扭曲的时候比他还像个病人。
    薛迟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被强制扭送到医院。
    “不要，我不要！”薛迟水尖叫。
    许诺捂住他的嘴，对医生露出和善却扭曲的笑容，“医生，我男朋友有妄想症，拜托了，请你务必要治好他。”
    “他的疗程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可他的幻觉没有消干净！”许诺攥紧拳头，“他还是没忘掉他。”
    “啊……”医生被他神经质的表情吓得一抖，“这样啊，那我带他先去检查——”
    “不用检查了——”许诺手指扯着自己的头发，“尽管用最重的疗程，只要能忘掉那个幻觉。”
    “许先生，我觉得你有必要一起……”医生还没有说完，许诺已经掐上他的脖子，“他就是成植物人了我也养得起他，要是没治好，你就去死吧。”
    “啪——”
    一巴掌甩在医生脸上，“快去，迟水等着你呢。”
    医生握紧拳头，手指发白。他呼出一口气，扯掉眼镜，“我知道了。”
    薛迟水终于出院了，他脸色苍白，嘴唇苍白，走路绵软无力，眼瞳失焦。
    许诺却爱死他了，他把薛迟水圈在怀里，亲他的脸，亲他的头发，亲他嘴唇。
    软软的，小小的，乖乖的薛小水。
    许诺再次和薛迟水来到那间小屋，许诺站在屋外，薛迟水进屋子里，许诺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等过了几分钟，薛迟水出来了。
    他睁着眼睛，眼泪像开闸一样往下流，“幻觉没有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陈没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在这个房间里等他。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讨他欢心。
    世界上——
    “太好了。”许诺抱着薛迟水转圈圈，“你终于病好了，啊啊啊，我爱死你了，老婆。”
    薛迟水挤出笑容，“是吗哈哈哈。”
    当天，许诺要求薛迟水搬到他住的地方。
    薛迟水点头了，条件是他今天想一个人待着。
    薛迟水买了啤酒白酒红酒各种酒，他喝的晕晕乎乎，神志不清，可下意识的一遇到伤心的事儿就往那个地方跑。
    门缓缓打开。
    薛迟水跌跌撞撞爬到自己柔软的座位上，他手里拿着一瓶酒灌。
    而他一边，是坐在轮椅上的陈没。
    只是薛迟水套上了一层受到高强度刺激反应形成的膜，他看不到陈没，听不到陈没的声音，就是陈没触碰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薛迟水酒喝着喝着突然哭了起来，陈没很急，他坐的位置很高，他挺直腰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一遍遍说着薛迟水意识里不会听到的话:
    “没事了。”
    “我在，我一直在。”
    “我会一直陪着你。”
    想到门外看到的那一幕，他轻轻说道:“即使你不再需要我。”
    奇异的是，薛迟水好像被安慰到了，他停止了哭泣，哭红的小脸靠在自己手臂上，他的眼里迷茫无助，又藏着漆黑的情绪，“凭什么，我就是不正常的……”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死了就好了。”
    陈知零手指一顿，“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到这里估计有人开骂了呜呜呜。
    但蠢作者在此提前申明:本文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没有任何丧病行为，he包甜。
    46、结局（下）
    一觉醒来。
    薛迟水打开窗户，世界安静了。
    发胀发痛大脑把昨天的记忆切割的七零八碎，薛迟水穿上陈没宽大的鞋，走到阳台上。
    街道空无一人。
    他不信邪的走下楼梯，没有人了，四处都没有人了，唯一察觉几分端倪的，是街道上，房间里的家务机器，人工智能上残存人类的血迹。
    薛迟水的头越来越疼，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
    漆黑的颜色，惨白的灯光，他孤身一人，被厚重的寒冷包围。
    泪水模糊视野，下巴抵在坚硬的额头上，他的恶意被无限放大。
    “凭什么……我是不正常的。”
    “如果所有人死了就好了。”
    薛迟水瞳孔一滞，如果说之前他一直以为陈没是幻觉的话，那么现在犹如魔幻一般的现实推翻他之前所有的以为。
    薛迟水疯了一样地跑回楼梯，打开门，“没哥，这…这是你做的？”
    事实冲击了医生灌输的反应模式，薛迟水的耳朵和眼睛终于恢复正常，他看到陈知零。
    然而此时他却高兴不起来。
    昨晚酒后失言，他竟然——
    薛迟水脸色惨白，他摔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陈没推着轮椅走过来，拉起了他，“地上凉，赶快起来。”
    薛迟水感到害怕，没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即使死的不是简单的一两个人。
    犹如一块巨石，砸在脑门上，薛迟水浑浑噩噩。
    他不敢细想。

 第79章

    他不敢细算。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握紧拳头，也没有站起来，而是以膝行的方式来到陈没的身边，“此事因我而起，我会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他的手掌抓着陈没的衣服，“没哥，在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盒放在你这里吧。有你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
    陈没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显得格外懵懂，“你要去死？”
    “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
    “不。”薛迟水打断他，“没哥，你不要再说了。”
    他的头靠在陈没的胸口上，努力控制住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一觉醒来，走到街道上，周围安安静静，所有人都没了，都是因为我的一句话。”
    “我过于随性，于是酿成大错。”
    陈没嘴唇抿起，他的强硬的扯掉薛迟水的手。因为薛迟水是跪着的，而他是坐着的，他的头向薛迟水压去，他眼睛黝黑黝黑，
    “薛迟水，或许你有生拉硬扯找出来的一点责任，但应该为此事负最大责任的人，不是我吗？”
    “怎么会是没哥呢？”薛迟水挤出难看的笑容，“没哥，是你听了我的话，你只是我杀人用的匕首，是我用恶意杀了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陈没与他额头对额头，“薛迟水，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只用一个晚上就毁掉一个世界吗？”
    “你真的不知道，我平时在做什么吗？”
    陈没的目光几乎要钻进薛迟水的眼睛里，他第一次吐出嘲弄的笑，“你真的不知道，一个从来不出门的残疾，鼓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薛迟水胸口一窒。
    陈没的手扣在他后脑勺上，嘴唇轻轻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呼吸扑在他的脸颊上，“薛迟水，这不是我的臆想吧，从你和我不断接触的时候，你舍弃了正义，你不再遵循一视同仁，你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此时此刻——”
    “你在偏袒我。”
    咚——
    咚咚——
    薛迟水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不……”
    “这不对。”
    陈没摸着他的头发，“没有其他人了，迟水，旧世界的秩序已经碎裂，谁也无法制裁我们。”
    “我们一起活下去。”
    “我曾经不是瘸子。”陈没垂下眼睛，修长的手指死死掐住没有知觉的腿，“再等等，身体马上就做好了。”
    薛迟水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内心的世界摇摇欲坠。
    他不敢细想。
    他不想掉入无尽的深渊。
    绝望笼罩他的心头。
    陈没感觉到陈没的心情很低落，他想让他开心起来，做出了各种玩具，可得到的效果是薛迟水难过的做出开心的表情。
    “薛迟水，不要再想了，好吗？”陈没亲吻他的身体。
    薛迟水只是闭上眼睛，汗水淋湿了睫毛，隐忍地说道:“好。”
    后来，薛迟水像以前一样生活，陈没怕他心里压抑，用ai替换人类，于是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这些“人”按照固定的程序运转，一开始，如果不扒开他的外皮，或许看不出ai的事实。到后面，他们的身体和人类一模一样，也像人类一样经历生老病死。
    薛迟水心情恍惚。
    恢复了。
    真好啊，世界恢复了过来。
    他清晨起来对着镜子露出微笑，吃早饭的时候把桌子移动到窗边，外面有鸟停在枝头。他再次露出笑容，收拾好餐具，去找陈没。
    陈没的家里温馨了起来，好几个ai做这他们自己的事情。在他来的时候，他们都会看过来，有的ai工作起来，有的ai调皮起来，有的ai只是用眼睛看着……
    他盯着它们出神，一边的陈没盯着他出神。
    他回过神的时候，陈没也回过神，陈没总是轻声地说道:“你喜欢他们吗？”
    “或许吧。”他说道。
    在这个时候，他更多感觉到自己踩在棉花上。
    他不敢使劲踩。
    因为他会陷进去。
    “从你进入社会起，你就坚持贯彻平等的原则，你讨厌偏心的人，你不偏袒任何人，不忽视任何人，但陈没的话让你觉得可怕。因为在他的描述里，你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摆脱这一切其实很简单。”绝望笑了，“只要你遵循平等，执行正义，杀死罪魁祸首陈没就好了。但你下不了手。”
    “一边是信仰即将崩塌的自己，一边是陈没的生命。”绝望注视着薛迟水的眼睛，他突然笑了，“你做出了第三种原则，你要让自己意外死亡，放弃这道选择题。”
    “第一次，你试图让陈没做出的几个ai失衡，以此为你创造意外死亡的机会。你失败了。陈没对你的看守更加牢固。然而这时固执出现了。”
    “大人，我想我爱上了你，我的爱并不会让你痛苦。我知道大人你想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我会帮大人达到这个目的。但大人下去的时候带上我吧，我自觉已经生长出了灵魂，足够陪你一起下地域。”绝望模仿固执说话的口气说道。
    薛迟水心里沉甸甸的，固执竟然愿意陪他去死。
    “你们的信物就是那块玉佩。固执先一步到自杀的地点，随后为你安排好一切，只用等你过来。你其实差点成功了，但陈没还是发现了，他阻止了你，你也没去你与固执约定的地方。”

 第80章

    “固执不敢离开，他怕一离开你就找不到他了。他也不敢主动问你，他怕你反悔了承诺，于是在那个地方等你，从未离开。”
    “而经历两次意外死亡未遂后，你的精神日渐萎靡，陈没为了不让你继续折磨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你解救出来。
    于是他决定主动承担罪责，然后把你一切绝望负面的情绪转移了转移给我，接着他开始为你打理未来没有他的世界。他当时这样思考着——”
    “迟水很聪明，如果直接复制人类世界他会看出来，所以要选在末日背景。
    以后迟水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他需要站在顶点，所以我要将他与十个ai的存亡联结起来。
    薛迟水肯定不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所以我需要留下数不尽的程序，执行我的指令，不错过他每一个生日，生命中每一个重大事件。
    薛迟水一直对公正平等怀有极端情绪，他应该希望世界上都是不偏心，没有私人情绪，为全人类价值奋斗的人，那只有公共利益没有私人利益的ai是最恰当的ai类型，所以我应该剔除掉十个ai里我爱他的情绪，只留下服从王的指令。
    可是……我喜欢薛迟水，我不想这么做。我还是希望，在我死后，我创造的ai，我设置的程序，我的一切造物都热烈的喜欢他。
    所以抱歉了，薛迟水，请让我继续喜欢你。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平等的爱护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绝望撕扯着手上的绷带，“于是世界重新洗牌。3030年，陨石流袭击地球。在陈没的帮助下，你躺入冷冻仓，埋入地下。
    333年后，你重新醒来，发现世界大变样。埋在地下的人类生死未卜。地面上，没哥研究的十个ai建立ai帝国，统治世界。
    你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可惜……”
    绝望叹了一口气，“造物主的私心让他的造物们天然爱着你，欺骗，争抢，掠夺，一场场厮杀，再加上固执的性格，推着你找回真实。”
    薛迟水垂下眼睛，绝望说的话就像是一个离奇的故事一样，他没有任何代入感。他久久沉默。
    他抬头看向绝望，那是和他一样的脸，只是脸色憔悴苍白，眼下一片青黑。一个ai，一直背负着他绝望的情绪。
    薛迟水哑着嗓子说道:“把我的情绪还给我吧，绝望。”
    绝望瞳孔一滞，摇了摇头。
    如果融合了，薛迟水必然要进行他之前没有完成的事。
    他要谋杀自己，来坚持他的信仰。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绝望说道:“我不介意让你失去这些记忆，你好好活下去。
    “你算是另一个我了。”薛迟水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
    “拜托了，给我吧。”薛迟水轻声说道。
    “我……”绝望眼睛里流出泪水，他的手紧紧抓住薛迟水的背，“我不想你死，薛迟水，我想让你活着。”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几乎要把薛迟水的背骨折断。薛迟水惨白一张脸，忍着疼痛说道:“有人在等着我，这是我给他的承诺，我需要拿回全部的记忆，去给他一个交代。”
    “绝望，或许因为我没有那些情绪，在你说这么多的话中，我几乎没有气愤，无助，恐惧，绝望……这些情绪。甚至我没有善恶是非判断。但只有固执我印象最清楚。”
    薛迟水手指紧握，“我永远不会忘记等待者的模样，她们快乐，悲伤，他们愤怒，绝望，她们像花一样扎根在另一个人走过而永远不会回头的路上。”
    他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光华，“我希望世界上永远不要再出现等待者，所以我希望世界上没有偏心的人，这样就没有得不到爱的人苦苦等待。但我现在意识到，或许没有等待者最好的方法，是让她们等待的明天就是触手可及的明天。”
    “我一介凡人，无法让所有人如愿以偿。但我至少可以回应固执的等待。”
    “我要去见他。”
    ＊
    天气刚下过雨，空气里有着粘稠的水汽，压的心格外烦闷。
    高崖上，造着一个粗糙木造的小房子。
    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小房子的门开了，出来一个梳理好形象的年轻人。年轻人走到山崖处，便站在这里，从早晨一直站到傍晚，然后回小房子整顿。
    这里曾经是一片海，宽广无垠的海，海水干净清澈，里面有很多生物，大概是最适合长眠的地方。
    不过斗转星移，这里已是沧海桑田。
    夜深了，固执准备回小房子里，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
    “固执，我来了。”
    固执猛然抬头，月色与林色之间，是笑吟吟的薛迟水。
    他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嘴唇嫣红，只有一双眼睛出奇的亮。
    固执干哑着嗓子，他的声音有种不常说话带来的迟钝，“你…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薛迟水走到他面前，他拉起他的手，他发现脑海里哭泣等待的女人拿到了心上人给他的鲜花，露出笑容，一点点消散。
    世界豁然开朗。
    薛迟水满脸笑容，他温柔地注视固执，“不过我不想死了，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固执瞪大双眼，两只手臂死死搂住薛迟水，“薛迟水，你真的想好了吗？”

 第81章

    “我想明白了。”薛迟水笑道。
    好吧，神明大人。
    我承认我怀有私心。
    我承认我喜欢陈没。
    如果可以，请神明大人晚些对我和陈没降下惩罚。
    一方面，我想用我的有生之年，去回应他的喜欢。也希望他无疾而终的等待，画上完美的句号。
    另一方面，我始终相信，在我没有说那句气话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之前的行为。
    薛迟水尚且在发愣之时，一边低头望着他的固执，突然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动作太过凶悍，以至于他们掉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薛迟水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在床上，眼前是天花板，眼睛在房间里晃了一圈儿，几十平米的房间，掉色的墙纸，墙壁上挂着日历:
    3030年9月3日。
    薛迟水瞪大眼。
    这时，胸口什么东西发热发亮，他取出来，是一块黑石项链。
    【叮，恭喜治疗对象薛迟水完成“化人”任务。】
    这时门开了——
    陈没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安静地地注视他，嘴角露出笑容，“你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别删收藏呀，家人们，孩子求你们啦。